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后一位进去已经过了挺久了。
出于不放心的心态,清秀女性一直没远离红色房间,在周围的走廊徘徊。
走得时间久了,引得附近的壮汉看过去,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不要叫我大姐……也不用帮忙,对了,有烟吗?”
从壮汉那拿了支烟和打火机,但不是清秀女性平时抽的女士烟,略显呛嗓子的烟气从口中吐出。
清秀女性将打火机往后一丢,丢回给壮汉后,站定在了走廊上。
她所处的位置距离红色房间大概有五六米的具体,不到走廊尽头,但能看到门口的动静。
那名黑发青年竟然需要这么久的吗?再拖下去岂不是要——
正想着,清秀女性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她立即抬头,什么都没看到,仿佛碰撞声只是她的错觉。
应该……不是错觉。
清秀女性往前走了两步,她觉得那声源来源于红色房间。
很快她的猜想就被证实了。
房间内不断传来叮叮咚咚的动静,人的说话声倒没多少,像是有物体在房间内被接连丢到墙壁上,但门至始至终都没有打开。
清秀女性是领了命令的,大意是无论房间内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进去,那么现在的情况也囊括其中。
可是……她真的很在意。
从早上开始,不安就一直笼罩着她。
要过去吗?还是过去吧……只是说不要进去,没说不能在门边等着不是吗?
瞬息间做出了决定,清秀女性迈开步子,朝红色房间门外走去。
她刚走到一半,枪响了。
这层办公区域的隔音并没有做得太好,所以叮叮当当的动静她能窥得一二,枪声也能听到。
清秀女性的脚步停住了。
怎么会是枪?
枪对于生活在这个国度的普通人而言,离得太远了,她会在电视剧里,会远远地在街上看到携带枪支的警方人员。
但绝对没有想过,她会在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到开枪的声音!
是谁开的?应该是自己人吧。
黑发青年的身上早就搜过,除非对方有什么特殊的储物手段,所以大概率是两名斗篷人的。
虽然上面派来的大佬有枪在她看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前面开讲座时也不是什么常规手段,但是……但是不要在这间公司里开枪啊!
她应该说还好上下好几层都归他们公司吗……不不不,这个响声再远一点也能听到的吧!
清秀女性慌乱地朝窗外看去,透过玻璃能看到楼下渺小的车水马龙和——
人类没来得及多想,自身后臌胀吹出的气流和剧烈的爆炸声就将她掀到了一边。
清秀女性飞起十几厘米,摔到了远处的地面上,她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的碎石上,眼前一黑,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在清秀女性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从红色房间内跳出的两个人影。
……
黑暗对于人类来说,是未知的恐惧。
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人眼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两名人类现在处在门边,他们自然可以按开房内的灯,不过灯管会不会被打坏就不清楚了。
可他们因为之前的躲避白僳的劈砍,俯下身子朝左侧闪了,现在离门有点远。
于是,斗篷人在黑暗中开枪了。
反正他的准头差,瞄准打和不瞄准打一个效果,不如现在开枪说不定还能影响对方的心态——
“不要动!”
耳畔是同伴压低了音量的沙哑嗓音,斗篷人当即不敢动了,任凭同伴拽着他跑,同时有什么东西朝外丢了出去。
“哐。”
“刺啦。”
眼前白光一闪,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炸响,随即再度陷入黑暗。
黑暗对白僳没有阻碍,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能够视物是怪物的优势。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人类互相掩蔽着往后退,或许是俊美青年记住了地面上东倒西歪的障碍物的分布,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白僳一侧身子躲过了那枚还算射得准的子弹。
他本来想试试剑劈子弹的,结果剑偏了这么几度。
紧接着,人类朝他抛出第二枚投掷物,似乎是地上的碎水泥块,白僳没在意,仍旧是歪头一偏。
等一下,那个角度好像是……
余光微微后瞟,红色的墙块直达墙面上的白色灯光开光。
与此同时,白僳头也不回,把手上的剑丢到头顶。
白僳瞄准的是天花板上的灯管。
几乎是在灯的开关被激活,灯亮起的瞬间,剑也命中了闪烁的灯管。
光回归了一秒,便被白僳击碎了。
复归的黑暗中能听到人类低声咒骂了两声,随后是持续的移动。
斗篷人在片刻的光明中,他看到了——
人类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一面高速动着嘴皮子,一面回忆刚刚瞥见的那一幕。
他想对自己说那是他的错觉,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见到的是某种真实。
斗篷人看见了半侧着身子的黑发青年腰间扬起的衣角下,藏着一枚目视他们的眼球。
他确定那是眼球。
黑白分明的眼球很快被垂下的衣物遮盖,宽松的轮廓实在是太鼓了,外部什么都看不出。
“……改变计划。”隐约意识到什么的斗篷人用气音和同伴说,“不能留在这间房间内了。”
本来斗篷人是认为四周贴着的墙纸能够提供点助力,可现在看来,狭小的环境反倒成了阻碍。
而且,黑发青年不怎么受影响,他还有点古怪。
俊美青年默默点了头,也不管旁人能不能看见,直接抄起人扛到肩上,改变了路径。
斗篷人习惯地自己调整姿势,不让肚子太难受,嘴上的絮语不断。
人类的目标改变了。
朝前一跃接住了落下的剑,白僳把武器朝后一挽,堪堪擦过了俊美青年的斗篷。
剑尖勾着绳结将之刮断,没了绳结束缚的斗篷瞬间脱离了人的肩膀,俊美青年一看,干脆抓着布料一团,然后抛向武器伸来的方向。
兜头盖下的布料被唰唰几下撕开,不同于切割的撕扯声令人心悸,斗篷人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超出预料的画面发生了,然而他看不见。
斗篷人顾不得那么多,烫嘴的词句终于念到了尾声。
与先前给同伴套盾的操作不同,现在的法术是攻击性的,且还是爆炸性的范围伤害。
一般情况下不会用,毕竟法术无眼,距离不够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人。
可如果目标不是人,距离又足够的话,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斗篷人连弹道都懒得计算,手直接朝前一张。
火光在黑暗中炸开,点亮了前方的道路。
起初只是一点渺小的火星子,然后在数秒间急速膨胀,跃动的火焰落到墙面上,立刻吞没了附着物。
接着便是那声响彻整个楼层,乃至被整栋大楼所听见的爆炸声。
俊美青年利落地带着同伴趁着气流跳了出去,火舌卷着他的发丝,人类毫不在意,跳到走廊上后踩在了落了一地的水泥块与碎玻璃渣上。
白僳……白僳在后方叹为观止。
人类的应对手段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怪物花了几秒钟思考这发爆炸掉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效果,然后不得不承认,被炸到不至死,但一定会暴露非人的那一面。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直面了,用剑挑开或者用其他东西去抵挡都行。
仍在燃烧尚未熄灭的火焰同样点亮了他的眼睛,火光在黑眸中烙下点点光亮。
外面碎得不能再碎的窗户被打通,太阳驱散了未知的恐惧,但带不来人类所需要的安全感,因为追击仍在继续。
白僳紧随其后来到了走廊上,他顺着人类跑走的方向,看到了躺在生死不知……应该还活着的清秀女性。
额头及面部微微淌着血,从伤口大小来看并无大碍,送进医院休养几天就好。
拥有还算丰富的住院经历的白僳评价道。
他也不知道是说情况好还是情况坏。
好的那一面是指整层楼以及上下的几层没什么人在,人类比较多的那一面也就是两名斗篷人逃窜的方向,他们估计也会直接把碍事者击昏。
坏的那一面是……这么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想必过不了多久,人类警察就该到场了。
这么说起来……白僳没急着追人,而是走到清秀女性身边蹲下,在她身上衣物的口袋里翻翻找找,摸出了对方的手机。
拎起清秀女性的手指往屏幕上一按,顺利解锁对方的手机,只是在拨打号码和发短信之间稍作犹豫,白僳选择了后者。
想了想,他编辑了一个定时短信。
总得给他自己留点时间不是吗?
编辑完信息就把手机往清秀女性身上一丢,白僳继续朝前走去。
碎裂的水泥块踩在脚下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随着白僳走远并拐过一个弯,能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的黑衣壮汉。
有一说一,那两个斗篷人对自己人下手也挺狠的,只是没有危及生命。
走路的步速逐渐加快,直至跑了起来。
白僳两三步追上了奔向大楼正面的两名人类。
失去了斗篷的遮掩,俊美青年的身材显露无遗。
白僳看了很久,才把目光从对方的腹部上挪开。
他没有,他绝对没有羡慕人类的八块腹肌!
黑发青年摸了摸自己整一块的腹肌,口中发出“啧”的声响。
他是可以改改皮囊的外貌,但没多少意义。
就像他之前点评过的那样,人类的外表只不过是撑在骨架上的一张皮。
身着紧身T恤的俊美青年露着结实的手臂,之前裹在斗篷下且处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现在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确实是能挥出精湛剑法的肌肉。
当然了,前提是被攻击的对手不是白僳。
俊美青年已经扛着同伴拉开了距离,此时听到追击的脚步声不由地朝后看。
于是,他就看到了自己平日里精心保养并爱护的武器被人拖在手中,根本没有好好拿起,剑尖在地板上刻下深深的划痕。
至始至终镶着的笑脸终于出现了几丝裂痕,俊美青年嘴角抽了几下,视线停留在与地面相触的那一截银色上。
“哦,原来你的表情还是会变化的啊。”黑发青年故作惊讶,“我以为……你是设定好只听从指令的机、器、人呢。”
一字一顿的三个音节落下,人类的视野中丢失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剑与硬物的摩擦声从高处传来,俊美青年下意识向后一退并昂起头,看到一道银色弧光从眼前落下。
剑擦过胸膛,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血瞬间四溅而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僳出现在了两名人类的上方,挥下攻击。
快……速度变快了。
以先前的认知应对的俊美青年没躲开这一剑,胸口受了伤。
这点伤痛不至于让他停下脚步,却使得动作停顿了一瞬,手不自觉按向胸口,濡湿的触感令人眼皮一跳。
——会死的。
没理由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俊美青年朝后退去的速度加快,不再估计肩上同伴的感受,过快的速度让斗篷人说话时咬到了舌头。
“嘶……喂,你这样我没办法念……痛。”
连续咬舌迫使斗篷人不得不闭上嘴,再说话他可能就要把舌头咬出血了。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速度快的白僳收回了剑,从空中落到地上的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其实你们把你们背后的存在交代一下,我可以给你们留一条命……哦不对,还是给你们留个全尸吧。”
黑发青年提着剑,两手一合十,露出一抹笑容:“肯定比你们尸骨无存和建筑废料碾成一团的那位待遇要好……不过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答案是……不知道。
俊美青年灰眸眼底写着茫然,被他扛着的斗篷人也做出了摇头的轻微幅度。
他们组织里的人做什么事又不会互相知晓,就算死的那位是个同僚,在没人通报的情况下,除了亲近的人能为其哀悼几声,其余人一无所知。
更何况,两名斗篷人来这里后压根没看过清秀女性给的名单,自然也不曾知晓白僳的姓名。
从白僳进门问话再到打起来,两名斗篷人对他的印象都是误入的“异教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