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斜对面,一家叫墨雅斋的书铺前摆了一张木台子,上面杂乱地堆了一些书,显见是刚刚收上来的旧书正在整理的,因为书堆后面还蹲着着一个年轻女子拿着一块抹布在擦书。
可是,女子的神态很不自然,她身边那个目测身高一米二左右的小男孩看着像是在挑选书,右手却放在女子的……屁股上,看那很有韵律的动作,就可以想见那小……男人揉得有多享受,难怪女子的脸色……,呵呵。
光天大白日的奸/情啊有木有?借着一张台子一堆书的遮挡就敢如此张狂,可见古人超前前卫起来不输于现代人。
只是,那真是个小朋友不?再早熟的孩子,即使在现代,也不至于如此吧?这样的人长大了还不成***知若不屑地撇了撇嘴,正要转身,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可不是,小孩子不会那么变态,但大人会,呃,侏儒也是成年人。
看潘家铭二人一脸见鬼的表情,知若好笑地问道:“你们认识那个小孩?怎么就认为他应该知书达礼?”要她说,这俩大小伙子可比那“小孩”纯洁多了,没看见他们的耳朵都红了吗?萧峰也就算了,可这潘世子也太对不起第一纨绔的名头了有没有?
“不认识,但是知道他,”萧峰回答道,“他的父亲是举人,死了,给他留下不少书,如今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他很少出门,也是天天都在读书,等着他娘攒够了银子送他去考博明书院。”他们的人使计试过了,那个寡妇一点武功都不会,倒是刺绣功夫真的不错,那孩子的书房也确实有不少书,所以他们就想了,这两母子应该就是那些人找来做幌子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你们看清楚过哪小孩的脸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知若从这里看下去,人脸没那么清楚,想从眼睛、皱纹、肤色什么的去判断不太可能,“换句话说,你们能确定他一定是个小孩么?”
“还需要判断?”潘家铭脱口而出,他脸上的神情表示了他很震惊,但并没有不屑,“那么小的一个人不是小孩是什么?”他们还真是从一开始就将注意力放在那寡母身上,谁会去关注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可是,齐慕白不像是个随口说些废话的人。
果然,“齐慕白”冷嗤了一声:“当然要判断,有一种人天生的侏儒症,一辈子都只有小孩子那么高,你们都没听说过吗?但是他们只身高不长,其他还是照常成长变化的,所以其实脸上就能看出来。”就那副色性,还****苦读?读小黄书吗?
萧峰的震惊不比潘家铭少:“三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还真听说过侏儒症,只是没见过,所以也从没往那方面想。难怪都说那孩子腼腆安静,不怎么出门,也不跟人说话,总爱低着头。”
“不怎么出门?”知若笑了,“那这家墨雅斋还真是太有吸引力了,可惜,吸引人的只怕不是书,而是其它的,就那整理旧书的女人都比书有吸引力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潘家铭与萧峰对视一眼,俩人的眼睛都霎时亮了。他们盯了那母子俩那么久,一无所获,却原来是方向错了。幕后之人好狡猾,他们之前一直认为那寡母是暗谍,小孩或许是亲生的或许只是个掩护身份用的道具,却从没想过寡母才是道具,害他们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跟踪寡母。
还有这墨雅斋,里面无论是书还是笔墨纸砚,价格并不便宜,孤儿寡母的,即便有些钱不得不花,也不是没得选择,就他们才来昌阳城多长久,都知道有一家慧心斋是寒门学子常去的书铺。真是该死!这么大的漏洞他们竟然从没有发觉。
当机立断,潘家铭将守在门口的四条叫进来,在耳边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四条点头出去了。知若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街景,连侧目关注一下都没有,更别说开口询问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当就事论事,纯粹八卦了一下,问太多说太多就不好玩了。
相对与爆满的客人,******上菜速度还算不慢,当然,知若订的是最好最贵的包房,肯定也是要特别优待的,更别说酒楼里早有人认出了潘家铭这位贵人。
知若本就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又是诚心实意请客道歉,出手自然不菲,满满一桌子菜无论色香味俱是上品,无愧于“******”这个招牌。
火腿炖肘子、野鸡崽子汤、牛乳蒸羊羔、一品铁狮子头这四道菜是知若提前点的,都是******的招牌菜,接着陆陆续续又上了他们三人分别根据自己口味点的菜式:水引蝴蝶面、鸭条溜海参、挂花萝卜、糟鹅掌、松鼠桂鱼、花椒油炒白菜丝、菠菜豆腐羹、还有虾丸鸡皮汤。此外,知若还点了一壶******特酿的惠泉酒。
******的包房皆有提供侍女布菜、斟酒、甚至陪吃陪喝服务,不过潘家铭和萧峰都表示不喜那些香粉扑鼻的侍女靠近,情愿自己动手。
知若自己有人服侍,自然不能看着潘家铭二人亲自动手,于是,在那二人表示不反对后,落英、落霜姐妹俩就忙碌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潘家铭和萧峰就是感觉这两个女婢比某些府上的千金小姐还要规矩自爱、不会对他们动手动脚,倒也从容自在地享受这两人的服务,与“齐慕白”宾主尽欢,吃好喝好谈得高兴。
唯一不太满足的就是酒了,潘家铭轻叹一声:“若是以前喝到这样的酒也算是上品佳酿了,说不得还回味无穷。可是如今这嘴被醉半山的酒养刁了,竟然也只觉得不过尔尔。呵呵,倒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味道了。三弟,你可知道醉半山酒坊?”
知若心下一颤,这厮真是惦念起醉半山酒了,还是没死心继续试探?点头笑道:“我上次北上的时候还没有醉半山酒坊,不过这些日子在路上倒是听到不少人提起,都说他家的酒臻至完美,饮后让人怡神舒畅、回味悠长。我还感慨呢,尹大姑娘这醉半山一开,又不知要增添多少好酒之人。”
潘家铭眼神一闪:“三弟也认识尹大姑娘?”
知若摇头:“还没机会认识,不过我与顺风镖局的梁总镖头一见如故,也算有些交情,而梁总镖头是尹大姑娘乳娘的嫡亲侄儿,同尹家的梅庄走得很近,所以我倒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梅庄和尹家姐弟几人的事,不胜感慨。也说了请梁总镖头有机会引见一下,都是商人,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一番。”
知若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先放出点些风声,万一以后什么地方出了点破绽,也算是提前解释了齐慕白、顺风镖局和梅庄之间可能的联系,这也是她刚才通过番话话题知道潘家铭记性极好后突然想到的。谁知道这家伙在珍玉阁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挑选的物件,万一看到一眼真就记住了可不妙,尤其那一对准备给明泽、明辉佩戴的麒麟玉佩。
“三弟这话可不对,”潘家铭摇头道,“我并没有看不上商人的意思,但尹大姑娘可不能算是商人。”
知若不解地看着潘家铭,她尹知若现在不再是镇北大将军府嫡长女,只是一个和离的单独立了女户的平民女子,以经营点点心和醉半山酒坊养家养弟妹,不是商人是什么?外面的人不是都这么认为的吗?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她可没觉得经商有什么不好,在现代她就是商人,而且大郢皇室一向鼓励经商,商人的地位虽然与官家、书香人家没得比,但也没有那么低。
可是,这家伙急慌慌地否认她是商人做什么?他同梅庄走得比较近怕人家笑话?切,她是商人明泽和明辉又不是商人,他同明泽铭辉交好又不是同她交好,太矫情了!
只听潘家铭继续道:“尹大姑娘是芊昕郡主的嫡长女,按照朝廷相关律例,有封号郡主无论是否嫁入官家,其夫家都属于官家,而其嫡亲子女无论是否有功名或者诰命,都属于贵族。至于点点心和醉半山,那都是用芊昕郡主给的秘方经营的,属于尹大姑娘的私产,她只是打理私产而已,且都由管事、甚至其弟明泽出面,所以根本谈不上是尹大姑娘经商。”
知若无语了了,不过这厮一套一套的好像很有道理哦,虽然仔细较真起来有点强词夺理的味道,呵呵,下次用来对付尹心柔、宁州尹家那类人肯定很好用。她自己是不在乎的,但是明泽几个慢慢长大,孝期过后难免与外面的人接触、相处,只要皇上仍然像前世那样没有切实定下父亲的谋逆罪、没有剥夺母亲的郡主封号,必要时候这一套说辞倒是能很好地让不怀好意之人闭嘴,保护他们兄妹几个的尊严。
别说,潘家铭能强辩出这样让人无法辩驳的道理来,也足见其文才和对他们姐弟几人的善意了,知若心中多了一抹暖意。人情冷暖,大将军府巨变后,能让她感受到这样暖意的人并不多。
萧峰也很无语,只是瞬间就敞亮了,暗道这小子就是聪明,也真是对尹大姑娘用心良苦。他最清楚不过,潘家铭这番说辞可不仅仅是因为冒酸和破坏齐慕白同尹大姑娘的“门当户对”,而是要借机将这番话传出去,通过众人之口逐渐将尹知若姐弟几个的名声拱上去。
都说众口铄金,同理,众心成城也极可能引导异说争鸣,以正视听。一般人都会想到尹昭违抗圣旨、还带着谋逆嫌疑,既然被抄家且身死了,就不再是官家,他的子女自然也就沦为平民。可是潘家铭的这一番说法一传出去,只怕许多人都会跟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即便是那些成天抱着律法、律例摇头晃脑的御史们,恐怕都没办法驳回这番说辞。呃,铭子这个被众口铄金的纨绔真要引经据典、辩理论道可不会输给那些只会死抱着书本找茬的御史言官。
不过,呵呵,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潘家铭应该是准备在此次办完差事回洛城后,才找机会将这番话传出去。如今提前了,未必没有从心理上隔离齐慕白同尹大姑娘之意,就差没有直接说“你们不合适,不用认识了”。
好吧,看样子什么都阻挡不了铭子心仪尹大姑娘的事实了,话说,听了刚才那番“正理”萧峰对好兄弟这份本不是很被他看好的缘分突然也有信心起来。事在人为,铭子有心这是最重要的,就像刚才那番话,即便皇上、皇后也揪不出错来。这样都能狡辩为正理,和离的身份未必就有那么大威力了。毕竟,拜堂之后即和离,谁都能嚼巴出其中的意味和故事。就潘家铭那张能把黑说成白的嘴,只怕最后都能辩出要给尹大姑娘立贞德牌坊的“正理”了。
潘家铭此时还真没有萧峰想那么多,看着呆怔的“齐慕白”,感觉到齐慕白的失落,他暗暗得意啊,危险就是要从源头整治,星星之火刚刚冒头就掐灭,才是消除危险的大计。什么“不胜感慨”,什么“同为商人”,这都是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要不得。真等到“金童玉女”了,他找谁哭去?
“不过,”潘家铭继续加码,“咳咳,你那霓裳居有一些手段同点点心、醉半山还真是有些相似,是不是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有机会的话,你同梅庄还真能合作也不一定呢。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引见啊,此次游历回京后我又要送幼妹去梅庄小住了,要不要先帮你探探口风?当然了,尹大姑娘姐弟几个还在孝期,这一两年内是不太适合见外人就是。”
知若再次愣住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话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但她听着怎么感觉有些别扭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