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当然,除了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姚田说时满脸的崇拜之情,只恨自己生的晚,不能与这周副行营共处同一军营。因为他来时,周可已经调任陕西省兵马总管一职了。
周可!是他杀的父亲!漫修的心在流血!这个人人称颂的周将军,居然真是踩着他父亲的头颅爬上去的!漫修忘不了,当时追杀他和母亲的那伙人,是在逼问母亲要什么东西的,而且自己正因为那逼问才失足落下山崖,过着非人的生活,母亲也因为那逼问,至今下落不明!
“你怎么了?”看着漫修有些激动,姚田不禁好奇的问起来。
“哦,没什么!真是个传奇的人物,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一睹那周副行营的风采,就三生有幸了!”漫修口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恨得真发抖。他还记得那山崖上,娘让他记住当时所有人的面孔的。如今虽时隔十二载,记忆中的样子虽有些模糊,但如果相见,是定能认出对方来的。
“哈哈!我也盼这日盼了多年了。听说这次军营比试,周将军会到场,到时,便能一睹将颜了!”
“哦?是吗?”面对姚田满脸的向往,漫修心中却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真是苍天有眼那!父亲!我马上就可以确定杀您的那个凶手了!周可!周可!这个众人称颂的伪君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啊!”漫修一路走光想着周可了,竟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个满怀,二人撞到了一起。
“你找死啊!”对方竟是个妙龄女子。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出入呢?
“小姐,您没事吧?”
“你尽管去偷你的汉子便是,还来管我!”
这是哪家的小姐,出口如此低俗伤人!漫修不禁好奇的抬头多看了对方一眼。眼前的这位姑娘穿着华贵,显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皮肤还算白皙,但相貌却着实平平,有些肥硕的脸庞上仿佛割出了两条小缝,算作眼睛。可唯独让人记忆深刻的,也恰是这细小的眼睛中散发出的恶毒与冷漠。
“你是哪里的兵,这般不长眼睛!行营大人的千金也是你撞得的?”丫头将受的气一股脑儿的都撒到了漫修身上。啊!原来她是行营大人的千金,也就是严成发的亲外甥女了,有如此性格,并不意外。
“喂,说你呢!聋了吗?”
“军营不是小姐随便出入的地方,还请小姐自重。”漫修并没打算给她道歉,当即便转换了个话题,让她自己想去吧。
“你说什么?”
没等这位千金小姐转过神来时,漫修已经早已离去了。
“你这混蛋!给我站住!”远远的就听行营大小姐发起了脾气。
“哟,这是谁惹着我们的行营小姐了?”行营千金的后面出现了另一个冷冷的女声。
“欣然妹妹,是你啊?”来者正是周可的女儿--周欣然。
“思宜姐,刚怎么了?我一来,就听你发脾气!”周欣然说话时似是不会笑,总是那么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还不是一个士兵,撞了我,居然还告诉我这军营不是我随便出入的地方,要我自重!”
“哦?呵呵!好久没来这秦凤路的军营,看来倒是添了不少有意思的人啊!”
“还有意思那!没把我活活给气死!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思宜姐,至于吗,一个下等兵而已。这等事吩咐下人去做也就是了,咱们,可是高贵的小姐,杀他,不是脏了咱们的手吗?”
“欣然妹妹说的对,跟这种人,我干嘛要真生气。”
“就是嘛。咱们是来看那什么比试的。不过说实话,我对看这个,可着实没什么兴趣。要不是娘死缠烂打,非要我来,我才懒得来看一堆臭男人打打杀杀的呢!更何况,七日后才是决赛,真不知为何要让我来这么早,还要住在这脏兮兮的军营里!”
“是啊。娘也让我早来,说舅舅在这儿,会照应好我!没想来第一日便触霉头,碰上那么个不长眼又不讲理的下等兵!……哎!不说他了!对了,欣然妹妹,听说你马上就要进京了?”
“错,是我爹马上就要进京了。我和娘,还得在这陕西住上一阵子。爹说了,等他安顿好京城里的一切,再来接我们。”
“反正你有欣园,自己是那里的主人,什么说了都算。在京城,还是在陕西,不都一样?”
“恩,这倒也是。反正去了京城,娘也答应再给我买座独立的庄园,住在哪儿,对我来说还真是差不多!只是每天都看那些狗奴才死人般的嘴脸,想想都十分无趣。”
“奴才们听话还不好?像我身边这个,成日里只花心的想找男人,动辄便撇下我不管,任我被别人欺负也没有人理,这就好了?”这位被称为思宜小姐的话一出,先前因被军营的阵势吸引,而没有顾及小姐,以致她被撞的丫头已经战战兢兢的跪地求饶了。
周欣然一看那哆哆嗦嗦的身形,便不觉一皱眉头,“奴才就是奴才,改不了奴才相!”
“你倒好,可以成为京城官家的小姐了,我却要在这光秃秃的陕西,不知还要呆到什么时候!”思宜也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丫头,转换了话题。
“不想呆还不容易,等到了京城,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嫁过去便是。”
“那感情好,咱们姐妹又可以做一处聊天了。”
“放心,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会亏待了你呢?”
漫修回到兵营,听众人议论起来,才知道几个官家的小姐最近几日也住进了军营,就是为了观看七日后的那场比试。真是无聊,她们懂些什么?也跟着在这里瞎凑热闹!漫修想起刚刚与行营小姐的冲撞,气便有些不顺。
可想到了父亲,他的注意力便全都转移了开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杀周可肯定是绝无可能成功的,那自己能做的,岂不就剩了确认对方的身份?不行,此事总还有些不稳妥,先去找宋显问个清楚比较好!
“陈涛!”每当自己要办正事的时候,为何总能见到姚田的身影呢?
“姚队长!”
“去集合!”
“为什么!”
“军人,只有服从命令,哪有问为什么的权力!”
漫修极不情愿的走向了集合地点。说的无非也就是明日开始要比试的事情。此时,漫修的心早就飞走了,什么比试不比试,与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他肯定也是输,又进不了最终的决赛。只是决赛那日,他一定会充当一个很好的观众,他要好好的看清楚,周可的样貌!
“陈涛!我刚才说的什么?”
姚田啊姚田,我前世跟你有仇吗?为何就盯准了我一个人不放呢?
“我……”
“罚你今晚跑够一百里地,跑完才准吃饭!”
什么?漫修都快恨死姚田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罚他!
可军营里,必须服从命令。漫修虽不情愿,但也还是跑下了被罚的路程,而这时,已经快到深夜了。只得改日再去寻宋显。
次日,队与队之间的比试开始了。漫修直到见到对手后,才知道昨日里姚田在集合时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抽到的对手竟真是严成发那队的。
漫修见严成发在对面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当即也不敢轻敌,只得暂时忘却宋显、周可,全力以赴的对付这个生命的敌人了。
比试兵器,比试气力,和骑马射箭,三项比试依次进行。漫修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没逼着自己非赢不可,只需防着严成发的趁机报复,顺利过关,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虽然也紧张,心态倒比那些一心想要在二品马帅前展示本领的那些人要好得多。
比较不幸的是,第一场他便与严成发遭遇了。比试兵器。上次得以用军刀威胁住严成发,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次,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漫修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要尽全力,他要让这个严成发知道,自己不会屈服于他的。
“欣然妹妹,今儿他们队与队之间比试,咱们也去瞧瞧啊?”
“我没那兴趣,你自己去吧。”
能的话思宜真想上去扇欣然两个耳光,可是,她是周可的女儿,还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思宜攥了攥拳头,还是笑着说,“那好啊,等六日后的决赛,咱再一起去瞧。不过今儿有我舅舅的比试,我得去看看,回头再来找你。”
“恩,随便。”
思宜出了周欣然的门儿,愤愤的回头看了一眼。
“周欣然,你别得意的太早,总有一天,我要爬到你的头上去,把你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思宜暗暗说着,转头离去。
“舅舅加油!对,打倒他!”思宜在寻到严成发比试的现场,又意外的发现与严成发对打的竟然就是昨日冲撞她的那个士兵后,不由喊得更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