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轮到你了。”马海庆,哦,现在应该说洪源,又将指向漫修的话题扯了回来。
“没有人让你说,是你自愿的。”谁知漫修倒不领这个情,冷冷的扔下了这么一句。
不知死活的东西!周欣然在心中暗骂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问他无非是想省去些不必要的弯子,随时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他居然还端起了架子。
“……好!很好!你既不自愿,就别怪我想别的法子了!带人上来!”
漫修一怔,带人?谁啊!能威胁到他的?在这观音山?
片刻之后,漫修便得到了答案。是刚刚那个与他有过子夜之约的守药人。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什么约定,尤其是子夜约定的说法啊!这不,被人捆得死死的,身上的一道道血痕也诉说着他在漫修上山送药的这段时间中受了多少的刑罚之苦。
“怎样?认识吧!”
“不认得。”
漫修的回答总是能出人意料,连洪源在问他话时都不得不连连挑眉了。
“不认得?不认得他跟你相约子夜见面?”
“我真不认得他。可能,他想约的是我……冒充的这个人吧。”漫修的眼神滑向了他腰间的一块腰牌之上,是那个守山口的士兵的,叫做什么午阿牛的,名字真是别嘴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漫修是在狡辩,可是,偏偏又没有什么证据。审问了那范原峰许久了,也是一样,就不知他们子夜约来到底是不是为了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观音山的据点。
虽然已经行事很小心了,身边留的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可是,偌大的队伍里,难免不出一两个异心的。再加上日里有人探得观音山周边有异动,仿佛很多人在埋伏,可是再探时却又无了半个人影。使得一心要成功的洪源不得不狐疑了起来。可是,好容易设计抓了个秦漫修和范原峰,偏偏这两个又都是软硬不吃的主儿,一时间竟有些心烦意乱了。
“好,你既不认得这个内贼,我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来人那,将这个内贼推出去斩了。”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的话,漫修承认,对方又成功了。漫修虽与此人无甚交流,却知道此人至少还有些良心的,仅凭他当日没有泄露宋显所说的话,仅凭他与他相约子夜。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样的结果既然能避免,为何又让它发生呢?
“慢!”
“呵呵,怎么,又认得了?”
“还是不认得。”
“你敢耍我!”洪源显然被对方气得恼羞成怒,如果不是日里的异常还理性的牵扯了一点他的心思,恐怕此时他早就一剑杀死眼前这个一再触怒他的小子了!
“我确实不认得他,连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漫修很委屈的说,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他早就打听出有关父亲的事情了。
“哦?是吗?你最好别再跟我耍心眼儿!否则,哼哼!我会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段!”这样威胁的话语好没有新意,漫修才懒得去理。
“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年轻人,我好像跟你说过一次,做人,不能太贪心!”
“包括聊后给你想要的答案?”
洪源沉默半晌,道声,“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一刻的时间,咱们走。”
“老爷!”洪源也不顾那假扮周可之人的出言阻拦,愣是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对于对方的这点,漫修倒是颇为钦佩,做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倒是周欣然,在出门前颇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意。算了,不去想了,就像他也很了解周欣然一样,周欣然也定然很了解他的。知道他这个“单独聊”定不会聊出什么他们想要的结果,可是,还是给他机会了,他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才对呢?
“我叫范原峰。”这是那群人走出房门后地上的伤者说的第一句话。
“哦,认识你很高兴。”漫修都为自己会有这样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可是,无奈,谁让他懂得隔墙有耳这四个字的意思呢?
“你很早就认识我父亲?”
“是,跟宋显一样,刚跟着秦行营时,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跟我讲讲吧,父亲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之后,就听范原峰将他刚入伍时的回忆,如何初次遇到秦行营,秦行营又是如何与下属同甘共苦,待他们如兄弟的,一一讲述了出来。一直,讲到他亲眼看到秦行营的首级,才有些哽咽的顿住。
屋外的人显然听得已经不耐烦了。一刻的时间过得这么慢吗?早知道就再少给些时间了!
再之后,屋外人的耳朵里听到的就更加离谱了,什么军营中没有女子,他以前有个中意的,是隔壁邻家方婶的女儿,什么长得还算标致,就是身型大了些,没胸没臀,像个男子,父母坚决不同意之类的。听得洪源恨不得直直进去将这两个谈话的人掐死,子夜之约!他要的是这样的内容。什么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女人有什么关系了!
与焦急的他不同的是,周欣然则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的饮茶。一刻的时间,她倒很是期待,里面的秦漫修能给她再次带来怎样的惊喜。她知道,秦漫修这时间绝对不会是白要的。
后来,洪源听得不耐烦了,索性唤封在鸣,也就是那个周可的替身替他去听,而他,则气气的坐到了石凳,周欣然的对面。已经好多年了,没有人会让他气性如此之大了。
周欣然缓缓的饮了口茶,心道,老人家,莫要生气,这才是个开始,一会儿到了一刻钟,进屋去瞧时,还不得把您的肺给气炸了啊。到时,可让我如何向我那忙碌得整日不见人影的爹爹交代啊。
一刻的时间终于到了,好是漫长啊!看封在鸣的一脸苦相,就知道里面的两人根本就没谈过正题。混蛋!白白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洪源也不顾自己的体面了,气的一脚就蹬开了房门。可是,进入他眼帘的场景,却是令他一怔。被封了穴道本该在床上俯卧的漫修,还有被打得遍体鳞伤并被五花大绑的范原峰,为何都不见了人影?
就是这一怔的瞬间,他,还有后脚紧随他进入的封在鸣,都已控制在漫修和范原峰的手中。
封在鸣很是尴尬,如果他以后还有命能行走江湖的话,他一定会告诫所有的人:人,不可以太过自信,更不可以太自以为是!
本该?本该是什么?现在本该在床上和地下的两个囚犯,不就脱离了本该的范围了吗?而本该跟着洪老爷进去审问犯人的他,不是穴道被封,脖子上还架了把刀,却是自己的吗?
“也许,少了把刀。”两指紧掐住洪源的漫修缓缓说道。
“怎,怎么可能?”封在鸣质疑的大呼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我明明给你点上几处大穴的。没有两个时辰,你根本就解不了穴道,你怎么可能在一刻的时间内……”显然,到现在,那个假扮周可的男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是事实。
“好吧。既然我刚才听了一个故事,不妨也还个礼。就是,你刚才根本没有点中我的穴道。在我坐到你的床边,感觉到屋内本有的寒意瞬间消失殆尽时,我便怀疑是你了。那时,我就用内力错开了穴道的位置。给你上药时,本也以为自己多心了,可是,当寒意再次散发出来时,我便知道我的这次未雨绸缪做对了。对于这个答案,你可是满意?”
“怎么,怎么可能!”封在鸣显然已经不在状态了。
“既然他没有给你点中穴道,你又何必需要时间?难道你是为了十拿九稳?还是,为了救他?”洪源倒有些大家风范,被人威胁着生命,居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你说的都对。我既需要十拿九稳,也需要帮他的时间。托你们的福,在这一刻的时间里,我结交了个好朋友。不好意思的是,伤药全都让我用到他身上了,周将军背后的伤,恐怕得再寻良药了。”
如果有张镜子,洪源一定会看到自己被秦漫修气的嘴都歪了的模样。
此时,离他们不远的周欣然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好戏,不错,没有让她失望,只不过,她以为秦漫修会演得更精彩才对。不过,能把洪源的嘴都气歪了……算合格吧。
“欣然,下令杀了他们!”周围的守兵不用吩咐,已经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来,想要顺利的走,还真得需要这位洪老爷帮忙呢。只不过,他竟然在此时说出要周欣然下令杀了他们的话,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马老爷,我爹临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的。您让我下这个令,回来后我还有命向我爹交代吗?”果然是周欣然的性格,谁的帐也不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