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一起?哼……”
初听林大所言,陆婉儿言语中颇有几分不屑,可转念想到这大个子自青山寨中能正面击败朱白鹤,甚至杀了自己的师兄。
再看林晚节时,陆婉儿自己都拿不准。
如果自己跟林晚节以命相搏,最后会是谁赢?
但是,陆婉儿又想起了更严重的事。
林大杀了她的师兄,算是师门的仇人。
师父说过不准再跟林晚节接触,现在自己却情不自禁地答应他去冒险。
一时间,陆婉儿陷入了为难。
“怎么?看不起人?”林晚节不知陆婉儿心中所想,有些不服气。
现在的林晚节说起打架杀人是真有几分底气的。
自认为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林晚节想到一件事——上一世的小说都喜欢跟武者划分等级。
不知在大夏的背景中,武林高手也有一品和九品的区别?
“你们武林人士会不会有等级划分?”
“等级划分?什么等级?”
“比如内功深浅可以分为好几个境界,一品到九品,品级越高越厉害,这样就能直观反映出武者的强弱。”
“你想得倒是简单!”陆婉儿立即嗤之以鼻,“天下武者的实力若如此简单区分强弱,那我们练什么招式?内力只是武者实力的一部分,招式也是一部分。相同的招式和相同的内力两个人,对战结果也是难以猜测的。还要考虑到人的心理和当时的精神状态,甚至互相了解的情报。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有可能决定结果。”
“这样啊……”林晚节嘀咕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陆婉儿接着说:“不要认为自己偶然一次打败了朱白鹤,就以为自己真的比朱白鹤厉害。当然也不要以为一次被对手击败,一辈子都会被对手击败。生死只在一瞬间,哪怕是一个三岁孩童,也有可能用一把匕首杀死天下第一的高手。”
“有这么夸张?”
陆婉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也有例外!比如靖王爷这类,练就了一身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一般人一般刀剑根本破不开他的皮肉。”
林晚节一下想到给靖王爷动手术的时候,倒也没感觉他的皮肉有多硬。
说了这么多,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
又过了一会儿,陆婉儿突然问道:“那天夜里,是你杀了我师兄?就是追你的青龙使。”
林晚节想了想,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可以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站在小亭外无事,林晚节便将当天夜里的一切告知了陆婉儿,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当陆婉儿听到林晚节冥冥之中感悟了一套呼吸之法,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太神奇了!如此感悟,只有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才有。你……你竟然能自行感悟,如果不是这套呼吸之法让你在水中呆了很久,我师兄绝对不会掉以轻心被你抓住机会。难道,你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练武奇才!
早在靖王府时,林晚节就在王爷身边听到过了。
看陆婉儿惊喜模样,心说莫非又要劝自己练武?
正想着,陆婉儿的兴奋之色渐渐收敛,反倒是苦笑一声:“呵,武功练到再厉害又如何?看看师父这样,一生习武,一生都被功夫所累,看着是收到万人推崇的凌波仙子,人人都要卑躬屈膝地下跪行礼。实际上有多寂寞孤独,只有师父自己才知道。如果不是那么高深的功夫,师父她老人家估计早就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美满生活。”
陆婉儿似乎又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师父的老路,神色渐渐暗淡。
“小小年纪,多愁善感作甚?”林晚节满不在乎地打断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路,谁说女人的归宿就是相夫教子?谁说孤独一生就注定痛苦?人所羡慕的只有自己为曾感受的,当自己感受过后,未必还会喜欢。所以,命运就是最好的安排。”
“命运就是最好的安排……”
陆婉儿若有所思,脸色也渐渐平静。
忽然,小亭内传来了萧玉蝉的惊叫:“林大,救我。”
林晚节精神一震,本能地以为大小姐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步跨入小亭,掀开了帘子。
然后就看见刘小姐抱着萧玉蝉的胳膊,胸口死死的压在萧玉蝉的身上,一张扑红扑红的脸蛋儿已经快贴在萧玉蝉滚烫的脸上了。
刘小姐撅着小嘴,好像是要强吻大小姐。
萧玉蝉都要哭了!
这辈子没想过会被别家的小姐壁咚,还这么热烈!
羞死个人了。
“林大,林大……”
萧玉蝉见到林大,终于是鼓足勇气挣脱了刘小姐的怀抱,直接钻到了林晚节的怀中。
这模样,颇有几分小媳妇被轻薄,找到男人求保护的滋味。
刘小姐盯着林晚节,毫不避让,起身后问道:“本小姐只是跟萧公子随便交流了几句,不必这么紧张。”
林晚节本以为自家大小姐就属于刁蛮任性的那种了,今日见了刘小姐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如今的小姐比公子少爷都要主动,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
“林大,我们快走,时间不早了。”
萧玉蝉是怕了,躲在林晚节怀里对着刘小姐拱手,“感谢刘小姐邀约,我,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小姐笑盈盈地还礼,说:“萧少爷,下次我到萧家拜会,千万不能闭门不见哟。”
林晚节直呼顶不住,还要追杀到家里去,难怪把萧玉蝉吓成这般模样。
细细观瞧萧玉蝉脸上和后颈,居然还有好几个小小的唇印。
鬼知道在跟陆婉儿说话的时候,小亭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萧玉蝉估计也注意到了林晚节的眼神,更是羞涩难当,甩开林晚节就往外跑。
“少爷,你慢点儿!”
林晚节一边喊一边追,回头又跟陆婉儿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算作道别。
萧玉蝉先是跑到了大学会的会场。
此时大学会已经到了尾声,已经有人逐渐离开。
现场还有很多人沉浸在萧少爷诗词的震撼之中,见到萧玉蝉回来又是拱手围拢过来。
萧玉蝉在此是一刻都不愿呆了,径直跑出西子书社,又沿着西湖边跑了好远。
林晚节在后面追,他这么大的块头速度本来就慢,大小姐身子娇小跟个兔子似的,对方不想被林晚节抓住,林晚节一辈子都别想抓住。
追出去了百十米,终于在西湖边的入水台阶上见到了大小姐。
萧玉蝉照着水面拼命地洗自己身上的唇印,解开了自己的头巾,打湿了水在身上擦。
女人家瀑布一样的秀发散开了,拖在身后,虽然还穿着书生衣裳,但已经显露出了女子的姿态。
这披头散发,未施粉黛的模样像一个出浴的美人。
一个路过书生见到这般美景,一脚踩空摔进了西湖里。
林晚节走到萧玉蝉身后,帮她挡住些许,然后才安慰道:“大小姐,何必如此惊慌?就是个女人而已,被她亲几口,又不会吃亏。”
林晚节不说还好,一说话就把大小姐给惹毛了。
萧玉蝉猛的站起身,把湿漉漉脸大对着林晚节,然后气哼哼地说:“她亲的是本小姐吗?她亲的是你!喜欢的也是你的才华,是你的诗词。你这么会写诗,怎么不把全天下的小姐都骗到手?”
也只有萧玉蝉能这么无理取闹了。
林晚节一点儿不生气,满脸慈父般的微笑。
看到林晚节的笑容,萧玉蝉是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林晚节给推到西湖里去。
但萧玉蝉还是知道轻重的,怎么都不会那样做,只是愤愤地跺了跺脚:“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一个傻子、憨子!走啦,回家!”
嘴上凶巴巴的,说完还一把挽住了林大的胳膊,也不知像个闺女还是情侣?
今夜,大小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大傻乎乎的笑容。
感觉这憨子的笑容很魔性,很痴呆,傻傻的,但是很可爱。
然后又想起了林大的词。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是这么说,但大小姐还是希望能跟林大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然后又想起这首词根本不是林大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三娘,写给玉娇儿的。
不知为何,萧玉蝉一想起此事,心里就不是滋味,酸酸的,很想让林大重新为自己写一首更好的。
但她开不了口。
各种思绪飘忽不定,随着夜晚的风,不知在何时就睡了过去。
可是在大小姐熟睡之后,又进入了更加羞涩的梦境中。
梦里的林大穿着书生的衣裳,大手拿着折扇,虽然很大个,但听他写诗作词,一样是那么风度翩翩。
周围是一群年轻男女在尖叫,却只有自己能扑在林大怀中,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的亲吻……
然后就在林大的身上,压着他的身子,撕开了他的腰带,像个禽兽一样……轻薄这个糙汉子。
大小姐在梦里听到了林大无助的叫喊声,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大梦初醒。
大小姐发现自己的床单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