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的纸条,却是无人动手。
良久,简娘轻轻问了一句:“若是非要一个男丁,何不去外面抱养一个?”
“抱养一个?就怕是养虎为患,给他人做了嫁衣。”大夫人冷声说,“而且事情难以保密,若是被族内其他人知道,机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若要借种,去借谁的种?谁又能保证借种之人能守口如瓶,用不透露呢?”
“人已经选好了。”
“谁?”
大夫人停顿一秒,缓缓说道:“家丁林大。”
“林大!”
“林大天生憨傻,不懂人伦,而且对萧家忠心耿耿,又是萧家的元老。”
大夫人所思简明,林大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一个傻子,估计都不知道跟夫人们发生了什么,事后就不必担心他乱说。
不知怎的,玉娇儿听了借种的人是林大,心跳快了很多,看着桌上的纸条咽了口口水,有些跃跃欲试了。
简娘却又提醒道:“林大憨傻,以后生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傻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个男孩便可,管他是傻是聪?”
说着,大夫人敲了敲桌面,示意二人选纸。
玉娇儿犹豫再三,抽出了中间的纸条。
简娘则选了右边的一张,剩下一张则自动归于大夫人。
“一起翻开吧。”
三人一起打开纸条,然后便愣住了。
良久,萧老爷沉重地说了一句:“萧家的兴亡便交给你了,玉娇儿。”
……
林晚节尚不知有一场桃花劫等着自己。
现在还趴在床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能看着小豆丁跟白猫在屋中追逐打闹。
后背还是刺痛火烧一样,都过去一天了,一点儿好转都没有。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小翠。”
“嗯?”小豆丁刚把雪儿抓住,抱在怀里,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我给你个方子,你去库房抓药来。”
“抓药?为什么?”
“现在用的药效果太差,这要到何时才能痊愈?”
小翠瞪着眼睛说:“这可是薛神医调配的药。”
“狗屁神医?没鸟用,你照着我给的药方重新调配。”
“好吧,你说,我记着。”
“田三七二钱、正淮山一钱、生草乌一厘、冰片一厘、独定子……”
小翠抱着脑袋记了好久,终于一字不差将方子给记下了。甩开小雪,匆匆出门。
萧家的库房是个宝库,要什么有什么,囤积的药材比一般的药房还齐全。
小翠到了库房,便跟账房先生说自己要的东西,都记在三夫人的名下。
账房先生也不多问,取了药材打包交给小翠。
小翠刚要走,薛神医突然出现叫住了她:“小翠姑娘,你急匆匆地抓药作甚?”
“当然是有用咯!”
“药可不能乱用,用不好是会害人的。若有人受伤,给老夫说说,老夫开个药方再用。”
薛神医倒是热心,小翠想想便说:“是林大让我来的,他说自己用的金疮药效果太差,他给的方子效果更好。”
“哈哈哈……”薛神医大笑,“小翠姑娘,那可是老夫的秘方!就林大的伤,民间所用金疮药少说也要半月才能下床,用老夫的金疮药,七日便能痊愈。居然还有人嫌弃药效差?”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林大的。”
小翠说着就要走,薛神医赶紧上去拦住。
别人不知道,薛神医可是很清楚的。
萧老爷之所以能痊愈,全靠家丁林大的建议。
这小子可不是传言中的憨傻,兴许真有秘方能有奇效。
“小翠姑娘,你把方子给我看看,免得出问题。”
小翠犹豫了一下,翠声说:“那好吧。”
于是小翠将药房说了一遍。
薛神医对药材十分敏感,只一次就记住了。
他行医几十年,还没听过这样的金疮药方子,甚至连相似的方子都没遇到过,不禁怀疑起效果来。
薛神医在杭州城有一家自己的医馆,叫永安堂。每天都有无数病人排队求医,其中外伤患者最多。
当天下午,薛神医回到永安堂,照着林晚节的方子配出新的金疮药来,偷偷用在了外伤病人身上。
一夜之后。
薛神医继续往萧家去,一是观察萧老爷的情况,二则是给萧家的外戚少爷接骨治手。
尚未出门,薛神医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自家的小药童匆匆行来:“师父,外面来了好多人!”
薛神医心头咯噔一下:“莫非是那家丁的金疮药惹出事来了?”
疑惑之间,却听隐隐有人在喊“神医在世”之类的话,心里又有些摸不准。
“开门问问情况。”
小药童应了一声,跑去开门。
医馆大门打开,人群瞬间涌入,那阵势把薛神医吓得够呛。
上百的病人涌入医馆大院,将薛神医围在中间,其中多是昨日求医的病人。
还没弄清楚情况,前面一排病人就跪在了地上,激动得痛哭流涕。
“薛神医,您真乃神医啊!”
“薛神医,要是没有您的神药,我们一家都没饭吃了。”
“薛神医,您救了我们一家命啊。”
薛神医懵了,挠挠头,有些尴尬:“那个……各位父老乡亲,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何必如此?”
一个黝黑的壮汉凑到了薛神医跟前,激动地问:“薛神医,您还记得我不?”
“你是……昨天那个从山上摔下来,满身擦伤的那个?”
“对!”壮汉激动不已,“我这一身伤,别家大夫都说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可昨天用了薛神医的药,这才一夜的功夫,伤口居然都结痂了。”
“什么?”薛神医听完一惊,这人他记得清楚,昨天身上满是擦伤,全身都是血,看得是触目惊心,就算是用天底下最好的金疮药,也要七八日才能愈合。这才过了一夜,结痂?怎么可能?
那壮汉是生怕众人不信,撩起了自己的衣裳,后背上的伤展示给众人看。
正如壮汉所言,满背的伤口有了大片大片的漆黑血痂,这是不久就能痊愈的征兆。
薛神医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药效竟如此之好?”
薛神医只觉脑子嗡嗡作响,一个小小的家丁,哪儿弄来的神药?
要知道民间求医之人,有七成都是皮外伤,与人打架、失足跌倒,磕磕碰碰都是常态。
各家医馆都有自己的金疮药,看似是最基本的药物,却是用得最多,用处最广的药物。
林晚节的金疮药方子药效好过别家十倍,其中的价值无可估量。
现在药方落入薛神医之手,老头子激动得手都在抖,急忙询问:“昨日求医的之人,还有谁的康复迅速?”
人群中大半的人响应:“我们用了薛神医的神药,外伤尽皆痊愈,大多都完好如初,只有重伤者尚需时间康复。”
后面还有新来的病人大声嚷嚷:“薛神医,薛神医,也给我们治一治吧。”
薛神医有些走神,他所想的不是药方有多大价值,也不在乎药方给自己赢了多少美名。
他现在思索的是林憨子到底何方神圣?
只凭房中气味和一只猫就能断出萧老爷的病症根源。
随手一纸药方便是世所罕见的外伤神药。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意外,那第三次……
如果那林憨子还有手段,便是有真才实学!
薛神医正为萧家少爷萧承的断手犯愁,萧老二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保儿子不落残疾。
薛神医早就束手无策,如果林憨子能妙手回春,他就相信这家丁是华佗转世。
心念一动,薛神医决定再试一试林憨子,如果林憨子能成,说什么都要把林憨子给抢到自家门下。
哪怕是把宝贝孙女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