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笑着为琴子换上了那件描金的披风,“小姐,冷爷真的很细心呢。平日里丫头们没想到的,冷爷都想到了。这不,还为小姐备了滚茶,小姐喝了,自然就不觉得凉了。”
琴子捧着滚热的茶,心里也是暖暖的,刚与铁风生的气也就烟消云散了。水雾弥漫在眼前,琴子恍然间看到了曾经的一些画面。冷穆牵着自己的手在园子里闲逛,只有这样,她才觉得那葬心阁是自己的家。
这一路,琴子未曾与铁风对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是没有的。因为夜纱华也在,和绚自不敢与琴子交谈,待到了夜纱华的车架稍微远些了,和绚才加快了几步策马来到琴子的马车的旁边。
“怎么着,大小姐,一直闷在车里的。倒不如下来吹吹风,精神也没那么疲乏。”和绚朗声笑道。他知道,琴子和铁风之间必是出了问题的。要不然琴子怎么会一直呆在马车里很少下来的。
“也是,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跑跑倒也可惜了。”琴子听到声音知道是和绚,笑着回道。躲着他干什么呢?琴子闷闷想到。没了个铁风,又不是没了魂,她轻轻嘟囔着。
说着的功夫儿,琴子翻身下了马车。冷穆见状跟紧了几步,“要骑马么?不如回车里坐着,天冷。”
琴子站在车前的搭子上,寻了一匹乌黑色的马,也没多想一跃跳上马背。和绚轻笑,在后跟着。琴子回过头去,弯眉一挑,“我们比比,看谁的快些。”
“怕你不成?只是有个奖惩好玩些。”和绚左手拽过袍子系在腰间。
“输了的话,为赢了的人做一件事情。”琴子想了想,说道。
正待和绚要应答之时,琴子“驾”了一声早就窜出去好远。只留下一路烟尘。和绚也紧随其后,俩人甩开队伍,一路飞奔。其余的人一下子傻了眼,齐齐看向冷穆等待吩咐。
冷穆没有理会,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细的小竹筒向天上放了只响箭,瞬时间,从林中闪过很多道黑影跟着琴子去了。这是锦绣山庄名震天下的影卫。都知道锦绣山庄的影卫,却从没见识过。即便是刚刚,一般人也是没有注意到林中的响动的,只有信弈城和司空淳并着铁风暗叹:绣衣影卫,名副其实。
“不追么?”司空淳看看身边淡漠如常的信弈城。
信弈城回望着他,笑而不言。司空淳意会到其中的意思,“也是,真正的对手还在这。”
琴子一路驰马,身上的披风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咧咧作响。和绚紧跟在她身后,明明有机会超过的,但他更愿意在她身后。只有这样,和绚的目光可以更加放肆一些。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一直到了一处绝壁,方才停了下来。“虽是你让着我,但你也是输了的。”琴子那般通透,自然是知道和绚的。
“当然,和绚愿为小姐肝脑涂地。”和绚敛起那两道弯眉,笑得不胜魅惑。左膝微曲,欠身行礼。
琴子回过身,专注于绝壁之下。那烫金的手段绣成的披风,在阳光闪烁之下竟然有着凤凰图案若隐若现。和绚怔怔的站在她身后。“倾城绝代。”一时间,和绚竟只想出这几个字。
“陪我从这里跳下去。”
琴子哈哈大笑,朗声而道。“你行么?陪我一起跳下去。”说罢,琴子慢慢靠近,眼神坚定。和绚沉默。
“好。”
却不是和绚的声音。只见,他空冷冷的声音慢慢传来。恍若天帝降临,他身上有种压迫性的魅力。铁风稳步走来,步子越迈越大,越来越快。直到走过和绚,铁风猛地抓住琴子的手纵身一跃,俩人双双坠入绝壁。和绚大声喊道,“不要!“他既不冲到崖壁边上,试图抓住二人的衣角,却只得看着二人消失在迷雾中。
琴子近乎窒息,但她没有丝毫畏惧,紧紧的跟随着铁风,下坠。“听着,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但你是我的女人。从你跟着我走得那一刻开始。记住!你是我的。”他冷冷的宣布,琴子双眸闪过笑意,两人紧紧相依偎着。在急速的下坠中,琴子只感觉到身上被那人怀抱的温暖,再没有其他念想。下坠,下坠,只怕要到地心才会停了。就让他们在尽头感受那荒芜的美丽,用相守注解幸福。
琴子不知自己是怎么样上来的,她被打横抱在铁风怀里。和绚站在悬崖绝壁上,一额头的冷汗呆呆的伫立着。
生死瞬间,那擦过的风,恍若梦幻。琴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过头看着那绝壁,再看看脚下的土地,她双眸中闪烁着惊喜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又恍然间记起铁风刚刚所说的话,“你的女人。”她呢喃着。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不能相信。
和绚这才想起,铁风的轻功是何等的出神入化,在这样的绝壁之间穿梭自是不在话下的。
铁风缓缓放下琴子,“小姐,闹够了,该回车上老老实实的了吧。”戏谑的声音。
琴子此刻还是一片恍惚之中,左顾右盼的。铁风笑笑,引着琴子下了绝壁,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和绚。和绚被这肃杀的神情猛地一震,后撤了一步,继而又恢复纨绔子弟般轻浮的神情。
铁风在她身后,看着她上了马车,方才回到自己的马上依旧面色冷淡策马而行。
众人不语,一行就又恢复了平静。
锦绣山庄。因为要迎接宸贵妃,府上又忙乱了好一阵。彩绸高悬,金碧辉煌。大堂之上,这一面摆了个鎏金的楠木大桌,上面各色糕点果子不一而足。那一面,沈二爷高坐软榻上,沈二爷在左,信楚天在右。
琴子换过衣裳,缓缓走入大堂。见到二人,福身行礼,“大伯父,爹。”信弈城在后,亦欠身而道,“爹,二叔,弈城给您二老请安。”
俩人互望了一眼,沈二爷沉声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