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这件事本行营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严队长,你先随我来一下!”褚行营见双方如此,只得开言暂缓一步。
严成发只当褚行营要开始着手调查,便跟随而去。殊不知褚行营临走时给了姚田一个眼色,姚田立刻会意。待严成发走后,姚田当即托他的好友赵俨去一趟严成发处。自己则拉过曹向金来,问是何人骗他们去严成发处的。曹向金答是郑新,姚田回想起刚刚郑新异样的表情和举动,便都明白了。
当下,姚田寻到了郑新。再三逼问之下,郑新供出了实情。说是严成发找到了自己,让他骗曹向金和陈涛去他处,如若不然,就定阉割了他。郑新害怕,便照吩咐去做,但他着实没想到严成发骗他二人去竟是为了要他二人的性命。
而此刻,赵俨也大获而归。他在严成发的房间里搜出了水盆和准备杀人用的纸。强行逼供下,严成发手下有一个兵也如实招供了。
哼!这回看严成发还有什么说辞!
姚田带着证据去了副行营处。此刻,严成发正与副行营在纠缠不休,他是定要坚持要了陈涛的性命。
“严队长,如若不是你有初一,他怎么会有十五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着姚田来者不善,严成发不禁有些心虚。
“这些,你都不陌生吧?”姚田把搜来的纸和水盆都命人搬到了副行营帐中。
啊!严成发有些头上冒汗了。这些狗崽子们,就这么不长眼色吗?知道出事了还不赶快将这些都收起来,还让他姚田搜了来。
“姚队长,你这是何意?拿些纸和个水盆来做什么?”
“严队长,咱们明日不说暗话,这些可都是从你的屋中搜出的。”
“你敢搜我?”
“严队长!”褚副行营打断了严成发的愤怒。“此事总得有个交代,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都各自谅解一下吧。”
“哼!”严成发仍心有不甘。
“严队长,不用我说了吧。据你的手下人讲,这可是你要用来取曹向金和陈涛二人性命用的工具。”
“谁?谁讲的?”严成发恨不得立刻掐死那人,他的手下,敢出卖他!
“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只是想告诉你,人证、物证,我们都有。就算闹到行营大人处,甚至安抚司处,严队长,恐怕你也占不到多大便宜!”
“你!”严成发差点没被姚田气死。但他也知道,姚田似也不想将此事追究到底,因为,一个新兵,胆敢威胁队长,无论是陈涛,还是他这个做队长的,都逃不了干系。看来,是想用事实换条人命了。
“严队长,这事儿闹大了,恐怕行营大人脸上也不好看。你看……”褚副行营的意思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对,此事确实是自己错在先,更何况事情的起因已经让经略安抚使知晓,闹开了,肯定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姐夫为了自保,自不会替自己出头,这褚副行营又处处帮姚田说话……到头来就换个陈涛的人头,有可能还换不到,不划算,怎么想都不划算。权衡再三,严成发还是决定妥协了。哼!陈涛,你等着!我严成发不整死你,就不是我了!
严成发恨恨的发下毒誓,口上,却答应了妥协。
于是,这件惊动整个军营的事件最后仅以打了漫修五十军棍而结束了。双方虽都有不服,但这也是双方协商下来的结果,只能接受。因为闹大了,谁都脱不了干系。
经历了这场军营中的纷争,漫修的内心似乎更强大了起来。他不能总活在百花馆的阴影之下,他已经是自由之身了。而独自一个人想要翻出十几年前的真相,谈何容易!刚进军营,仅一个严成发,就让漫修经历了生与死的门槛,那今后见到那些骑马杀他父亲,又追杀他和母亲的高手呢?必须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更好的抵住外界的干扰,有勇气和机会查清事实真相!
再次站起来的漫修主动找到了队长姚田,他要好好的跟姚田学功夫。而姚田经过上次之事,也非常感慨这个新兵的勇气,既他主动要学好,当然更加倾全力相授。漫修又拿出了他曾经在百花馆学技艺时的干劲儿,而且,聪明的他不再像刚开始进军营时一心想查案,却无心练功时的不上心,而是专心致志的练起功夫来。虽然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千百倍,但一段时日下来,竟比之前进步了不少。现在再出去,至少不会再像最初时的一味被动,可要说是像姚田或林雨清那样,却着实差得极远。
“你为何要这么拼命的练武?”
“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这是漫修给姚田的答案。姚田当然知道严成发对这个新兵的打击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但也无意间激发出来他的上进心。姚田也看出来了,他手下的这个新兵陈涛是一心想要练好功夫,用了比别人不知多多少倍的功夫。可他天生好像就不是练武的材料,即使动作对了,出手砍出来的刀却总是少了几分力气。每次姚田布置下去的任务,又或者是队内的考核,漫修基本都在倒数第几的位置上转悠,无论他怎么努力。
不过,努力的样子已经让姚田很是欣慰了。
这一日,姚田在训练士兵的时候却又见到了严成发。严成发今日来是特地来告诉姚田一个消息的,就是新兵要考核了,而队与队之间要举行比试,都定在了半月之后的同一天。严成发说完又特地走到漫修面前,说道,“好好练!严爷等着你!”
一个守着全队的公开的挑战。
不用分说,比试的那日便是报仇雪恨的日子。历来都在比试中都名列前茅的严成发怎会败给他这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新兵!而且不仅没按心愿弄死这个新兵,还反倒让他在全军营中出了风头,让严成发丢尽了颜面!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半月以后的比试,严成发期待着!如今特地来找姚田,来找漫修,就是为了先给自己的对手提个醒,那时候的比试可是绝对公平的比试,他要在全营,还有经略安抚司派来的大人们面前大展拳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何这严成发就死咬着自己不放呢?知道新兵要考核不假,可怎么又突然增加了个队与队之间的比试呢?到时不仅有正副行营,还有经略安抚司派来的人坐镇!半个月的时间,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打败严成发?难道上次用香炉灰险胜,这次还能碰到这么巧的机会吗?
侥幸永远只能是侥幸,自己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几日,漫修拼了命的练习,可是越是急功近利,越是收效甚微,有时反而不进反退,实在让漫修大为恼火,当即便拿着军刀狠狠的乱劈乱砍,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安。
“你这样,就能赢了吗?”姚田喝住了漫修。
“那不这样,就能赢了吗?”
“你这样做毫无意义,又何苦呢?”
“难道队长的意思就是让我什么都不做,到时乖乖的受死吗?”
“没有人让你去乖乖受死,只不过,你的方法不对!”
“之前你教过我的,都是正确的方法吧?”
“是,可是你没按照那个去练!”
“我之前一直按照你说的在练,可不还是如此吗?我不练了!”说着,漫修把军刀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把刀给我捡起来!”
“听见没有?捡起来!”在姚田的两次呵斥下,漫修不情愿的蹲下身把刀捡了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士兵,上战场前却扔掉了自己的军刀,还算是个兵吗?就因为人家的一句恐吓,就吓破了胆!因为练不好,就破罐子破摔,还有什么资格谈赢!”
“赢?哈哈!不死就不错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严成发是在向我公开的挑战,比试的那日他不仅要赢我,还有可能要了我的性命!”漫修苦涩的说道。
“全营多少人,何况还有安抚司的大人在,他怎么可能就要了你的性命!真是异想天开!”姚田显然并不同意漫修的说法,他认为比试终究是公平公正的。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可我是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他怎么可能甘心输给我?”
“队与队中的比试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行!更何况,比试的项目那么多,又不可能说严成发想挑你上哪个你就上哪个,干嘛这么怕他?”
这句话倒给了漫修点希望。
“队长是说,我可以不用和他比?”
“不,你肯定是和他比。”
“什么?”说了这么大堆,岂不等于没说?
两队比试,一般五个项目,一共五人参加。由于这次又与新兵考核相重,因此,新兵是必须参加的。咱们队里的新兵只有你和曹向金两人,因此,严成发算定了,你是必须参加的。那样无论你参加哪个项目,他都会要求自己上,因此,你与他的对决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