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顾老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老二转头,有些吃惊。
“大哥,你怎么来了?”昨天回家的时候,只有娘跟嫂子们在家,其余人都去地里了。
“娘让我来找你。”打量着顾老二,顾老大如实说道。
听说是娘找自己,顾老二的脸色,不由得一黯,“大哥,你回去跟娘说,不是我不给钱,是最近工钱没发下来,我手里也没有。”
除了找自己要钱之外,顾老二想不到别的事情。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娘找你又不是为了钱。”拍了拍顾老二的肩膀,顾老大也知道,老二在家里是什么处境。
很多时候,他都挺疑惑的,都是娘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不管是自己,还是老三,再或者是荷花,娘虽说也会骂,却不会像对待老二那般。
按理说,这家里属老二最能赚钱,人还孝顺,赚来的钱,从来都是交给爹娘,娘该哄着他才对,偏偏……
“不要钱,那找我干什么?”皱起眉,顾老二想起了别的事情。
“那个……娘听说,你媳妇金氏有了?”清了清嗓子,顾老大再度开口。
“大哥,金氏已经被娘做主休掉了,她不再是顾家的媳妇了。”
果然,娘让大哥找自己,是为了金氏跟孩子们的事儿。
或许之前,他曾想过,将金氏跟孩子们找回来,可几次见到顾佳,女儿的态度让他明白,不管是金氏,还是孩子们,都不再需要他了。
没有他,母女几个过得更好。
“话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的情况,娘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瞧见了,你那几个丫头的脸上身上,都起了东西,万一是过人的,那不是害了村子里的人?”
“再说了,一点小误会,当时弄清楚就好了,偏偏孩子们不懂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娘顶嘴,那是不孝,你也知道娘的脾气。”
“我看啊,那就是话赶话,赶到那地方去了,所以才写了休书,娘的意思是,既然金氏肚子里怀着孩子,又可能是你的种,总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你说是不?”
顾老大的嘴皮子,还是挺溜道的,他挑拣着对家里有利的话,希望可以说服顾老二。
“大哥,娘想让金氏回来,是看上小佳会赚钱了吧?”
“之前到底是不是误会,你摸着良心说?娘卖了大丫头两次,后来又想卖小丫头,这些年,我们夫妻俩如何,你摸着良心说。”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况且顾老二还不是个泥人,虽说他做不出太过的事情,可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打算按照家里说的做。
他不会去找金氏,更不会去找孩子们,他没那个脸。
“老二,你怎么不为家里想想?虽说咱们在村子里的日子还成,可你几个侄子都到了要读书的年纪,哪个不是花钱?”
“再说荷花,明年就得找婆家嫁人了,到时候也得用钱,咱们家现在得用钱,那顾佳是顾家的种,赚的钱就该是顾家的!”
龙凤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余氏是个不要脸的,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要脸。
“大哥,这些年,我为家里想得还少吗?我赚的钱,哪次没给家里?”
“你也说了,是侄子们,那是你跟三弟的孩子,同我何干?我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女儿,来成全你们?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赚,少打孩子们的主意!”
顾老大的话,戳痛了顾老二,他瞪着老大,一口气说完,转身离开。
“顾老二,你给我站住!”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顾老二,竟然敢反驳自己,老大觉得脸上无光。
可任凭他在后面怎么喊,顾老二都不回头。
他打定主意了,以后也不回家去了,就在镇子上赚钱,赚到了就给自己存起来,或许早晚用得到。
站着喊了一会儿,顾老二也不回头,顾老大气得够呛,想追上去,却也知道,追上去没用,这次,老二是铁了心了。
也难怪,这些年在家里的日子,他赚的最多,过得最差,娘对他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换做是自己,别说这些年,几个月都受不了。
叹了口气,顾老大准备买了东西回家去,到时候娘怎么闹,他可是不管了。
跟顾老大分开之后,顾老二独自走在街上,想到过去的种种,眼圈竟红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会,他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娘是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在家里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再想到自己的媳妇跟孩子,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因为难过,他低着头,没看到前面的人,就撞了上去,当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连忙红着眼,抬起头来。
“二哥?”脸上露出诧异,顾老二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忠。
“是你?”眨了眨眼,金忠有点没认出来,毕竟跟顾家人很多年没来往了。
“好你个顾老二,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想到妹子受的苦,再想到孩子们刚来家里的时候,一个个面黄肌瘦,金忠气不打一处来。
举起拳头,金忠给了顾老二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论体型,顾老二不亚于金忠,可眼前的人,是金家人,他自觉愧对金家的人,所以没有还手。
金忠打他,他就伸手去挡,没有还手。
路上的行人,瞧见有人打起来,不由得凑上前来。
有跟顾老二一起做工的,瞧见了被打的是顾老二,赶紧上前来拉架。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打别打。”顾老二的情况,一起做工的人都知道,也挺感慨的,可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只能同情。
被人拉开,金忠还想上前,可好几个人拽着他,他靠不过去。
“顾老二,你当初娶我妹妹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是不是说会对我妹妹好?”
“现在呢?你那老娘,个老不死的,想卖掉我外甥女不说,还想害死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无法上前,金忠干脆扯着嗓子骂了起来,听到骂声,拉着他的这才知道,敢情是舅哥打妹夫,一个个赶紧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