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弈城环顾了一下锦绣山庄四周,依旧气派非常,朱门石狮庄严如昨。“进去再说吧。”遂拉过琴子,进了庄子。冷穆淡淡走在最后。直到了琴子的房间,琴子才发现身边就只有一个信弈城了,冷穆早不见了踪影。
“先休息休息吧,一路劳累了。爹和二叔那里,我去说,你不必担心。”
信弈城虽也穿了那件罗刹的落梅黑色劲装,但琴子怎么也找不出一如铁风的肃杀的气度。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信弈城还是没能按照信楚天所期盼的那样磨砺了性子,他,还是那个温润的公子。
“多年不见了,你变了,呵,不对,却也没变。”琴子是累了,斜倚着躺椅,顺势将腿抬了上去。
信弈城也笑笑,随手捡了个脚凳,坐在琴子身边。
“那个伊苏,和你,倒是还挺般配的。”琴子从来都是心思缜密智慧过人的,伊苏那点小心思,琴子又怎么看不出来。
“琴子,你也没变。还是伶牙俐齿的,寸步不饶。”信弈城顺手捏了一下琴子的小鼻子,“琴子,铁风这人,不简单。我不希望你太过轻率了。你也不小了,别让二叔时刻悬着心。这些话,我知你此刻听不进去,你生来性子左强,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琴子也上手拽了拽信弈城的鼻子,“我明白,我知道啊,你们都希望我永远困在这个锦绣山庄里,直到老死。你是这样,冷穆也是这样……”说起冷穆,又是一阵沉默。
“就知道你听不进去。让丫头给你沐浴更衣,早些休息吧。”信弈城轻叹,她的眼里,有冷穆,有铁风,却从没有过他。
这葬心阁,他很久没来过了。千生桥,千生,“千载长生。”他轻轻叹道,手上拂过桥栏,手上冰冰冷冷,这石头,会说话,它在讲述了一个关于地老天荒的故事。冷穆爱她,爱得最深,却只能默默的退让。而自己,该怎么说,她根本看不到的。哪怕,他才是那个“正牌”。
这几日,锦绣山庄一片忙碌,婚礼定在下月初七。礼部官员奉旨前来查看地址,并着筹备礼仪等一切事务。信大将军府也是人进人出,好不繁忙。
沈二爷回到府内也没有责怪琴子什么,只是托人捎了封信给夜纱华,也只不过是客套的话罢了。说什么感谢夜阁主将顽劣的小女带回之类的,总之就是那些个了。
皇帝隆恩,御赐了当年先帝用过的行宫给琴子二人作为新房。这些日子,也另有一批人赶建行宫,行宫在长安城城郊,气势宏伟又比锦绣山庄多了些皇家的气概。两人大婚之后,也将入住这里。可见,皇上之重视信弈城。信楚天之后,信弈城自是不二的接任人选。
是夜,琴子坐立难安。手里不住的把玩着那只白玉蝴蝶,一只黑色锦绳悬挂着,那蝴蝶栩栩如生,似要飞起。这是母亲留下的,琴子一直是若珍宝。
为什么还不来?她等了好几夜了。难道他也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么?幸福,就那么难么。蓦地,灯影一暗,闪过一个俊逸的身影,随性的躺在软榻上。
“这么没礼貌,连门都不会敲呢。”她心里别提多兴奋了,生来的高傲却使她不能允许自己太过直白。只淡淡的,打趣道。
“冷爷的守卫又紧了些。”懒懒的。
冷穆,琴子也是好久不见了的。琴子缓步走近他,此时,她只穿了一件极为轻薄的衫子,姣好的身形若隐若现。铁风坏笑了下,左手使了些力道拉过琴子,摁在怀里,琴子只觉得铁风那冰冷的气息正在慢慢靠近着她,心里砰砰的一阵乱跳,脸上也闪出些许绯红。看她如此,铁风哈哈笑道,“你也有这么羞怯的一面啊。”琴子本来满怀期待,此刻见铁风如此戏弄于她,自是十分气恼,正想用力推开他,却不料那人右手反扣住自己,彻底将她锁在了怀里,几乎是强行的亲吻了琴子。不再是缠绵的轻吻,更像是一次掠夺,湿热的唇瓣两相依偎,在口中诉说彼此那无尽的疯狂。
缠绵过后,琴子斜歪在铁风身上,铁风淡淡看着这间闺阁。暮色微凉,水蓝的纱帐不时摆动,珠帘悬挂,遮住榻上一片旖旎。幽幽的熏香轻轻撩弄,幽静美好。临窗的一侧,一面琉璃落地的梳妆镜默默伫立着,仿佛在等待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对此轻抚发梢。
两人皆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子,琴子从腰间摸出了那只白玉蝴蝶,递与铁风。铁风拿在手上,一阵冰凉冰凉的感觉直入心底。“玉蝴蝶?这难道就是当年的那一只?”铁风猜想道。
这白玉蝴蝶取自上等凝脂玉打磨而成,自是金贵非凡,更加是锦绣山庄沈二爷的聘礼。沈夫人,想当年,亦是名震江湖的一个奇女子,也许,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这只白玉蝴蝶了吧。
“是我爹给我娘的,也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琴子歪着小脑袋,看着铁风。
“唯一一件?”铁风疑惑。沈夫人是何许人也,嫁妆聘礼虽不说成千上百,但也总会留下一些的。琴子又为何会说,这是唯一一件?
“我娘,死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什么都烧没了,只有这只蝴蝶留了下来。呵,就连她自己也没留下。至今,只是衣冠冢罢了。我和我娘长得挺像的,父亲不敢面对我。所以很少来看我。”
琴子缓缓坐了起来,这是她此生最不愿提及的,却和铁风说了。在她心里,也许默默的已经把铁风当成了最重要的一个了。她爱铁风,爱得深切,不由自主。
“你娘,为何这么做?”他声音顿涩,似有隐处。
“我哪知道啊。”琴子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这话问的,好不奇怪。母亲死时,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父亲又不常来,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