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无金道:“朱大人快讲。”
朱英手指水轻烟:“何不让水姑娘自己选择?”
罗原眼前一亮,赞道:“妙,此法甚妙。”见鄂无金点头,接着笑问道:“水姑娘,看你的了。”
几十双目光又挪到水轻烟身上,不过大家都明白,一个是飘泊不定、无依无靠的游巫,一个富甲天下、贵不可言的贵族,管鄂无金胖了点,但是身份悬殊太大了,结果不言而喻。
鄂无金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平生次心动,想到自己的身份,满脸自信。
众盐商心里酝酿着措词,水轻烟一开口,立刻争先恐后的道贺。
当然,也有不少人腹诽:“可惜了,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死胖子,这么娇滴滴的美人,经得起你折腾吗?走路都走不动了,十之八、是个银枪蜡头,占着毛坑不拉屎,只能过过干瘾。”
屈离强装欢笑,心却一阵疼痛:“烂猪头,不就是有点臭钱吗?他奈奈的,老子日后有了钱,卖十个、八个美人,比水轻烟还漂亮,气死你。”
水轻烟秀眉微皱,不经意的叹息一声,缓缓走向鄂无金,鄂无金神色激动,脸上的肥肉直抖,有些迫不及待,却见水轻烟盈盈下拜:“鄂爷,您家有美成群,多一轻烟不乎,少一轻烟也无妨,请鄂爷见谅,轻烟愿意服侍屈先生。”
鄂无金的表情僵住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嗓子里“咕咕”怪响,众人也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水轻烟。
屈离张大嘴巴,又是欢喜,又是震惊:“什么?她说什么?她愿意服侍我?她没吃错药?我没听错?”
水轻烟嫣然一笑,袅袅起身走向屈离,然后跪拜:“小婢水轻烟,拜见主人。”
屈离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水姑娘错了,你应该拜见鄂先生,他才是你的主人……鄂先生,我……我……她……她……”
鄂无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扫过屈离与水轻烟,阴鹫而寒冷,屈离的心里直打哆嗦,看了看水轻烟,暗骂道:“小美人,你的脑子有病,害人又害己,这下完了,死胖子恼羞成怒,老子惨了。”不过,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又是一片迷糊。
大厅气氛十分紧张,大家都屏住了气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屈离,谁也不敢大口喘气,等待鄂无金的雷霆爆,只有水轻烟视而不见,浑然不顾鄂无金的恼怒,轻手拿起酒壶,为屈离斟酒。
还是朱英反应快,拍案笑道:“好,好得很,屈兄弟见美不乱,水姑娘慧眼识英雄,都是一代奇人,今天有幸看到了一段佳话,必将流传千古,人人称道。呵呵,你们不了解鄂老大的脾气,我可是了如指掌,鄂老大不想委曲了屈兄弟,所以考验水姑娘的人品,水姑娘秀外慧,有情有义,不愧是一位难得的奇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鄂无金瞟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脸色恢复了正常,跟着笑道:“知我者,朱大人也,恭喜屈兄弟,哈哈,屈兄弟,你可不能委曲了水姑娘,否则我真的翻脸了。”
气氛为之一松,大家均羡慕屈离的艳福,份份道喜,多的赞美之词送给了鄂无金,马屁如潮:“鄂老大胸怀开阔,非常人所能及。”“鄂老大轻色重友,小弟自愧不如。”“鄂家信誉,天下第一。”
水轻烟依屈离的身边,将酒杯递到他嘴边,眼闪过戏虐的笑意,樱唇轻启:“主人,请喝酒!”
体验到动人的柔体,看着花朵般的娇容,闻着沁人的异香,屈离好像做梦一样,心神迷醉,全身飘飘然:“死了,我死了,太美了。”张口一饮而,一股辛辣直冲嗓门,忽然心一跳,他又闻到熟悉的体香,脑海里打了个激灵。
奸细?侍女?水轻烟?
这三人的体香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水轻烟就是奸细。
屈离几乎石化,傻傻的看着水轻烟,心里呻吟道:“藕的奈奈,太一大神啊,您老人家不能开这种玩笑,我是个胆小鬼、老实人,从来不做坏事的。”
老鸨走到案边:“屈爷,这是身楔,您收好。”抛了一个媚眼,娇笑道:“屈爷,我们水姑娘是千金之躯,你可要当宝贝养着,千万不能变成黄脸婆,否则我这个当妈妈的可饶不了你。”
屈离强自一笑,顺手收起身楔。
罗原笑道:“屈兄弟抱美而归,老哥我打心里头高兴,到了长沙之后,我补上贺礼。”
归子辛与屈离先认识,却被罗原拔了个头筹,当即说道:“今晚就是屈兄弟的大喜之日,何必等到日后?我先捧上贺礼。”起身走过来,将一块郢爰放屈离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这是老哥的一番心意,望不要嫌弃。”
有了一个开头,众盐商都不甘落后,份份送上了贺金,少则十块卢金,多则一块郢爰,当然,他们的目光大都瞟向水轻烟,有的垂涎欲滴,有的不怀好意,仿佛一群恶狼。
鄂无金也坐不住了,笑道:“我也凑一分热闹,锦上添花。”女婢送上了两块郢爰,大家齐声惊叹。
老鸨挽着水轻烟的手,亲热的说道:“好女儿,你的福气不小,屈爷是个贵人,连鄂先生也高眼相看。”每收一份贺金,她都要瞄上几眼,眼睛看得花。
水轻烟矜持的微笑,水汪汪的秀目直瞟屈离,含情脉脉,屈离心里虚,傻傻的直笑,偶尔瞥瞥眼前的金钱,暗忖道:“他奈奈的,老子管那里多干嘛?先收钱,拍拍屁股走人,小美人随她去。”
归子辛起哄道:“屈兄弟,水姑娘做婢太委屈,干脆做妾。”
鄂无金笑道:“不,做妾也委曲,以水姑娘的色姿,应该是正妻身份。”
他实是不甘心,但木已成舟,后悔莫及,性好人做到底:“水姑娘,我想认你做个干妹妹,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众人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天大的恩惠,水轻烟一步登天,草鸡变凤凰,屈离的身份也连跳几级,成为鄂无金的妹夫,那些歌妓们又羡又慕,酸溜溜的看着水轻烟。
水轻烟呆了呆,似乎浑身一震,看着一脸诚意的鄂无金,沉默了片刻,瞟了瞟屈离,露齿笑道:“鄂先生贵不可言,轻烟求之不得,不过,我现是有主的人,不敢擅自做主。”
屈离不假思:“烟儿,鄂老大既然高看,你就认了这个大哥。”再惹恼了鄂无金,吃亏的还是自己,不管当不当真,有了这层关系,日后有人找麻烦的话,鄂家是一块金字招牌。
水轻烟盈盈起身,走到鄂无金案前,跪地一拜:“水轻烟见过大哥。”拿起案上的酒壶,斟满一杯酒递上去,眼圈微红:“轻烟自小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今天终于有了一位大哥,心里喜欢得很,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哥。”
鄂无金接杯一饮而,郑重其事道:“烟妹,这杯酒我喝了。”目光扫视一圈,大声道:“我此宣布,轻烟就是我的亲妹,屈兄弟,你就是妹夫。”
归子辛笑得嘴合不拢,朝屈离使了个眼色,屈离心领神会,也上前敬了一杯:“大哥,小弟本高攀不起,但轻烟柔弱,小弟一介布衣,今后就依仗大哥你了。”
鄂无金微笑道:“没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善待烟妹,如果她受一点委曲,我这个大哥可不答应。”不等屈离表态,一幅不容置疑的语气:“烟妹身体娇嫩,你就不要再乱跑了,我寿郢有一套宅院,做为烟妹的嫁妆送给你们,后天与我一起走,到了寿郢正式补上喜宴。”
屈离心一格,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叫苦。
食客是什么人?基本上是趋炎附势之徒,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卖身,有奶便是娘,少部分有点真本事,比如朱英,想干一番大事业,但因出身低微,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只能依靠权贵走上仕途。
屈离胸无大志,喜欢逍遥自的生活,鄂府犹如囚笼,豪门险恶如虎,稍不留神便有杀身之祸。他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不得罪鄂无金的前提下,找个合适的借口开溜,嗯,冠猴子生死不明,这事不能拖,越快越好。
朱英满脸诧异,仔细看了鄂无金一眼,若有所思的暗自点头,鄂家养士不少,现看了屈离的巫术,想进一步拉拢。
他拍手笑道:“鄂老大爱才心切,又是一段佳话。”
众人醒悟过来,掌声四起,屈离起身抱拳,然后拉起水轻烟的小手回到座位,水轻烟低下脑袋,偶尔看看屈离,一脸迷惘。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抓奸细。”“戒严,全面戒严。”“所有人注意,蹲原地,严禁乱跑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