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你说她们有可能会去契丹?然后再求东山再起?这里去契丹有多么远,她们不过才多走了一日的路程而已,怎么可能过关?若说契丹,还不如说去西夏来的让人信服,毕竟,陕西是他们的老家,从那里走,岂不更方便一些?”
“西夏,他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哦,你说西夏我倒想起来了。今日李世绫来看过你,确切的说,你昏迷了三日,她也连着来了三日,留下了不少好药材,说是用皇上赠的礼物换来的。但她说不能等到你醒了,她来时,就是要跟随李王爷一同回西夏的,说会给你来信的。你不知道,雪儿每次见她来,就像打翻了……”
“呃……好疼!”雨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见漫修捂住了胸口。雨薇赶忙上前给他上前下针调理顺气。
“你的身子太弱了,一下子接受这么强的……”话说了一半,雨薇忙收住了口。
“这么强的什么?”被雨薇这一调理,顿觉气血有些通畅,而且,好似不止通畅这么简单,仿佛一股热流源源不断的从心田涌出一般,浑身都好是爽快。
“表哥,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来叫你喝药。”雨薇像要逃一般,赶忙站起了身。
“袁叔叔呢?我记得是他背我回来的。我想见他。”
“哦……你先休息吧,袁叔叔,他跟孟叔叔一起出去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去哪里了?”
雨薇背着身子,微微一皱眉头,都道他这个表哥脾气很是倔牛,没想到竟扭到这步田地。
“你受了重伤,若不救治,就会死。袁叔叔把他所有的内力一并都输与了你,而你的体质弱,一时间恐怕很难完全消化这些内力,除非有特殊的机遇,否则,就只有慢慢的调节。在这些内力完全溶于你体内之前,你会时常出现刚才那样气血不足的状态,那只是表象,实际上只不过是内力在你的体内行不通,积郁起来,阻塞了你的气血通畅运行罢了。我刚才给你扎的针,也是在帮助你打开那些阻塞,所以,你才会觉得畅快。”
听完雨薇的话,漫修一个字也没多说,只静静的躺回了床上。
“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熬药。”
雨薇出去了,关门的一瞬间,雨薇甚至听到了屋内闷闷的哭泣声,应该是蒙着被子在哭吧。不知是失去母亲的伤心,还是得知袁叔叔倾力相助后的感动,总之,自认识他起,还从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哭吧,大声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吧……雨薇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发出声无声的叹息。
且说连着三个日夜都守候着漫修的雪儿终于在肖飞和雨薇的强制下去睡了一觉,梦里,却因梦到漫修再次消失,自己到处寻他也不得而生生的哭醒。吓得一旁看护她的芸萱直将她摇醒,“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姐!”雪儿醒来就一下子扑到了芸萱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带着满脸的泪水,雪儿委屈的边哭边道,“我梦见漫修了,可是,我又找不到他了。”
“呵呵,傻丫头!漫修不就在这里吗?雨薇照顾着他呢。刚雨薇过来说他醒了,但是,最好现在不要去打扰他,状态……挺不稳定。”
“什么?他醒了?怎么不早叫醒我!”雪儿急急的拿起地上的鞋子就往上蹬,衣服也是草草的往手上一抓便要跑出门去。
“雪儿!”
“什么话回来再说!”雪儿连头也没回就冲出了门。
背后的芸萱一阵苦笑,她的这个妹妹平素虽然确实有些不重小节,可也绝不会失仪如此,看那衣服吧,边穿边往外跑,穿得邋里邋遢不说,外衣都穿反了竟然浑然不知,头发也是,刚睡起来连梳理一下都没有就冲了出去,脸上的泪痕就更不用说了,这幅模样就去见漫修,漫修的力量,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少夫人,您要的花。”就在这时,丫鬟惠儿有些委屈的捧着一篮子花递与了芸萱。
“你怎么……?”且不说篮中的花哪里是她要的什么鲜花,大多都奄奄的,有些仿佛还被踩过一般。只说这惠儿,也是一身脏兮兮的,连脸上都有几块儿泥土的印记。
“还说呢,刚才不知哪里来了个疯丫头,我刚采完花,从池塘边往这里走,她就冲了出来,撞倒了我不说,还把一篮子的花都弄了个底朝天,全掉泥里了,更可气的是,她连一声道歉的话都没说,就扬长而去了!让我知道是谁,我非不饶她!”
“一篮子花儿而已,何必生气呢。正好,我看你和莲儿的衣裳也都旧了,恰想给你们置办几件新的,索性借这机会这件儿就不要了。”
“少夫人真是好脾性。可话说回来,咱府上又招新的丫头了吗?刚才那个莽莽撞撞的人是谁啊?该不会是那个牧兰之吧?她不是跟着她爹走了吗?”
芸萱微微一笑,从身上取出些银子,“这去吧,再晚,衣店就该关门了。”
“少夫人都没置办什么新衣裳,惠儿怎么敢当。刚才是惠儿说话过分了,还请少夫人不要责怪才是。”
“呵呵,瞧你,说哪里的话。衣裳是真心给你们做的,而且,不只是你们的,再去帮老爷和两位少爷也都丈点布回来,娘昨儿个晚上就说,想给他们都做件衣裳了。快去吧。”
“是。”惠儿笑着接下了银子,回去换件衣服,出门去买布料了。
芸萱打发了惠儿,看看那一篮子被践踏的花儿,摇了摇头,又是一番苦笑。本想让惠儿摘些花来,等雪儿醒后好好让她洗个澡的,这下可好,那样跑出去,还莽莽撞撞的把人和花都撞了个人仰马翻,雪儿啊,还真是没一天让她省心那。
“芸萱姐姐,你在这里啊?雪儿醒了吗?”芸萱看去时,只见雨薇端了一个药壶,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恩,醒了。”
“这是补药,我特意多熬了些,雪儿这几天也累了,既醒了,让她也喝些吧。”
“漫修也要喝的是吗?”
“是啊。雪儿先喝了,剩下的就都给他。”
“那一起去漫修那里吧,恐怕,他俩得一起喝药了。”
看着芸萱的样子,还有旁边那一篮子脏兮兮的残花,雨薇便明白了些什么。当即,微微一笑,点点头,同芸萱一起,过去寻漫修了。
等二人有说有笑的到达漫修房门前时,却见房门开着,里面传出了阵阵哭声。听着,倒像是雪儿的声音。
二人赶忙进了门,看到的,确实是雪儿在哭,而且,是在一个空房间里,独自流泪。
“雪儿,你怎么又哭了?”芸萱忙掏出手帕给雪儿擦拭眼泪。
“呜呜……”得到的回应仍旧只有哭声。
“表哥呢?”
雨薇不说这句还不要紧,一说雪儿哭得更凶了。
雨薇知道雪儿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了,定是以为漫修又一次不辞而别。
“喂,你是谁啊?哪来的脏兮兮的丫头,这衣服,怎么现在还兴反着穿的吗?幸好表哥没看见你,看到了啊,保准被吓得再也不敢见你了!”
让雨薇这一说,雪儿倒立刻止住了哭声。
“你说谁啊!”
“说谁?喏,你看看吧!”雨薇指了指房间里的铜盆。雪儿半信半疑的往铜盆里一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水里映照的这个是自己吗?太恐怖了!
幸好!幸好漫修不在!
可就当雪儿要整理时,突然,门响了。肯定是漫修回来了。雪儿到处躲,却没个可以躲藏的地儿,最后,只得藏到门后,期待进来的人不要看到她。
进门的果然是漫修。一进门,便看到芸萱和雨薇,而且,还都是奇奇怪怪的表情。漫修不禁一怔。
“表哥,你去哪里了?不是告诉你要多休息吗?怎么,连大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放心袁叔叔,去看了看他。”
“袁叔叔给你输送内力,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现在更需要休养。再说,有孟叔叔和风姨在,他会恢复的很快的。倒是你,不要这么执拗才是。”
“知道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漫修有些苍白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微笑。不知为何,他的这丝微笑却让看着的人感觉到更加心痛。
“等袁叔叔好些,你的情况也稳定些,他们会和你一起去拜祭秦伯父和孟伯母的,不要,太记挂于心上。”
“我知道。我会很好的听林大夫的话的。”
“呵呵,那好啊。既要听,就先把这药喝了吧。”
漫修也不关门,只进去坐下便乖乖的喝起药来。连喝了第三碗时,漫修才道声,“这满满的一罐药都是给我喝的吗?”
雪儿躲在门后自看不到漫修现在的表情,凭这无辜又可怜的话语,她又怎会想到,漫修现在甚至有些戏谑的在看向门后呢?
一旁的芸萱和雨薇暗暗发笑,这下可活该了吧,谁让她偏偏躲在门后,躲就躲吧,两只鞋子还露在外面,漫修不直点出来,她们自也不会笨到承认门后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与她们有什么关系。于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哦,我熬的药!肖飞不会又给我弄胡了吧,我得去看看!”雨薇可没有丝毫的意思要帮雪儿解围,只自顾的往外冲,临走,还扔下一句,“药喝完,药罐就放在这里吧,一会儿喝下一副的时候我顺便来取。”怎么听,怎么像对着门后的人说的呢。
“啊,雨薇,你等等我,我正好找肖飞也有事呢!”连姐姐也抛下她不管了!在门后的雪儿差点没气的七窍生烟,这些好姐妹啊!就不说掩护她离开这里,或者找个什么借口先骗漫修上床休息,她也好有机会逃走。这下倒好,全走了,就留下她一个人,这副模样,让她怎么见漫修?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