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跟石旭坐在李掌柜的店里，桌上的东西还在，完全没人过来收拾。
刚才招呼他们的伙计，跟自己的同伴们在一起，偶尔向这边看一眼，十分不满。
“换一桌坐着。”这一桌乱七八糟的，看一眼就觉得反胃，顾佳招呼一声，跟石旭换了一张相对看上去干净的桌子。
“你们要走就快点走，别赖在我们店里，我们这是饭庄，不是招待穷要饭的地方！”
见顾佳跟石旭换了桌子，之前招待的伙计，顿时皱起眉来，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至极。
“你说什么？”石旭一拍桌子，要不是顾佳拉着点，这会儿肯定冲上去揍人了。
“怎么着？还想打人吗？说你们是穷要饭的，谁来饭庄吃饭，还在乎那几文钱？嫌东西难吃，那皇宫里做东西好吃，你们有那个命吗！”
见石旭要冲上来那会儿，伙计还有些害怕，可见他被顾佳拉住了，又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的都是自己人，不由得越发硬气。
反正这会儿，掌柜的不在，店里面也没别的人，不管他说些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石旭强压着怒火，没有上去揍伙计一顿，顾佳完全不恼，听伙计骂着，还点评几句。
“这伙计倒是有意思，骂了半天，话都不重样，而且每一句都挺损的，能在骂人上这么用心思，却不愿意多花费点心思在店里，实在是可惜了。”
压着石旭的胳膊，生怕他一个冲动上去，真的把人揍了，顾佳笑着开口，说出来的话，把石旭给逗乐了。
“你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你跟我交个底，到底什么想法？”
原本挺生气的，可因为顾佳在，也就不觉得什么了，气一点点消了。
不仅如此，听着那个伙计骂人，石旭竟然觉得有些意思，最后竟然完全不气了。
眼见着自己那么骂人，都没让这两位离开，那伙计反而越来越生气，他转头跟自己的伙伴们商量几句，很快，向着顾佳跟石旭走来。
将两人围住，那伙计敲了敲桌子，“说你们呢，怎么着？耳朵眼是用来出气的吗？爷爷说了半天的话，没听见是吧？”
顾佳抬眼看了一圈，围着他们的伙计，看着流里流气的，跟自己店里的小伙计根本比不了。
就这么开店做生意，就算再好的地段，东西再好吃，也都没用。
“哑巴啊！”见顾佳打量他们，却还是不说话，小伙计竟然伸手，推了顾佳一把。
她坐在椅子上，就算推一下，也没什么的，最多就是被推的地方疼一下。
可这一下，石旭终于是忍不住了，哪怕顾佳压着他，也还是抬起脚来，将那伙计踹到一旁。
“打人啦！”眼见着小伙伴被打，其他伙计扔盘子的扔盘子，拿凳子的拿凳子，看样子是想跟石旭打一架。
为了防止顾佳受伤，石旭拦在顾佳前面，满脸都是戾气。
“干什么呢？”李掌柜站在店门口，瞧见店里面的情况，顿时一急，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点破音。
听到声音，顾佳拽了拽石旭的衣服，那个被踹倒的小伙计，被其他人扶起来，一瘸一拐的到了李掌柜跟前。
“掌柜的，有人找茬，还打了小人，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店里的伙计知道，虽然掌柜是李掌柜，可实际上的东家，却不是他，听说是个特别有能耐的人，这郡城之中，许多生意都是他的。
这样的人，没准家里是做官的，一般人不敢欺负到头上。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懒散的伙计们，才如此跋扈。
李掌柜皱着眉，从店门口进来，向着顾佳跟石旭走去。
刚才背光，他站在门口，能看到店里的架势，却看不清顾佳跟石旭的样子，毕竟，两人背对着他。
越走越近，他总觉得，两人的背影跟打扮看着眼熟，等到了近前，看到正脸，不由得错愕。
“顾掌柜？石兄弟？你们怎么在这儿？”李掌柜的话说完，店里的伙计们，顿时变了脸色。
显然，一个个的都没想到，来到店里的这两个人，竟然是掌柜的认识的人。
并且，听这个称呼，还跟自家掌柜身份差不多。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几个伙计的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之前李掌柜不是去找我了吗？想请我帮帮忙，我琢磨着，咱们都给东家办事，我那边红红火火，怎么忍心看你这边凄凉？”
“可就算帮忙，我也得熟悉店里的情况，所以跟石大哥来了这边，没想到啊……”
“怪不得李掌柜店里的生意这样，先不说那菜式如何，伙计们的态度，就让我开眼。”
似笑非笑的看向店里的几个伙计，顾佳回应着李掌柜的话。
听她说完，李掌柜看了看店里现在的情况，又盯着伙计们瞧了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碟碗之中。
菜被顾佳混在一起搅和了，加上原本就不新鲜，根本没法看，李掌柜的脸色，此时比那些混在一起的剩菜，还要难看。
“还不快收拾了！”好一会儿，他怒声喊道，犹豫片刻，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这店里也没法呆，实在是惭愧，顾掌柜，石兄弟，咱们找个地方喝点茶，好好聊一聊吧。”
既然顾佳跟石旭找上门来，说明愿意帮忙，如今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自己给东家办事儿，也有几年了，以前的生意，其实还不错的，可这几年……
还以为店里老旧了，他要了一笔钱，将店里重新修缮一下，然后开张，本以为这就没问题了，可生意还是越来越惨淡。
他在店里的时候，瞧着哪里都还不错，怎能想到，伙计们阳奉阴违，竟然是他们，生生的毁掉了店里的生意。
当然，他这个掌柜，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事已至此，他觉得自己愧对东家，眼下能做的，便是求做生意好的顾掌柜帮忙，让自己店里的生意，可以起死回生。
哪怕需要他付出代价，他也心甘情愿，再这样下去，等到年底，他真的是没脸见东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