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里,孟烟仍有些恍惚……
乔时宴轻握住她的手掌,侧身,很温柔地说:“在想什么?”
孟烟抱住他的手臂,将头搁在他的肩侧,她低声开口:“乔时宴,偶尔午夜梦回,我都在想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辞书结婚生子,他心中再怎么想,他的身份被束缚、他也无法做出出格的事情,何况还有曾经的情分在。”
“我不明白,他(沈老)为什么容不下我?”
“刹车片的事情,我释怀不了。”
……
乔时宴嗓音微哑:“因为权势!因为他要扶持沈辞书起来。”
“在他心里,我是沈辞书的污点?”
孟烟有些难过。
乔时宴俯身亲她嘴角一下,低喃:“在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是有些治愈吧!
所有的意难平,在此刻不说消失,但也减轻不少。
孟烟内心稍平。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冲乔时宴微微一笑:“我还有你还有我哥,还有张妈和孩子们……乔时宴,余生你要对我好点儿。”
他轻嗯一声。
淡淡的,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
半小时后,黑色房车驶进别墅。
主宅门口,张妈率领着一众佣人站成两排,小乔欢在张妈跟前,小手手还捧着一束鲜花,看见爸爸妈妈下车小家伙就跑过去,将花献给了乔时宴,声音稚嫩地说了张妈教给她的话:“献给我的光荣爸爸。”
孟烟不禁笑了。
乔时宴有些窘迫。
他私底下再是孟浪,但是在这些中老年佣人面前还是正正经经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妈教的。
但是他疼小乔欢,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
当爸爸的把小乔欢抱起来,
小乔欢又献上鲜花!
张妈让男园丁放鞭炮,一片红红火火的鞭炮声中,乔时宴给家里的佣人每人发了20万的大红包,家里的下人都表示尽心尽力照顾太太。
热闹了许久……
乔时宴上二楼,走进主卧室里。
孟烟躺着刷手机,她亦看见了乔氏集团发布的消息,上头还有他们的文定照……听见开门声,她略坐了起来声音绵软:“不用铺张的,简单办个仪式即可。”
乔时宴并不同意。
他轻摸她细嫩的脸,很温柔地说:“小烟,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结合,该有的仪式一点也不能少,我们办个盛大的婚礼!”
“凤冠霞帔,我正式娶你过门。”
他说得动情。
孟烟其实挺无语的,她小声嘀咕:“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结合?不是都结合了百八十次了……”
乔时宴心里那点儿鲜衣怒马的心思,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她,目光清亮。
而后,孟烟就被他抱了过来,放在怀里逗弄。
她怀了身孕,他不敢太放肆,但男人有的是手段叫女人服软……只消一会儿她就在他的怀里化成了春水,白皙的瓜子小脸儿写满了春意。
他不碰了,她还朝着他手里送。
乔时宴徐徐地满足着她,嘴里不干不净的,“你刚刚说什么?说我们早就结合了百八十次?怎么……现在又想跟我结合了?”
他连碰带说,一直把孟烟折腾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不明白,
他们在一起七八年了,他怎么还对她的身体有这样深厚的兴趣……宁可自己难受着,也要摸上一回。
午后,骄阳似火。
卧室里,一片火热的春意。
……
乔时宴思来想去,把婚礼提前了,定在农历10月18号。
他目光灼灼:“那时,肚子还没有大起来。”
孟烟:……
一旁,乔熏笑着靠在陆泽的肩上,她含笑道:“小烟所托非人。”
孩子们不在,在场都是成年人,
乔时宴说话也就荤素不忌了,他直白露骨地说:“怎么是所托非人了?她上哪儿再找我这么强悍的男人,做过手术还能让她抱上孩子……一准是个小女儿。”
他不要脸,孟烟还要脸面。
她听不下去,上楼了。
乔时宴仰头看她上楼的背影,双目含情,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乔熏很是感叹,谁能想到他们也有这样恩爱的一天。
她不禁想起林萧——
范先生离世,路靳声也离婚了,他追求林萧很长时间……但林萧一直没有同意。
……
婚礼的事儿,很多是乔熏和沈清操办的。
孟烟一直在养胎。
怀这一胎的感觉,跟上次不同、倒跟怀津帆时的反应差不多,孟烟心中隐隐感觉到是个男孩子,但是乔时宴心里盼着女儿,她也就没跟他说。
说了,她怕他睡不着觉,又要补种。
秋意渐浓。
窗外的芭蕉叶子已经泛黄,叶边蜷曲起来,在夜里的时候有时也会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别墅里,也开始供暖,到处都是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孟烟几乎足不出户。
傍晚,乔时宴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要接她一起吃个晚餐顺便再试下改过的礼服,孟烟欣然同意,她泡完澡换了一套外出的衣裳。
楼下院子里,响起一阵小汽车的声音。
她以为是乔时宴。
一会儿张妈上楼了,在门口面有难色:“沈家太太想见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沈夫人?
当初在沈家,沈夫人待自己极好,于情于理孟烟不好不见。
片刻,沈太太被请到二楼起居室里。
沈夫人是带了礼物的。
总共三件。
茶香四溢,沈夫人面容较多从前,添了一丝愁苦,但她说话间语气仍是很温柔,她说道:“这当中有我跟你哥哥一份,辞书托我送了一份……另外,还有老爷子为你备下的!小烟,我知道你对家里失望,但是这三份礼物你不能不收。”
三份礼物,都很名贵。
确实是用心备下的。
沈老送的是一只翡翠镯子,通体帝王绿,属于收藏级别中的收藏。
沈辞书是一对东珠耳坠。
也相当罕见。
相对于上面,沈夫人送得普通但情深意重,她送了一盏粉色的琉璃宫灯……当初沈老吩咐全部敲碎掉,她偷偷留了一盏。
现在赠与孟烟,是希望她别忘了往日情分。
果真,孟烟双目微湿。
她跟沈老已经恩断义绝,跟沈辞书之间更是不清不楚……至于沈自山夫妻她却是不好拒绝的,总归还有一分情义在。
沈夫人知道她善良。
她思忖半天,还是说出了来意:“老爷子派我来,总归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的!他说,你上头没有双亲,怕婚礼时场面不好看……他愿意坐上一坐,也算是给你的婚礼添一些喜气。”
孟烟怔了一怔。
半晌,她才轻道:“大嫂,我仍唤你大嫂!并非我不识实务,而是时至今日,我不知如何面对他……驱逐、索命,我难道还要在人生大事时,对他奉茶陪笑吗?乔时宴第一个不会同意。”
沈夫人心中也清楚。
她并未勉强,最后只是唏嘘一叹……
沈夫人回家复命。
沈宅的书房里,沈老在灯下枯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外头,响起细碎脚步声。
沈老精神一振,一旁的徐秘书柔声安慰:“自山的太太一准是带回好消息了,小烟那孩子跟她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
沈老喝了一口茶水。
他心中期盼着,但面上却佯装不在意:“女孩子嫁人,总归要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的……否则不让人白白看笑话。”
徐秘书赔了个笑脸。
沈夫人推门进来。
她一进来,沈老便看见她拿回来的贺礼——
他心中一凛,十分不高兴地问:“她不肯收下?怎么,她是想结婚的时候娘家主位这边空荡荡的,她就不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么?”
沈夫人脸色有一丝苍白。
她点头轻道:“是,她不肯收下。她亦没有给沈家发请帖。”
沈老蓦的咳出一口血。
徐秘书大惊:“老爷子!”
沈老却推开了他,他扶着桌沿兀自坚强,发狠地说:“她没有多少亲人,孟燕回跟她是平辈儿,我倒要看看那天谁坐在主位上,谁比我有资格坐在这个主位上,我就不信……”
他又咳出一口血来。
这一段日子诸多事情,让他忧思成疾,但他不肯去医院。
他不能倒下,辞书还等他捞出来。
沈夫人含泪扶住他:“爸,您要挺住!”
沈老苍老的眼里透着坚强:“我必须挺住!我要挺到那一天,让他们看看,沈家还是那个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