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画唇角微扬,敛回两分神思,淡看穆苍竹。
看不出她还算是个心思缜密的玲珑人儿,把后面的退路都给想好了。
可惜琢磨的法子倒不甚聪明剔透,塞个廉价的璎珞圈在她的衣裳里,估计也就只有绿雪会信她贪那小玩意儿了。
刚想到绿雪,就听到绿雪惊讶开口:“姚婶婶病几天了?怎么会呢,我今早才去看望了她,她还叫我晚上陪她一起吃饭呢!”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静默。
穆苍竹再怎么算计也算不到绿雪今早才见过姚兰,之前打好的如意算盘眼下是算珠落地,摔得噼里啪啦作响,打得脸火辣辣的疼。
陆锦画紧抿唇角,免得笑出声来。眼风扫到朱逢春也是微微皱眉,蜷了十指,极力忍耐的模样,不免觉得此事更加好笑。
这人吧,有时候实诚,也有实诚的好处。
显然绿雪还不知自己戳破了人家的脸皮,懵懵懂懂道:“难不成是姚婶婶为了安慰我,故意装出来的?可又不像啊,我看她面色红润有光泽,早饭还吃了三个大馒头呢!”
“噗……”安雯实在忍不住了。
穆苍竹正愁无处发泄,见到安雯一个丫鬟都敢嘲笑自己,登时把火气全撒了过去。
“你这小蹄子瞎笑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雯乐道:“奴婢笑是因为有好笑的事呀,竹姨娘说,那什么姚婶婶病了,还病得很重,需要喜儿回去亲自照顾。而绿——”软和语气:“绿雪姨娘说,她早上才和姚婶婶见过面,姚婶婶胃口好着呢!奴婢很是疑惑,这王府里难不成有两个姚婶婶,还都生了个叫‘喜儿’的婢女?”
绿雪皱皱眉头,虽然被安雯称呼为“绿雪姨娘”让她有些纳闷,可安雯后面的话,更让她搞不清楚状况。
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孰是孰非,寻喜儿和她母亲过来一问不就知了。”陆锦画淡淡开口。
穆苍竹脸色微有松动,对梦儿吩咐道:“还不快去!”转回身来,静静站着等。
半盏茶时后,喜儿匆匆赶来,额角有汗,面色发白。陆锦画略是一叹,这慌里慌张的模样,十有八九是跟过梦儿串过话了。
朱逢春看在眼里,若有所思,不过还是问道:“你母亲姚兰身在何处?”
喜儿跪下,轻声嗫嚅:“娘她……卧病在床!”
绿雪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陆锦画心里冷笑两声,又倚回竹椅里去。
也对,喜儿目前还有些用处,穆苍竹只怕是舍不得弃的。如此,叫姚兰装一装病,把祸事全部往绿雪身上推就行。
不过姚兰病不病在陆锦画眼里也无关紧要,只要喜儿来了,一切皆有答案。陆锦画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极慢地朝喜儿踱去。
与身俱来的高贵气势看得众人皆是怔住,那双潋滟凤眸熠熠生辉,竟蕴了无限光芒,锐利得刺人。
她纤指微挑,落在喜儿身上,惊得喜儿打了个哆嗦。
“喜儿,你可知璎珞项圈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