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祺想起上几次做的几个陶器应该烧好了,正好可以拿回来送给妈妈和陶陶,这次去给以沫做一个送给她。
“行,妈,要不咱们一起去吧!带上陶陶,说不定你也会喜欢做手工的感觉。”
郑琳知道做陶艺手工又不是免费的,现在女儿是最缺钱的时候,她要是去还不得多花钱。
“我就不去了,我也不会做,也不怎么喜欢,我带着陶陶在旁边的商场玩,你做完了咱们一起回来。”
“那行吧!”
......
章祺吃完了饭,自己抢着去厨房洗锅了,她突然想到安然陶艺律师打电话催款的事,想起自己手上还有妈妈转给她的六万块钱,就想先把这钱打五万给人家,然后再说说好话,看能不能推迟一下还款时间。
洗完了锅,她躲在卧室打通了安然陶艺律师的电话。
“您好,我是章祺,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手上有五万块钱......”
对方打断了她的话。
“是这样的,那天我们领导通知我,你的钱可以先缓一缓,半年内先不用管了,你也不用着急还,留点生活费。”
章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领导亲口说的。”
“太好了,谢谢你!”章祺挂了电话,高兴劲还没过去,她一面跑一边喊:“妈,太好了,咱们终于遇到好人了!”
郑琳看到章祺异常的举动,吓得愣住了。
章祺一把抱起正在玩积木的陶陶,又是亲,又是举高高:“太好了,陶陶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章祺心里直打鼓,终于鼓足勇气问:“祺祺,你没事吧?”
章祺放下陶陶,走过去抓住郑琳的手:“妈,真是太好了,安然陶艺那边说我欠的钱可以缓一缓,什么时候还都行。”
郑琳先是一愣,章祺当初跟她说,她欠安然陶艺的钱不用着急还,一年半载都没事,感情孩子是怕她担心没告诉她。
郑琳知道现在女儿精神很脆弱,就将错就错吧:“真的,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太着急了。”
郑琳心里其实非常担心,以章祺现在的状态,抑郁症什么时候恢复还不一定,没有工作从哪里赚那么多钱去?要是还不上,可怎么办?
章祺也许是心情好,没看到妈妈的异样:“妈,我刚给律师打电话,他亲口告诉我的,错不了。”
郑琳拍着女儿的手:“好,太好了,总算让我们缓一口气。祺祺,那你不用担心还钱了,以后可要答应妈妈,每天尽量开开心心的。”
章祺笑着点头:“妈,我知道!”
郑琳看到章祺笑得灿烂,心里也甭提多高兴了,把其他的事都忘记了,陪着陶陶玩积木。
章祺破天荒地拿出画板,立在客厅,她找了个角度坐下来,欣慰地看着祖孙两人又说又笑的场景,她看了一会儿拿出彩色铅笔,将这幅温馨动人的画面定格在纸上。
她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精神高度集中,手眼并用,画笔在纸端流淌,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纸上,逐渐被一大一小的身影添满了,当她画完最后一笔,心情也达到了与画和谐统一,恬静中带着些许小幸运和幸福。
“妈,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章祺对自己的这幅画相当满意。
郑琳牵着陶陶的手:“陶陶,我们去看看你妈妈画的画好不好?”
陶陶大声回应外婆:“好!”
陶陶垫着小脚先跑过来,指着画上的小孩,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这个是我,你看穿的衣服都一样。”
章祺抱着陶陶凑近了看:“对呀,画的小孩子就是你。”
陶陶高兴地手舞足蹈,看了一会儿又跑去玩积木了。
郑琳好久没看到女儿画画了,她心里高兴着呢,还没走到画跟前,就大肆夸赞一番:“祺祺,你画得真不错,妈真高兴,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这张画就贴在妈的床头,我每天起来就能看到它。”
郑琳用这样的方式,鼓励章祺,章祺是明白妈妈的苦心的,她从画架上拿下画,然后跟郑琳一起将画贴在妈妈卧室的床头上。
“祺祺,妈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章祺点点头:“妈,我努力!”
尽管章祺心情不错,但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白刺刺的月光,她怎么也睡不着,越睡越清醒,数羊,背英语单词,看书......所有能试的她都试过了,可越折腾反而越清醒,毫无睡意,她心情越来越烦躁。
她披衣下床,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进了妈妈的屋子。
郑琳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压低声音问:“祺祺,你怎么还没睡?”
章祺爬上床,挨着陶陶躺下:“妈,我睡不着,是不是把你也吵醒了。”
郑琳其实也没睡着,她担心女儿,担心她有那么多欠款要还,担心她离了婚以后怎么办?担心她的病?心都快要操碎了。
“我睡得晚,刚才玩了会儿手机。”
章祺一听就知道妈妈又在撒谎,她从来不怎么玩手机,这大半夜的她怎么可能玩手机,她肯定是担心她才没睡着,章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妈妈聊着天,心里满是自责,她怎么这么无能,她都三十多了,不仅没让妈妈享过一天福,现在还有操不完的心,她可真没用。
越这么想,章祺越睡不着,月亮升起来又落下去了,寂静的夜晚,母亲微弱的打鼾声在她耳边回荡,不久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竟一夜无眠,头昏脑涨,浑身无力,哈欠连天,想起起不来,想睡又睡不着,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听到妈妈起了,便挣扎着穿衣服,才坐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头痛头晕,那哪都不舒服。
“祺祺,你再睡会儿吧!”
章祺硬撑着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漱,就着镜子刷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憔悴,皮肤粗糙,又黑又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甚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