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翻墙的,没见过撞墙的。
只听得一声闷响,院墙跟纸糊的一样被林晚节生生撞出了一个缺口。
“走吧。”
南宫颖还在发愣,林晚节已经走出了小院。
小院的背后是王府的杂院,林晚节不认得路,问道:“怎么走?”
南宫颖心不在焉,她现在身无寸缕,赤条条地在夜色下,虽是无人,但总觉不自在。
看看面前的男人,一样光着膀子,连件遮体的衣裳都没有。
“这边。”
终于,南宫颖指了一个方向,带着林晚节走了过去。
今夜王府火光通天,王府的人不是被杀,就是在杀人。
远离的火场,四处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有南宫颖指引,二人很快找到了出府的后门。
林晚节站在门外,看着门内,发现王妃回望火场眼神复杂。
南宫颖很清楚,自己这一步踏出就没有回头路了。
稍稍停顿,南宫颖回头看见了林晚节,不再犹豫抓住了男人的手,走上了街。
这辈子就跟王府没有牵连了。
杭州城的夜里带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王府这边火势越来越大,平常时候必然会有百姓惊叫张扬,过来看热闹。
可今夜寂静无声,杭州的百姓似乎都看不见这一场火,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开灯。
街头巷尾的阴影处藏着些病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奄奄一息。
如此景象,林晚节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同情心泛滥横生枝节。
还有些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没有得病,却被活生生地冻死在了街上。
林晚节无视了很多病人,直至看见一个小姑娘趴在父亲的尸体上永远地睡着了,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南宫颖问,而后看见林晚节的目光盯着小姑娘,又补充道,“别看了,都已经死了。”
古人的命真如枯草一般,在病患和灾难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在王府的时候,林晚节已在猜想杭州城的情况,已经想过很严重很凄惨的情景,却没想到真实的场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凄凉百倍。
在深夜里就已如此,天亮后,会有多少凄惨的故事被展露出来?
林晚节停在原地,望着月色,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学医所以多愁善感?
但不论如何,见到这一幕,林晚节已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疟疾治好。
再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深夜回到自己买的宅子,敲了敲门。
“谁?”许小七在里面问道。
“是我。”
“大哥。”
门很快开了,许小七一脸警惕地扫了扫外面,看到大哥身边跟了个光溜溜的女人时整个人都傻了。
南宫颖注意到许小七,吓得躲在了林晚节身后。
“大哥,她是……”
“王……”林晚节张了张嘴,感觉这么暴露身份甚为不妥,于是改口道,“这是你嫂嫂。”
嫂嫂的身份比较好理解,也不必多解释。
关键现在要把南宫颖先藏在家里,这女人有点儿邪性,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勾搭许小七,许小七念着嫂嫂的身份也能抵挡一下诱惑。
果然,许小七一听就懂了,也不多问,转头就去房间里翻找出来一身男人的衣裳。
“嫂嫂,家里只有男人的衣裳,先将就一下。明儿一早,我再去给嫂嫂买一身新的。”
“还出去?不想活了?”林晚节沉沉地说,看着许小七又问,“你最近几日感觉如何?没有不适?”
许小七知道大哥在担心,赶紧说:“我没事,好着呢。”
“那就好,你记好了。这几天不是必要的事情不要外出,等城内情况稳定再说。”
“哦。”
林晚节回头又对南宫颖交代:“你就在这儿住下,平日里就使唤我兄弟。”
“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萧家。”
“你的身份暴露,王爷知道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萧家还有病人。而且,我要亲自去找治疗疟疾的药物。”
“别走,我……我有些害怕。”
南宫颖死死地拽着林晚节的手,没有了王妃的高贵,此刻就是个无助的小女人。
林晚节没有停留,甩开南宫颖,借着夜色离开自己的宅子,很快又到了萧府后院小门。
后院的门锁了,林晚节在门口喊了半天没有人答应。
于是自己一发力的,将门锁给撞开。
萧家后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情况跟王府相似。
林晚节心头咯噔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玉娇儿。
也不出声,直接进了玉娇儿的小院。
夜半三更,房间漆黑一片,这一次林晚节也不再敲门了,直接推门进去。
林晚节的力气大,推一下就折了门栓,发出了不小了动静。
里面传来玉娇儿的惊呼声:“谁?”
“是我。”
“林大?”
说话间,林晚节已经到了床边,坐了下去。
玉娇儿大惊,心说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还没原谅他呢!
于是伸手去推,却被林晚节的大手一把抓住。
玉娇儿感受大手传来的力量,知道此时此刻,这憨子心情紧张。
莫名的心里柔软下来,任由他捏着。
“玉娇儿,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身体不适?听说府上很多人染病,情况如何?”
“放心吧,我身子好着呢,一点儿病都么有。你最近去了哪儿?听说你都不在家中,姐姐病了都没人管。”
玉娇儿语气平稳,情绪稳定,不像有病之人。
见此清醒,林晚节长舒一口气。
“说来话长,我也是刚刚回来,很多事情不清楚。”
听到林晚节的话,玉娇儿心里甜滋滋的,这憨子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看来自己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你继续睡觉,我去看看大夫人。”
林晚节话音一转,提到了大夫人。
但这一次玉娇儿没有吃醋,反而点了点头:“去吧,萧家不能没有姐姐,你一定能把姐姐治好的对不对?”
林晚节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