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沈秋送别（中）
沈秋抹去泪水，举筷道：“国画，来，吃菜，不要拘束。 ”
经过刚才的波折，李国画的食欲去了大半，只好硬着头皮吃，黄度动了几筷就放下，坐在那里想着心思，沈秋也不劝解，不断为李国画夹菜，他的吃相比较文雅，完全没有军人的样子。
“叮——”黄度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号码，神色有异，也不与沈秋、李国画打招呼，径直起身走出餐厅。
李国画稍感惊讶，看着黄度的身影，心道：“莫非是三叔的私事？”
沈秋不动声色，浅饮一口，慢慢放下茶杯，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李国画强笑道：“二叔，你不要见怪，三叔就这个臭脾气，面冷心热，其实他理解你的难处。 ”
沈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看着李国画道：“我知道，我与他虽然不是老朋友，但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别看平时沉默寡言，其实比谁都聪明，属于内秀型的，他担心你爸不在了，人走茶凉，兄弟情谊越来越淡薄，不肯尽心尽力，所以故意将我的军，不时提醒我，也算敲打我吧。 ”
李国画暗暗佩服：“看来这二叔确是火眼精睛，一肚子数。 ”
沈秋[无_错]Ｍ.的双手拨弄茶杯，连吹几口气，继续道：“人走茶凉，世态炎凉，这是普遍现象，我们弟兄结拜太仓促，远远谈不上生死之交，他有这个想法实属正常。 所以我不怪他，理解他的行为。 ”神情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当年在部队，为了手下地待遇与上级争论，喃喃道：“不过，我沈秋不是那种人。 ”
李国画接口道：“我相信，我爸曾经说过。 你们是同一种人。 ”
沈秋欣慰的大笑，这些天笑得最开心的。 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知我者，大哥也！
李国画心里犹豫，本不想开口，但还是憋不住问道：“二叔，武当的损失极大，内外影响不小吧？”
沈秋立马收敛笑容，脸色变得阴沉。 李国画暗责自己多嘴，忙道：“是我不好，我只是有些内疚，为了我们李家，武当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
沈秋摆摆手，叹道：“不关你的事，武当不是普通门派，从张三丰祖师爷开始。 历代传人都以侠义为宗旨，惩恶扬善、除妖斩魔是一项传统，牺牲地高手数不胜数，只是……唉，内部的事不提。 ”
李国画心里有数，清风掌门、刘石长老牺牲。 又折了明月、明光大两弟子，武当内部肯定意见很大，沈家承受了巨大地压力。
沈秋顿了顿，笑得非常难看，隐约有一丝自嘲、一丝失望：“你妈汇过去五千万，我们的压力轻了大半，唉，时代在变，人心也在变，钱啊。 有时真能通神。 ”
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几乎每个人都在追逐金钱，往日清心寡欲的修练者。 也在大浪潮流的席卷下不能免俗，刘紫玉是个精明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给钱看似俗了点，不可能平息所有内部指责，但也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名门大派能长盛不衰，强大的经济基础必不可少，练功使用地物品、灵药是个无底洞，境界越高消耗越大，最起码来说，武当弟子众多，那么多张嘴需要吃喝，故有“穷文富武”之说。
五千万解决了大问题，而且李家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有困难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说无论谁继任掌门，都不会对沈家太过苛刻。
李国画默然苦笑，这份人情是还不清的，李家并非武林门派，只是一个商人，用钱来回报是唯一的途径。
沈秋拍拍他的手，道：“不要有思想负担，我们五派一个不缺，水家、白家人丁稀少，你妈各给了三千万，亲自上门祭奠亡魂，为牺牲的前辈、师兄弟跪下祷告，取得了两家的谅解，基本上不欠他们的了，龙虎山、铁家一千万，张天师不想收，但你妈还是汇了过去。 ”
一亿三千万，看上去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国画却摇头叹息，人命岂能以金钱来衡量？特别是那些武林高手，苦修数十年，达到了极高地境界，甚至于跨入人仙，都是一门一派的顶梁柱，不用说一千万，一个亿也买不到一条命。
沈秋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事已至此，没有其它办法补偿，他不想让李国画考虑过多，马上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两张纸递过去。
两张纸各有一个图像，线条简单模糊，只能看出是两个道士，身材均非常矮小，一个正转身踢腿，一个在空中飘浮，手拿拐杖。
沈秋微笑，示意他细看，李国画仔细观察了一会，道：“这两张不是很清楚，很难鉴别。 ”沈秋道：“夜间光线不好，而且太过仓促，细节看不清。 ”
李国画思索片刻，不是很自信：“他们是同一人？对，除了衣服外，个头、神态、气质很像，这……这……他们是谁？”忽的灵光一闪，手指空中的道士叫道：“他是魔头，对，肯定是，那夜在医院，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拿拐杖击毁了几架直升机。 ”
沈秋点头赞道：“你的记忆不错，确实是他，我也在飞机上也看清了，张师叔、铁师叔的印象也很深。 ”翻过另一张模糊地画像，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清晨在山庄外的血案，凶手连毙两只警犬、五名警察，我开枪没中，他上山逃跑了。 ”
李国画连道：“记得，记得，绝世轻功、爪功、铁腿，莫非正是此人？”接着啊了一声，摇头道：“不对啊，如果是同一人，那魔头属于仙真级别的高手，以他的绝世神通，杀几人小菜一碟，不可能放过一个目击者。 ”
沈秋皱了皱眉头，李国画的话很有道理，确实是一个疑点，但他办案无数，练就了一双厉眼，几乎是过目不忘，凭这些年的经验，有九成把握肯定是同一人。
沈秋缓缓道：“逃跑的事，或许有其它原因，即使不是仙真级别的魔头，就凭凶手显露的几手功夫，若想赶尽杀绝的话，我们应该没有逃生地机会。 ”他又翻开笔记本，将其中一页放在李国画面前：“好好比较一下。 ”
李国画当场色变，失声道：“啊？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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