元胎者,天地灵气之道果,生于气海,长于黄庭,破在泥丸。
受天地之赐福,降雷劫洗礼,得紫气道纹加身。
生生不息,方可谓天人!
到了四品元胎境,若是武者强行将温养在黄庭的元胎提入泥丸宫,便可使元胎加持肉身,显露尚未“混元无暇”的新生身躯。
在元胎加持下,原本的旧躯力量涨幅是几何倍增长!
除此之外,元胎乃“天生地养”,自成形便与天地共鸣,呼吸间便可纳入海量灵力。
这是彻底区别了元胎境武者与凡品武夫的缘由。
不过尚未“混元无暇”的元胎终究是脆弱,一旦伤及元胎,影响的是未来的武道成就。
所以四品元胎境的武者,甚少与人动手,甚至会选择隐姓埋名,低调度日,直至自己晋升神通的那一日。
但有那么一批四品武者,却是出手无所顾忌。
例如王平。
因为他是靠着功勋,换了一枚“天人丹”才晋级的四品元胎。
似他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希望突破到三品神通。
也正因此,他压根不用顾忌什么未来根基,毫不犹豫得动用元胎,要的就是速战速决,解决掉赵观象!
“给我死!!!”
王平几乎瞬间欺身压近赵观象,面容狰狞,嘶吼着,持刀手臂疯狂挥舞,刀刀爆发出凌厉的罡气。
面对这般狂暴的攻势,赵观象浑然不惧,抬起手中金弓抵挡,以弓身挡住那一刀刀攻势。
“铛铛铛……”
残影掠过,不见交锋,唯见那道道火花亮起。
一时间,赵观象竟是未显败向,厮杀得难解难分。
可他心头却是渐渐沉了下去,丝毫不见喜色。
如今他靠着银针秘法增幅自身,方才能够与王平正面硬撼不落下风,可银针秘法这三针,仅仅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坚持不了多久!
杀王平……以他现在来说,恐怕做不到。
但是逃出去,他却有极大的把握!
赵观象敢只身前来,自然不仅仅是依靠着赵霓裳的银针秘法。
他们兄弟姐妹,都有赵祈安留给他们保命的底牌!
可如果就这样逃了,那他就不是赵观象!
他……要在临走之前,给王平一点“惊喜”!
当王平再度一刀挥落,赵观象向后猛地退去一步,双腿一张,身子压低,右手扶住了腰间刀柄。
“其实,我也用刀!”
一声轻叱,伴随着刀身出鞘的声响。
赵观象握住刀柄,自下而上挥刀,一记圆斩挡住了王平落下的这一刀。
那二指宽的窄刀,在那宽面长刀面前宛若孩童手中玩具一般。
可当二者触碰的那一刹,那窄刀却是切豆腐般切入了那长刀刀身。
随着赵观象提刀上刺,那柄长刀竟是直接被削成了两截。
这一刀威势依旧不减,刺入了王平的胸膛处。
王平原本狰狞的神情渐渐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愕。
他难以置信得低头看着那贯入自己的胸膛的剑,又缓缓抬头看向赵观象:“这是什么刀?”
“刀名——诛邪!”
这是赵观象上任巡天监的第一日,赵祈安送给他的礼物。
天罡谱三十六神兵,排名二十三,诛邪刀!
当赵观象出刀的那一刻,暴乱的灵力注入诛邪刀之内。
这再从落在他手中,就一直古朴无华的神兵,却在此刻骤然大放光彩。
刀身之内,一股莫名的力量顺着刀柄,进入他的体内,下一刻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似是在油盆中掷下了一根火柴……
赵观象体内本就紊乱的力量,在这一刻瞬间被点燃。
……
山林外,赵霓裳带着人匆匆赶来河边。
她见到姜柳儿,双手按住姜柳儿的肩膀,厉声喝问:“人呢?!”
姜柳儿肩头有伤,瞬间闷哼了一声,冷汗当即便下来了。
可赵霓裳现在没心情管姜柳儿如何,她现在只想知道赵观象怎么样了!
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如果赵观象没能杀死王平,也该从王平手上逃脱,毕竟他身上还有义父赐的“拓武牌”。
可为何还没回来?
就在姜柳儿强撑着意识,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间河对岸的山林中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周围天地的灵气,像是得到了什么指引,朝着那个方向涌去。
天空中,从四面八方涌来云朵,汇聚成一片云层,云层内部竟是出现一个旋涡,搅动着周围的云,最后像是漏斗般打着卷儿得向下垂落,降下缕缕白烟。
八方聚灵,灵韵天降?
谁在突破天人?!
赵霓裳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却有些难以置信。
她顾不得身后的下属们,朝着那江河对岸赶去。
……
当赵霓裳找到赵观象的时候。
他躺在一颗大杨树下,背靠在树干,怀里横放着他那把刀。
身上那一袭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半边,有他的血,也有敌人的血。
大杨树旁,还倒着一具尸体,比之常人更加高大魁梧,只是此刻已经尸首分离,掉落在一旁的脑袋依旧是怒目圆睁,哪怕死了也没有闭上双眼。
当赵霓裳靠近,赵观象才抬起头,望向她那边:
“阿姊,是你吗?”
赵霓裳看向他,却见他双眼一片血红,鲜血从下眼睑不断向下溢出。
他看不见了。
这是银针秘法的后遗症,血气失控,眼球中的血管都爆掉了。
说好的半个时辰,但显然赵观象不止战斗了半个时辰。
赵观象没听到来人的回应,但是却像是笃定了是赵霓裳,轻笑了一声,说道:“阿姊,是我赢了。”
“他原来这么弱,我突破了元胎境后,他连我一刀都挡不住。”
“原来这就是武道天堑啊……”
他想要笑,但是却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出些血来。
“你还笑?!”
赵霓裳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连忙快步上前,来在赵祈安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赵观象没有抵抗,任凭赵霓裳将一缕灵气注入他的经脉。
赵霓裳缓缓闭起眼睛,操控着注入赵观象体内的那缕灵气,探查着他的身体。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与心疼。
赵观象的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浑身经脉破损、短暂失明、甚至气海受损……
这些都只是小问题,花些钱财买些大药,温补一段时间就能补回来。
可问题是……赵观象的中丹田“黄庭”现在就跟个筛子似的,几乎是整个破碎开来。
“怎么会这样?”
赵霓裳抓住赵观象的手臂,又急又气:“你玩什么命?义父赐给你的那块‘拓武牌’呢?为何不用?”
“咳,咳咳……我来不及。”
赵观象被她这一推搡,直咳血,掩着嘴半晌才来得及解释一句。
“来不及?”赵霓裳懵了,“什么意思?”
赵观象却是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吗,只能苦笑道:“阿姊,能不能先救救我?我感觉我快死了。”
“救个屁,你现在就死去!”
赵霓裳终于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还有很多话想骂赵观象,骂他不听话、骂他多管闲事、骂他不自量力……
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在她脑海里过了个遍,可看着赵观象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却又一句都记不得了。
她只能无奈得伸手,从发髻中抽出几面银针来,为赵观象施针,稳定伤势。
可根基受损,又岂是施针就救得回来的?
赵霓裳能做的,也只是让赵观象现在的身体不继续恶化,他如今黄庭受损,血气很容易逆行冲入经脉,若不是突破了元胎境,怕是性命都有危险。
如今有她在,命是能保住,但根基能修补多少……她不敢保证,也不觉得有多乐观。
赵霓裳为赵观象施完针后,站起身来,说道:“跟我回去!”
“去哪?”
“去见义父!难道还有别人能救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