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
白僳安抚完观众,开始找修理师傅。
人类家中记着的几个电话号码里是有维修师傅的,但在询问过具体破损情况后,对方惊叹“这是遭野兽了吗”,并报了个相当高的价格。
白僳一听就犹豫了,他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后他疯狂计算,算完觉得有点贵。
纠结之余,他瞟到了放在一旁的那张字条。
警方给的字条是一串电话号码,据那个寸头小哥说,这也是修理师傅的电话,但是和警方合作的。
警方啊……白僳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
电话忙音响了没几下便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在白僳说明来意后,他停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低到离谱,但白僳可耻地心动了。
短暂考量后,他决定请这个师傅。
表达了想要请对方的意愿后,修理师傅表示OK,他八点准时到。
之后白僳便挂了电话,挂断后他总觉得自己少沟通了什么。
等准备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没说自己的地址。
警方合作的师傅水平这么高的吗?可以未卜先知客户的住所?
……
“喂——诶对的,是我,王奶奶我跟你说一件事。”
一件简单的事在老年人的耳背中,花了十多分钟才把情况交代清楚。
王姓老人叨叨半天,终于把话说到了点子上:”啊——哦,那你等等哦,我晚点就过来看看。”
“好的,王奶奶你几点……”
还没等白僳问完,耳背的老年人就挂了电话,徒留他听着嘟嘟嘟的忙音。
白僳摇摇头。
行吧,他先去吃个早饭。
白僳倒不是个多精致的人……怪物,他对于食物的要求就是普通好吃且能饱腹。
从未被水灾殃及的厨房冰箱里拿出几袋蒸一蒸便能入口的包子,塞进灶台上的蒸笼里。
等待食物出笼的过程漫长,一夜未睡的白僳闭眼小憩了几息。
修理师傅早上七点五十,准时到达了白僳的小区楼下。
忘记问地址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他准备丢给其他同事解释,反正他是和警局有所合作的。
张烨然,新建对抗灵异特殊部门下属员工,定位灵活,部门里需要他扮演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
比如今天,他就是会修水管、会砌墙的张师傅。
张师傅早已看过现场照片,带足了装备准备一次性完成工作,如果黑发青年问起来,他就把锅扔给队里其他同事。
提着笨重的袋子上了楼,张烨然在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有个男声答了句马上,等了会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打开门,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湿气,其次是扑鼻的食物香味。
迎接他的黑发青年站在那,嘴里还叼着一块咬了一半的包子,显然是在吃饭途中跑来应门。
白僳说话含糊,把嘴里那半食物咽下去才逐渐清晰:“请进……唔,抱歉我在给粉丝录小视频,师傅你随意吧,鞋套在这。”
真警察、假修理师傅张烨然点点头,目不斜视地朝卫生间走。
白僳看着修理师傅那副熟稔的模样,越发觉得是警方那边透露了什么。
不过警方这么操作是允许的吗?白僳不明白地摇摇头,看了人类规矩他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接着他不再注意修理师傅,继续满足粉丝想要他露脸的要求去了。
张烨然那边一进卫生间,他随身携带的便携测量仪数值蹭蹭上涨。
果然如同出队的几名同僚所说,这里阴气密布。
接着他看到了卫生间的全景,不禁脸皮一抽。
就这个破坏程度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灵异大战还没出人命的,有点离谱,他不理解。
吐槽归吐槽,正事他还是得干。
装模作样地拿出修理道具,还一趟一趟从门外搬来瓷砖等物。
最后一趟把工具摆到卫生间后,张烨然悄悄看了眼外面。
厨房里的青年注意力没有摆在他这里,青年人拿着手机对准自己,自言自语说着什么,从镜头的角度来看,也找不到卫生间。
于是,张烨然借着宽厚背部的遮挡,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
是的,符纸。
不管黑猫白猫,会捉老鼠的就是好猫
同样的,只要对付灵异的手段好使,他们不介意即科学又迷信。
就像他现在用的符纸,比起容易被检测出来的电子设备,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除了专业人士,没人发现得了。
张烨然弯下腰,手一伸,轻易地把符纸贴到了要重新砌上的瓷砖的背面。
假以时日,这几张符纸会把周围的阴气逐渐吸收干净,如若血腥玛丽之流去而复返,这符纸也能自燃给他们提醒。
浴缸那的操作相同,他摸了摸浴缸底部,找了个靠里的位置,贴在常人日常生活中无法触及的角落。
他贴得认真,以至于背后突然传来声响时把他吓了一跳。
“师傅吃包子吗?”
身为警官,张烨然反应灵敏,他猛地回头,发现是黑发青年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进来,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装着食物。
问的很平常,动作也很普通,但走路却没有一点声息。
就算他出神,也不至于忽视了外界的动静。
很奇怪。
张烨然神情变换,最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白僳点点头:“哦好。”
他不多做勉强,直接收回手,把包子送入自己的口中。
这会儿他录完了吃早饭的小视频发到直播平台上,露脸视频让粉丝安心很多,在和几个评论互动完毕后,他空闲下来。
于是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好奇地围观起修缮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旁观的缘故,修理师傅的动作僵硬了些许,中间摔了个工具在地上,还差点碰倒一边垒起的瓷砖。
失误多了,修理师傅转过头朝他陪着笑脸说:“抱歉啊白先生,不是很习惯有人在背后看着,能不能请你……?”
白僳也没多想,说了声好便走了回去。
回到客厅的他还在思索要不要去蒸今天的第七屉包子,还是换换口味再吃的别的时,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
“来了。”
这次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少。
戴着老花镜拄着拐杖的年迈老婆婆,和她身边一位搀扶着她的漂亮姑娘。
黑长直的女生与白僳对上了视线,随即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说道:“你好呀,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