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不是玉娇儿,但她拥有跟玉娇儿一样的身段儿就足够引起林晚节的注意。
就算没有皇帝的话,这个女人他也会关注的。
“不知红叶姑娘是谁家的?”林晚节也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直接就问。
南宫红叶对林晚节兴趣远超皇帝,很自然地行了一礼,回应道:“小女子来自瘦西湖花街上的天香楼。”
林晚节又是一愣,居然连声音都跟玉娇儿一模一样。
细微处的差别依旧是红叶姑娘过分的柔和,少了玉娇儿温柔中的坚定。
但只要有七八成的相似已经足够了,林晚节十分好奇,已经把天香楼的红叶姑娘记在了心里。
武帝看林晚节的眼神就不对,忽然明白他的内功有什么根本性不同。
修炼金钟罩的人可必须是童子身,林晚节一看就不是童子身,自然是有不同的。
但林晚节说自己的内功是靖王爷教的,那其中出了什么问题,还得去问问自家兄弟。
大夏这个国家,哪怕是追溯到武帝的父皇极其先辈,无一例外都是修炼金钟罩而失去了传宗接代的可能。但为了保证血脉传承,历代皇帝的子嗣都是通过过继的方式进行。
而且龙姓也只有当上太子之后才能改姓,并以真龙自居。而过继的子嗣是由朝廷各大士族之中最具天赋的孩子选上,可以说是百家争位,任何人家都有可能成为皇亲国戚。
但现在,武帝推行科举,削弱士族势力,有种争权之后还要打破旧制的意思,所以现在大夏境内的士族都对武帝有意见,只是碍于其功夫感度不敢言。
若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对武帝发难,必然能得到各大士族的支持。
武帝跟靖王爷一样,对女人兴趣不大,武道修为到了巅峰境界,对人性欲望早已能够自行控制。
靠着一个女人,一首曲子,要让武帝动心,完全不可能。
林旺注意到了这点,南宫红叶这张脸可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绝无仅有的,就算是他这样的年纪,看到现在的南宫红叶,也依旧会有心动之感。
但南宫红叶出现之后,武帝居然连正眼都没看一下,虽说武帝修炼功夫能清心寡欲吧,但也不至于无动于衷才是。
反倒是看着林晚节很有兴趣。
这让林大人在心中多了些不好的猜想。
“皇上,红叶姑娘来了,您看是让她近身伺候还是……”
“之前隔着太远,听不真切,让她将刚才的曲子再唱一遍,然后就退下吧。”
武帝言语淡淡,似乎兴趣不大。
南宫红叶皱了皱眉,她虽然更想看看林晚节的表现,但也有正事要做,如果被皇上无视,就更没法近身了。
想着,南宫红叶还是放下古琴,坐下,先将刚才的曲子唱了再说。
在林晚节面前弹唱,渐渐就有些恍惚。
就算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控制不住要去联想。
玉娇儿似乎活了过来。
林晚节听得真切,一景一物,都像是回到了萧家的小菜园里,然后忍不住眼眶湿润,莫名感伤。
大个子显深情特别怪异,林晚节的表情有些突兀。
武帝和林旺都觉得有些古怪。
同时,弹琴的南宫红叶见到这一幕,才真正懂得林晚节的心中所想。
“这大个子又想那玉娇儿了?”
都过去了这么久,还在触景伤情,这让南宫红叶有些吃醋,也不知怎么会吃醋,就是心里不舒服,全然忘了自己该去勾引的男人是谁。
一边弹琴,一边盯着林晚节,眼中含泪,含情脉脉,这装出来的柔态忽然跟玉娇儿伤心难过的时候相吻合,林晚节越发觉得这姑娘像玉娇儿,居然起身走了过去。
“林晚节!你要干什么?”
两个知府又被吓到了,这个憨子能不能在皇帝面前老实哪怕半分钟?
一惊一乍干的全不是人事儿!
林晚节却没听见,还在往前走,直到林旺伸手阻拦,沉着脸挡在了林晚节和红叶中间。
林晚节这才回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像是魔怔了,明明是假的,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皇上,草民……草民有些昏沉……”这一次,林晚节终于晓得解释一句。
他看了看红叶,感觉自己再在这儿呆下去,可能还会迷糊。
“皇上,草民有些不舒服,想要……想要休息……”
武帝好奇地看着林晚节,亭下几人都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皇帝赶紧让他走了,不然不晓得这小子还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武帝点头,挥手让林晚节退下。
林晚节低头赶紧离开,这个女人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可刚走出小亭,身后传来了神似玉娇儿的声音:“林大哥,是红叶貌丑吓到了你?你且回头看一眼。”
林晚节下意识地一回头,亭下女人已经摘了面纱,露出那张让林晚节魂牵梦绕的脸来。
一瞬间,林晚节似是遭遇晴天霹雳,整个人为之一僵,脑子炸响。
“玉娇儿……”
林晚节脱口而出,原本离开的脚步调转回头,两步上前就把这女人抱在了怀里。
“大胆!”
刚才那些无礼举动也罢了,这算什么?
当着皇上面儿抱着给皇上献艺的女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就算是皇上没兴趣的女人,也不能抢在皇上之前作出任何举动。
林晚节这行为不是抢在皇上之前是什么?
“来人!来人!”
这下是护不住了,几个护卫上前,把刀都架在了林晚节的脖子上。
但林晚节跟没长眼睛似的,还是抱着这个女人不松手,嘴上喃喃有词。
“玉娇儿,你回来了吗?一定是你回来了……”
“松手!松手!”
“好大的胆子,给我打!”
一群护卫手脚并用,拳脚跟雨点儿一样落在林晚节身上。
林晚节还是纹丝不动。
林旺已经运转真气,回头看了眼武帝,却见其端坐笑看,全然置身事外。
于是林旺又收了暗劲开始靠着蛮力拉扯。
虽然体型相当,但单靠蛮力的话,林旺毕竟年迈,力气比林晚节差了许多,死活是拉不开。
在混乱之中,内心最为触动的不是别人,而是处于林晚节怀抱下南宫红叶。
只有真正被林晚节抱过才知道这憨子的怀抱有多温柔,尽管在他的四周是狂风骤雨,在他的身下永远是温暖安心的港湾,这是个可以用身体为女人遮风避雨的男人,在他的怀抱中有着无法形容的安全感。
南宫红叶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同样是高大威猛的身躯,林旺跟林晚节比起来,连条狗都不如!
可惜,这样的怀抱不是为她而来,只是为了一个死掉的女人。而且自己被当成了替身。
任何女人都无法容忍自己被作为替代品,南宫红叶也不例外。
林晚节越是温柔,她这心里就越是嫉妒,唇角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
忽然,一声低喝:“停手!”
稳坐一边的武帝只是一句话,整个桃园都安静了。
只有风声席卷花瓣,有种落英缤纷的美感。
林晚节心神一震,瞬间清醒,赶紧松手,连退了好几步。
他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恍惚中有点儿不知所措。
武帝起身,走到林晚节和南宫红叶跟前,分别看了看二人。
南宫红叶心中气愤,哭着下跪说:“请皇上为我做主!”
此话一出,林晚节罪责难逃。
武帝手一指:“将此人押送大牢!”
……
诗会还没结束,林晚节却莫名其妙被收监。
直到他到了牢里被锁上,他都没有完全清醒。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身材相似、声音相似、连相貌都完全相似。
就算是孪生姐妹也不会这么相似吧?
林晚节真的相信是玉娇儿转世投胎来了。
毕竟自己的灵魂能穿越,玉娇儿就怎么不能重生?
狱卒听说了林晚节的事迹,有人端着酒水过来。
“林大,你可这牛啊,当着皇上的面儿抱还未出道的清倌人。”
“牛!吾辈楷模,吾等不及,来来来,咱们喝两杯。”
酒已经摆在了牢里,林晚节还是阵阵失神。
几个狱卒看他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悄悄指了指脑袋。
大家心领神会,心说是啊,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否则哪儿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呢?
“听说皇上是个仁爱之君,武都之内,有数年不见死刑。既然是在皇上面前犯事儿,皇上不会太过追究吧?”
“希望吧。”
狱卒交谈间,有人带着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手里提着个饭篮子,满脸焦虑,头发都是散乱的,见了几位狱卒,赶紧拿出散碎银子打点。
狱卒都好说话,点点头,还给大夫人开了门,放了进去。
大夫人见到林晚节魂不守舍,连自己来了都不知道,心里一酸,眼泪就出来了,跪在地上放下篮子,摇晃着林晚节的双肩:“憨子,你犯了什么浑呐?”
现在外界还不知道林晚节到底为何抱着人家姑娘不放。
自然以为是贪图人家美色。
但大夫人很清楚,林晚节虽然喜好美人,但绝不会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当众强抱,还是当着皇上的面,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担心是林晚节出了什么问题。
林晚节魂不守舍的模样跟以前那个憨憨傻傻的家丁如出一辙,自打林晚节变聪明,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
大夫人害怕这货一天回到解放前,又变成了那种痴傻的人,以后日子可不好过了。
大夫人越想越着急,眼泪之后,哭声随至。
也只有大夫人的哭声才能唤醒林晚节吧?
林晚节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夫人?”
“呜呜呜……林大,你可算说了句话,你是要吓死我吗?”
“夫人,我,我这是在哪儿?”
“你这憨子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当着皇上的面儿抱着别的姑娘不撒手,被人押送到地牢里来了,你都不知道?”
林晚节终于清醒了,一幕幕闪现,恍如隔世。
“你这是咋了?咋就犯浑了?”
“我,我见到玉娇儿了。”
“啥?”大夫人心头咯噔一下,在幽暗的地牢中突然有了点儿阴森的感觉。
但林晚节赶紧解释:“不对,是有个女人,跟……跟玉娇儿长得一模一样!”
“啊?一模一样?你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因为太思念玉娇儿……”
“不是!”林晚节坚定,“不是看错,是真的一模一样。”
大夫人是有点儿不信的,但凡事都有缘由,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晚节以后别再犯病。
“憨子,你可清醒一些,不管你要多少女人,夫人都依你,可你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
“夫人,我,我就是第一眼见到觉得太不可思议,然后有些恍惚。你放心,我不会犯浑……相反,我现在无比清醒。”
“那,那你作何打算?”
“我想搞清楚那个女人的情况,因为过于相似,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被我知道是有人利用玉娇儿的容貌做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惊喜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愤怒。
同样的一张脸,不同的两个人。
林晚节不会生出相同的情感来,若是天生巧合也罢。
如果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晚节紧了紧拳头,就算动了杀念,也不能让人顶着玉娇儿的脸为非作歹!
林晚节身上有了杀气,但大夫人听了反而放松了些,至少说明这憨子是真的清醒了,也没有变成以往憨傻的状态。
“哎,咱家好不容易安定,你就好好安生吧。我这就去给你打点,听说皇上没怎么发怒,应该很快就能放出去。”
林晚节点了点头,看着大夫人焦虑的模样,心中不忍。
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现在应该保护,应该照顾的女人是谁。
突然间,林晚节一把将大夫人抱住,搂在怀中,比先前搂抱南宫红叶更紧,更用力。
大夫人感觉浑身都被闷住了,又是在地牢中,心慌意乱,不停的捶打:“哎呀,你干嘛?快松开!”
“夫人,林大永不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