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巧呢,不过钟县离雾灵山不远,县里满香楼的酒也是远近闻名的,半山老人会过去不奇怪。只是,呵呵,也太巧了,大毛毛毛燥燥将那坛酒撞破了,我还很生气呢,后来倒是想好好赏他一下,怎么就撞破的那么及时呢,哈哈哈。”
知若“扑哧”笑道:“那齐伯你赏了大毛什么?”大毛是个憨厚的实诚小厮,做了“错事”还得赏不知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被吓到?
齐伯“嗤”了一声:“那个傻孩子,见半山老人那么馋我们的酒,就要我赏他一碗酒,我索性就将那半坛子酒都赏他了,结果他还不敢要,说太贵了,一坛酒要卖三十两呢。结果愣是被半山老人抢去喝了大半,还说先欠着他十两银子的酒钱,下次给他呢。”
“哈哈哈,”强伯也大笑道,“哪里傻了?要我说,大毛那是傻人有傻福,要不你怎么就能巧遇到半山老人?人家大毛还在愣神间挣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对大毛来说可是一笔大钱了。至于半山老人会不会还,什么时候还,呃,还真不用担心。按照铁穆远对半山老人馋酒程度和酒品、人品的描述,他们相信,估计都等不到过年,那半山老人就会寻来了。
“也是,也是,”今日齐伯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姑娘,半山老人那种性格怪异的隐士,直接跟他提让他收二少爷为徒的事,他肯定会很反感,直接怀疑到我们是在算计他,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高价将酒卖给了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以前将军就说过,二少爷是块练武的料,铁镖头也说二少爷是习武的奇才。他相信,只要让半山老人看到二少爷,他一定会愿意收下二少爷的。
知若点头,齐伯确实做得非常好,按照她的计划,设个巧局用美酒勾起半山老人的酒虫后,也是准备让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这种傲娇怪癖的专业人士,可千万别尝试同他谈条件、或者要挟之类,只有他们自己乐意才成,要谈条件也是他才有资格谈。苏康是这样,半山老人也是这样。
饵已经抛下,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了,好在明辉的心态很好,虽然对父亲生前为他选择的师傅很期待,却没有执着于此,而是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很有规律:清早晨练,早上跟着苏康学文,下午在莫忘的指导下习武,若是莫忘正好有事,则自己苦练。
齐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姑娘,因为少了四坛酒,还有得知那人就是半山老人,我就想着先回来一趟,顺便也将槐花带回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下午还要去曲陵县的庄子,预计后日晚上回来。”这次他只办了钟县那个庄子上的事务就折回来了,一来做年礼的酒没有了,二来,主要是担心半山老人会不会这么快就找上梅庄来。毕竟,那些其人异士的行为没有人能参得透、猜得准啊。
知若点头:“齐伯你去吧,有什么事还有强伯呢。天气冷,你们二位来来去去地奔忙也要注意保暖、注意身体,你们可是庄子上的顶梁柱呢。”
齐伯二人笑着应了,强伯也笑呵呵地对齐伯道:“可不是?你尽管忙你的去。庄子上的日常事务,大郎现在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他们三兄弟都很能干,像你。”齐大郎憨实稳重,处理事情最像齐伯;二郎精明,算术也好,现在总管大库房和采买相关事务。知若准备以后将农副产品交易什么的都交给二郎;三郎年轻、性子最跳,但脑子也最好用,现在跟着莫忘学习安全防卫工作,每日早晚还带着一群小厮练武,护卫轮流执教,莫忘有时间也会指导他们。
提到三个儿子,齐伯欣慰地笑了,他的孩子们确实没有一个让他操心的,除了之前绿儿总是盯着三郎让他们家人很厌烦,可是又不好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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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多,如秋皱着眉头看了看漫天飘飘洒洒的小雪,好在雪粒很碎很小,漫天飞舞,大都一落到地面就化为雪水,所以地上并没有太多积雪。
如秋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上了马车,她今天穿的是自己新做的深绿色袄裙,裙摆上绣着一大簇开得正好的艳粉色梅花。她做这套袄裙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外面再搭上一件白色或者粉色的大毛氅衣,自己将是多么美艳动人。最好,这件氅衣还是秋世子送的。
关上马车门的一瞬间,如秋一眼瞥见一个壮实的身影正要经过,穿的是庄子上丫鬟的统一青色袄裙,却是很陌生,一张脸还被头发遮去了半边。壮实丫鬟旁边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喜丹她倒是认识,姑娘从京城回来时买的那批丫鬟中的一个,现在跟着强婶跑腿。
这是什么人?如秋心下疑惑,习惯性地轻喝了一声:“你是什么人?新来的吗?”
槐花,现在叫喜槐,正跟着喜丹熟悉庄子,主要是她以后会常去的地方、会找的人。虽然才来一日,喜槐的心却踏实很多,从大姑娘到下面的管事妈妈、丫鬟小厮们待她都很友善。也有不少人乍然透过发丝发现她脸上的疤痕时,眼里会有一时的震惊,但有人很快掩饰过去,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她什么时候受的伤,却没有人惊叫谩骂之类。
这会儿突然被喝问,喜槐还愣了一下,问的是自己吗?见喝问自己的年轻女子一身漂亮的锦缎袄裙,而不是丫鬟们的棉布袄裙,长的也很美,喜槐下意识地就要上前行礼,这也是那位姑娘吧?喜丹刚刚说了,庄子上有三位姑娘两位少爷。
喜丹拉住了她:“如秋姐姐,她是新来的喜槐。喜槐,这位是针线房的如秋姐姐,女红手艺很好。”
哦,原来是绣娘,也是下人,喜槐松了一口气,礼貌地唤了声“如秋姐姐”,心下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行礼,否则可不就闹了笑话?
喜丹拉着喜槐道:“如秋姐姐,强婶找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如秋一眼。她真想不通,主子们还在孝期,穿着都很素淡,如秋一个丫鬟怎么穿这么招摇?即使是要出门也不必这样吧?真是没规矩!
如秋莫名地就气得发抖,喜槐听到她也是丫鬟时松一口气的模样、喜丹眼里的鄙视都严重刺激了如今心情复杂的她。以前她还是尹知若身边一等大丫鬟的时候,哪有小丫鬟敢这么对她的?连大管事、管事妈妈们都客客气气的。
最近不知怎么了,她的情绪特别容易激动,也容易忧伤、患得患失,烦躁的很,连平日里喜欢的吃食现在看着都没胃口。
经过昨晚一夜的辗转,如秋决定,今日还是告诉秋世子她刚刚失去了尹知若的宠信,又因为针线房没有人,被调去针线房了。秋世子那么喜欢她,肯定不会因为这样就弃了她,她还在庄子上呢,还能做内应。何况秋世子聪明,还能帮她出谋划策,尽快重新获得尹知若的信任。等到她同尹知若一起进庆元侯府做了姨娘,看看还有谁敢轻视她?
“哼”了一声,如秋甩头进了冰冷的马车,更是生气了:“今日下雪,马车里竟然没有炭盆?”她昨日可是看到,齐伯上马车前,有婆子将炭盆端了上去,还交代大毛备用炭在哪里。
小六子愣了一下,也没有接话,一甩马鞭:“如秋姐姐坐好,我们走咧!”心里却暗暗冷嗤了一声:一个绣娘,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前方,雪突然越来越大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