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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来人身份非同一般,连皓月心惊之下,只觉自己要更加小心。
刚到豫昭王府,就先气走了王府的总管素心,好容易等到有人来了,来的人偏偏是龙家的公子,虽然这龙公子表面上一团和气,但连皓月清楚,因为龙靖枫的缘故,这龙公子对自己这群人可是一点好感的都没有的,要是有一点举动让他不悦,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这豫昭王实在太过狠厉,还没进府,就先惊得自己冷汗连连,连皓月深觉今天一定是不好过了。
他忙带着人向龙霁云行礼:“皓月不知是龙公子,多有怠慢,请龙公子见谅。”
龙霁云很大度的挥手,让他不必行礼随后笑道:“刚刚我在王府散步,看着素心颇为不高兴地走进来,上去问了问,才知是因为她怠慢了离漠的贵客,所以便亲自出来相迎。”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一声:“贵客,不知在下亲自相迎,贵客总不会觉得屈尊了吧?”
连皓月手微微一颤,不知这龙公子究竟何意,忙答:“是我等冒失,怎敢劳烦龙公子引荐。”
“不劳烦不劳烦,你是离漠贵客,当然该我迎接了。”他不由分说,便朝内走去:“快走吧,公主等你们估计都等得心急了。”
连皓月见他抽身就走,又想着纳兰媛姬,只是不敢轻举妄动,素心见状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连大人,里面请。”连皓月这才觉得如释重负,带着人进府去了。
纳兰媛姬在侧厅已经等了许久,眼睛直至地朝着门外看去,只觉得自己快望穿秋水了,才终于等到了连皓月。刚一见到那个身影,她便几乎亲自起身迎接,却终是按捺住躁动的心,静坐在椅子上,等那两年未曾相见的人。
他自阳光下走来,眼眸中透露的柔和与期待似乎带上了阳光的温暖,如从前一般。
连皓月走进侧厅,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热潮涌动,欢喜无比,可这欢喜不过片刻,心底反而越来越凉,低下头恭敬地行礼:“臣连皓月拜见公主。”
纳兰媛姬刚要让连皓月站起来,一旁的龙霁云却慢慢悠悠说了一句话:“错了。这里可不是离漠王庭。”
纳兰媛姬脸色一变,连皓月身子也微微一动,只是低着头,庞然看不清他的脸色,静默片刻,连皓月又恭声道:“臣连皓月拜见王妃娘娘。”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下了多少的决心才从嘴中挤出了这样的字眼,几乎字字钻心。
“又错了。”龙霁云坐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笑道:“豫昭王府从来只有一个豫昭王妃,昨日才是王妃的忌辰,贵使这话可真不合适。”
这龙霁云摆明了要让人难堪!此时纳兰媛姬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柔安更是大怒,可是豫昭王不曾在场,屋中众人,有几个敢叱责龙霁云?
连皓月还跪在地上,纳兰媛姬十分不忍,心中委屈无比,却仍旧说道:“我只是侧王妃……”
她刚说完,龙霁云便突然起身,对纳兰媛姬笑道:“娘娘莫气,原是在下不懂礼数,连大人是离漠使臣,您自离漠出身,自然得以君臣相称,公主一称,并无过错,是霁云较真了,我赔罪。”
纳兰媛姬面色狼狈,却勉力笑道:“龙公子是客,也并未犯错,如何需要赔罪?”
龙霁云淡淡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侧王妃君臣相见了,在下告退。”便拂袖离去了,素心也让一旁的人都退下了,在外面等候。
终于屋中不再有长安的人,只剩下了纳兰媛姬和离漠的使团。
龙霁云走后,纳兰媛姬忙把连皓月叫起来,安排了座位,一名离漠的使臣勃然大怒,却只能低声表示不满:“这什么龙公子欺人太甚,连个名讳也计较这么多!不是摆明了故意让我们难堪么?”
纳兰媛姬虽然也生气,但同时也很奇怪,之前在洛阳,这龙家的公子非常友好,对自己也是谦恭有礼,从未有一次这样无理,她蹙眉解释:“这龙公子为人友善,以前未曾这样,不知为何今日……”
连皓月轻轻回了一句:“他是龙靖枫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再言语,沉默了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对待自己如此乖张怪异。
不再去想龙霁云的态度,连皓月一心只系在媛姬身上,自起身以后,便细细观察纳兰媛姬,只觉她与两年前并未相差许多,身姿容貌依旧,只是这眉眼之间除了有见到自己的欣喜之外,总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妆容虽然打理的很精致,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的意思倦态。他这才觉得纳兰媛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并不像昨日柔安对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心中心疼,却只能克制地问出一句:“公主在长安,一切可都顺意?”
他的声音像穿透千年的雪山照进来的一抹阳光,暖暖地洒在纳兰媛姬冰冷的心中,眼眶中不自觉地便含了一圈泪,忍也是忍不住。柔安见连皓月一句话就让纳兰媛姬哭了,赶忙陪笑解释道:“公主一见诸位,都忍不住想家哭了起来。”她拿出手绢帮媛姬擦了擦眼泪,好意的提醒:“公主,今儿也算是见到家人了,眼泪连连地还怎么说话呀。”
媛姬知道柔安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失态,惹人注目,擦了两把泪强忍了忍,缓过劲来慢慢道:“也怪我自己太过思念家乡,见着众人,倒忍不住先哭了起来。”她这才转头看向连皓月,回答道:“我一切都好,父王可好?百姓们可好?……连大人,可好?”
连皓月晓得她关心自己,又不能过分亲近地问,只觉无奈之至,便回答:“大王一切都好,百姓们也好,多谢公主关心,臣一切都好。”
旁边有人随声附和着:“公主可还不知,连大人如今正是朝中红人,大王和元丞相都十分倚重,这才百里挑一地选了连大人作为出使的使臣。”
元大人?纳兰媛姬表面微笑,心中却一片怀疑,以连皓月的个性,怎么可能会与元庭为武?而他明明两年前还戴罪在家,又怎么会一跃而成成为朝廷中的大红人呢?她佯装疑惑道:“我远离且柔许久,倒是不知道连大人的光辉事迹,你们倒是同我说说,也好让我解解闷。”
她以这样的方式来探听自己的一切,连皓月心中半是欣喜半是难受,她能问知自己,可自己却不能多问她一句,这该是如何心如刀绞。
众人见媛姬想听,便七嘴八舌地把连皓月如何英勇地救元庭,如何在端午宴上写了一手好文章让纳兰隽侧目,又是如何以武功让宫中的公主王子们喜欢。听得连皓月在且柔过得如此好,纳兰媛姬眉眼弯弯,比自己过得好还要开心。
连皓月只看着她,想自己该如何回答,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出,等众人说完,方道:“公主只问臣下,也不说说自己在长安过得如何,一句很好,怎好叫我等向大王交代?看刚刚那个龙家公子如此倨傲,公主的日子只怕不会太顺心。”
“正是正是!”一旁也有人道:“公主在长安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直说,大家都是离漠人。”
媛姬感念连皓月时刻记挂自己,只是如今形势,就算她说自己过得不如意,又能如何?只是白让连皓月担忧,况且自己也只是近况不好,在洛阳一行之前,一切都是很好的,或许真如萧奕洵所说一切也只能怪自己妄动心肠,有了贪念吗?她浅笑说:“怎会不好,前几日,豫昭王还带我去洛阳祭奠淑懿太后,只不过近日是王妃的忌辰,他心情不好,难免会生些气,过几日变好了。恭顺王妃和荣玉公主都待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只这样告诉父王便好。”她将自己的不悦一笔带过,反而对连皓月此来的事情非常上心:“我听闻你们此来,是希望靖朝免去那四百万两的贡银,父王是如何想的?这贡银就是要削减,也得一步步的来。一下免去四百万两,靖朝实难同意啊。连大人如何接了这个任务?”
连皓月正惊愕上个月原来纳兰媛姬也在洛阳,倒是只知有豫昭王,不知有她,恍惚间听得纳兰媛姬说起这四百万贡银的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让他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元庭想要打压自己才要求大王发下的任务么?
这两人俱是关心对方,谁也不肯说自己一句不如意,媛姬见他迟迟不开口,也不由急了:“连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听说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公主有所不知,前几日连大人进宫拜见靖朝太后,说起了这件事情,却被太后以豫昭王尚在病中这样的离谱的理由给推了回来。依臣所见,这件事情的关键啊还是在豫昭王的身上,他不同意,一切都是白费。”另一名使臣颇为不满,又想到纳兰媛姬说可以开口相助,便道:“不过若是公主能同豫昭王说说倒好,免不了全部,少个两百万两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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