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遇见顾老二的事儿,金氏没跟任何人说。
虽然在街上的时候,招娣感觉娘亲有些异常,却没多想,谁能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能在京城中,遇见顾老二呢?
一家人都在为顾佳成亲的事儿做准备,只可惜,来娣怀着身孕,不能来京城。
内务府派人来到了顾佳的布庄,给了顾佳一块小牌子,还有个大牌匾,从此以后,她便是皇后御用的‘服装设计师’了。
当然,除了为皇后娘娘设计之外,其他人想来设计衣服,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大部分的设计,都要呈献给皇后娘娘,得到她允许之后,一些款式才可以流传出来。
这对顾佳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顾掌柜,您是个有福气的啊!这匾额,可是皇上亲赐的!”前来送匾额的管事,笑着同顾佳开口,因着她跟卫熠的关系,又因着这匾额是皇上赐的,他格外的客气。
顾佳也不是不懂事的,早就准备了厚厚的谢礼,感谢这位管事辛勤,将匾额跟牌子送过来。
管事自然美滋滋的,毕竟,平日里的那些皇商,纵然出手很阔绰,却比不上眼前的这位。
目的达到了,也得了东西,管事心满意足的,带着小太监们回了皇宫。
得偿所愿,顾佳安心的等着做新娘。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九月,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虽然操持过两个妹妹的婚事,可那种感觉,跟自己成亲,是全然不同的。
“你跟来娣出嫁那会儿,我心里高兴,晚上睡得很好,怎么轮到我自己,反而睡不着了呢?”
躺在床上,顾佳翻来覆去,招娣陪着她,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出来。
“大姐紧张了?”明儿个,顾佳就要出嫁了,招娣心里有高兴,也有不舍,但高兴大于不舍。
毕竟,大姐嫁的那个人,一定可以给她幸福。
“有一点,招娣,你跟大姐说说,你出嫁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招娣跟来娣出嫁的前一晚,都是金氏陪着的。
原本,今晚上金氏也想陪着,可招娣也想,金氏就让她陪着,正好前几天她有些风寒,还没好利索。
女儿就要出嫁了,万一被自己过了病气,那就不好了。
“挺紧张的,虽然我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谁,也知道他家里如何,人品如何,可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仔细回忆着,招娣开口说着自己那时候的感受,那晚,她也跟大姐一样,有些睡不着。
好不容易闭会眼,天就亮了,被拉起来各种折腾,之后塞进花轿。
等嫁人了,拜过天地,甚至过了新婚夜,那种情绪不知何时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新嫁娘的羞涩。
听招娣说着,顾佳觉得,自己心里的紧张,倒是渐渐淡去了,姐俩随意的说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没睡多久,就被人叫起来了,顾佳这才明白招娣昨晚说的,好一通折腾,她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上了花轿,才算清醒。
捧着手中的如意,她有些哭笑不得,出门的时候哭没哭,她甚至都不记得了,可见迷糊到了什么程度,都忘了紧张的事儿了。
从家里到卫熠的宅子,并不是太远,她的嫁妆可不少,长长的一个队伍,惹得路人不住的议论。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被扶出花轿,红绸子塞到她手中,她随着前面的人,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早已经熟悉的府邸。
卫熠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所以坐在主位上的,是金氏。
眼看着一对新人进来,她的眼圈不由得红起来。
赶紧眨了眨眼,脸上露出笑意,看着新人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接着送入洞房。
能被邀请来的,自然是跟顾佳或者卫熠关系极好的,宾客虽然不多,却都很有分量。
回到新房,换了身衣服,顾佳随着卫熠一起,来到前面跟大家一起喝酒,他们成婚,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直到夜幕降临,宾客才被送走,自有下人收拾一切,新婚小夫妻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的,摇摇晃晃回了新房。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管是顾佳还是卫熠,心里面都高兴,虽然宾客不多,也架不住你一杯我一杯的。
有下人给准备了醒酒汤,夫妻俩都喝了,各自去洗漱。
等顾佳洗漱好了出来,酒劲也醒了些,见卫熠在桌前坐着,忽然就紧张起来。
“喝了不少酒,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刚进新房那会儿,倒是在床上坐过,也吃了子孙饽饽,还结了发,却唯独没喝交杯酒,卫熠想留在只有他们自己的时候再喝。
倒好了酒,端起来走到顾佳身边,递给了她,顾佳伸手接过,同卫熠一起喝了交杯酒。
酒杯空了,握在手里,离桌子黑很远,顾佳站在卫熠身边,跟他离的很近,熟悉的气息冲入鼻腔,让她不知所措。
虽然过去也有离的很近的时候,可那时跟现在不同,如今,他们是夫妻了。
看出了顾佳的不自在,卫熠脸上露出笑意来,他从顾佳手中接过就被,随手放到一旁。
一伸手,顾佳被他扯到怀中,没等说什么,铺天盖地的吻落下,含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身上一凉,不知何时,她已经到了床上,纱幔落下,这一夜春宵漫长。
……
一年半后。
“小佳,用力,再用点力!”
“大姐,已经看到孩子头了,你再加把劲啊!”
产房内,金氏跟招娣陪在顾佳身边,不住的为她鼓劲,产房外,卫熠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忽然,一声婴啼传来,陪着卫熠在门外等着的,眼睁睁看着他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之后长长松了口气。
“大姐夫,你没事吧?”赶紧上前,将卫熠扶起来,招娣的丈夫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没事。”摇了摇头,在妹夫的帮助下,他站起身来,快步到了门边,金氏很快出来,满面笑容。
“大女婿,恭喜你当爹了,是个女儿。”说完,小心打量着卫熠的脸色,生怕他有什么不高兴。
“女儿好,小佳怎么样了?”对于男女,他一点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妻子的情况。
“小佳没事,就是太累了,等里面收拾好了,你就能进去了。”
瞧着卫熠脸上的关切,金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交代几句后,她亲自去厨房,看鸡汤熬得如何。
产房里终于收拾好了,卫熠连忙进去,查看顾佳的情况,都顾不得看一眼孩子,见他如此,招娣抱着孩子退到一边,等他看完了顾佳,才把孩子送到他面前去。
“姐夫,快看看我姐给你生的闺女,多好看!”小孩子刚出生,都是皱巴巴的,并不好看,可对于招娣来说,自家孩子怎么都是好看的。
“辛苦你跟娘了。”产房内除了产婆之外,金氏跟招娣一直陪着,顾佳孕中的时候,也多亏了两人照拂。
“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我姐正睡着,姐夫陪着吧,我把孩子给乳母,让她哄着。”
该准备的,早在孩子出生之前,就都准备好了,卫熠点头,看着招娣离去,这才继续守在床边,等着顾佳醒来。
顾佳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她梦到了过去,在原本的时代中,一步步艰难的走着,只有她自己。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卫熠,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之前的一切才是梦。
见她醒来,卫熠十分高兴,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亲着。
“孩子呢?”没看到孩子,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女儿,咱们一直盼着的,这会儿乳母正哄着睡觉呢,等醒了就抱过来给你看。”
他如此说,顾佳点点头,怀孕那会儿,他们就盼着是个女儿,觉得女儿贴心。
没想到,还真的得偿所愿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给她取了个乳名,叫静好,你不是跟我说,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吗?”
两人成婚后,大部分生意更是交给管事来处理,夫妻俩游山玩水,时常去一些乡间的小庄子里住。
平时小酌一杯,顾佳喝的微醺,会靠在卫熠的肩膀说,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若以后,咱们再有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叫世安。”
虽然才生完第一个孩子,可卫熠已经想好第二个了,只不过,到底生不生第二个,完全看顾佳的意思。
“静好,这个乳名好,大名你想好了吗?”听卫熠说完,顾佳笑着应声,她很喜欢卫熠给取的乳名。
“大名想留给你取,不管姓卫也好,姓顾也罢,还是姓金,都由着你。”
对于卫熠来说,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大人平安,孩子健康,一切都好。
“就叫卫瑾吧,如何?”仔细想了想,顾佳询问卫熠。
“卫瑾……瑾瑜美玉也,跟她的乳名很相称。”重复着顾佳取得名字,卫熠觉得极好。
“小佳,谢谢你。”谢谢你当初救了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谢谢你为了生儿育女……
纵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顾佳也明白他的意思。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曾将我从泥泞中带出来,谢谢你多年来的默默的帮助,谢谢你陪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最温暖的家……
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