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娘回头了,素雅的脸蛋儿上那一点胭脂异常惹眼。
就像是水墨晕染的画卷中突然多了一点鲜红的水彩,把林晚节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红唇轻薄水润,晶莹剔透,那一点点红娇艳如花,诱人至极。
二夫人的绝色在日光下更显无双,比在夜里所见还要美,且更显柔和,凄凄哀哀的眼眸里闪动着彷徨与无助。
可以看出最近两日,二夫人心中的困惑一点不比林晚节少,她的表情也出卖了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说话那样平静。
简娘认认真真地看着林晚节的脸,她似乎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男人是何长相,愁云密布的脸上似乎并不太满意,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捂着裤子的大手上。
这就尴尬了。
林晚节浑身不自在,老脸也有些发红。
简娘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出口。
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进屋来吧。”
不是说当做一场梦,就此忘了吗?
进屋?
闹什么啊?
林晚节心虚了,害怕被骗,见二夫人回屋后自己还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没听见?”
“啊?”
“进来说话。”
林晚节现在是退无可退,一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一进屋,房门就关了。
迎面看到的就是那尊观音像。
看到这白玉观音,比见到二夫人还要心虚。
林晚节是坐立难安,到处找地方躲。
可二夫人的房中除了香案蒲团就只有隔间里的一张床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简娘看出了林晚节的惶恐,指了指隔间:“到里面随便坐。”
里面就一张床,怎么随便坐?
“夫人,我是老实人,您可别骗我……”
林晚节是真慌了,男孩子只身在外太危险了!
简娘一愣,苦笑一声:“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见外的?”
说着,自己先一步到了床上坐下,看着外面傻傻愣愣的男人。
“你不必担心,这一切都是老爷的安排,即便被人知道,我们也可相安无事。”
见林晚节没有回音,简娘继续说:“以后你每日来夫人房中坐上一个时辰,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到了时候就自行离开便是。”
“……”林晚节不明所以,二夫人这是何意?
二夫人却不多解释,脱了鞋子睡到了床上。
第一天,林晚节守在二夫人枕边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离开的时候腿都麻了。
二夫人却没跟林晚节多说一句话。
……
黄昏降至。
靖王府外,薛神医在门口与王妃道别。
靖王身体康复得很好,虽然痊愈还需要不断的时间,但已经不需要薛神医全天看护了。
离开王府,在回家的路上,薛灵芝终于有了机会追问:“爷爷,林大哥人呢?林大哥到底是何身份?在哪家医馆问诊呢?”
“你的林大哥实则是萧府中的一位家丁。”
“家丁?”薛灵芝一愣,然后笑道,“爷爷您就别说笑了,林大哥那么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是家丁?”
薛神医没有回应,但表情却十分凝重。
薛灵芝渐渐觉得不对,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爷爷,您不是说真的吧?林大哥他真的是家丁?”
“怎么?知道是家丁就嫌弃了?”
“才……才没有!只是听说家丁都签了卖身契,不是自由身……”
“再过半年,晚节就能离开萧家,恢复自由身了。那时候,爷爷就做主给你们完婚。”
“爷爷……还不知道林大哥愿不愿意呢。”
薛神医见孙女娇羞模样,畅怀大笑:“哈哈哈,灵芝你也没说自己愿不愿意呢。”
“爷爷,人家不理你了!”
薛灵芝娇羞地跑了出去,想着自己的林大哥,除了模样方正了些,剩下一切都是好的,勇武过人,细心温柔,关键医术超群,还会保护自己!
唯一担心的就是林大哥那么大的棍子装不装得进去?
薛灵芝是见识过的,一想到那牌面便面红耳赤,心如火烧,学医的姑娘比深闺怨妇还要闷骚。
可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什么东西,薛灵芝哎哟一声,后退几步差点儿跌倒。
迎面三人,两男一女,直愣愣地拦在路中,气势阴沉,看着不像好惹的人物。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薛灵芝赶紧道歉。
薛神医也上前作揖:“不好意思,撞到诸位了。”
说完,薛神医便带着孙女准备绕过三人。
可是一个男人抬手拦在爷孙面前,那手上还握着一柄剑。
薛神医往后退了两步,心头生出一丝不祥之感,左右看了看。
现在是黄昏时分,街上无人,两边的店家都已经关店歇业,只有冷风在呼呼地吹,卷着一地枯叶。
阻拦的男子没有说话,倒是中间的女人开口说道:“薛神医,您是不把白莲教的提醒放在眼里啊!您这一身医术倒是惊世骇俗,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听到这声音,薛神医如坠冰窟!
是那天夜里来的白莲教妖女!
“师妹,这种冥顽不化,是非不分的老头还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得了!”
说完,面前男子拔剑出鞘,晚霞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银光,剑锋朝着薛神医面门斩落!
“爷爷!”薛灵芝吓得尖叫起来。
剑锋未落,却听后方传来破空之声,一支雕翎箭隐入晚霞,擦着薛神医的耳垂瞬间刺入男子心窝。
“噗!”
鲜血喷溅,扑撒在薛神医脸上。
那男人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地看着杭州的晚霞,剑已掉落在地,持剑的手指着薛神医。
“你……”
一个字挤出口,男子便倒在血泊之中。
“师兄!”
剩下的男女后知后觉,刚一出声,整条街的地面都震动起来,喊杀声震天而起,无数靖王府的府兵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这阵仗如同千军万马包围而来。
“师妹,我们中了埋伏!”
“姓薛的,我们白莲教跟你势不两立!”
薛神医拽着孙女后退,直到一位手持弯弓的少将拦在他们身前,方才拱手说道:“姑娘,老夫只是为了求生,别无它法。”
“我呸!”女子啐了一口,面对四面八方如潮水一样涌来的府兵持剑在手,一跃飞上了墙头。
那少将弯弓搭箭,雕翎箭立马追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