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
刘云德心惊肉跳,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对方亲自说出来,仍旧让他胆寒。
不过,随后说的“县令”,顿时让刘云德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因为镇西关很重要,所以蓝山县也是大严非常重要的县城之一。
县令是正七品。
就算他考上进士,也未必能够一下就当上七品官。
更何况,他秀才就考了二十多年,考举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更别说进士了。
全国的数以万计的举子,只有三百个名额,三年一次春闱,竞争太激烈。
若是契国能攻破镇西关,他就能青云直上,直接当官。
如果没有攻破,他拿到了银子,也不算白忙活。
“多谢王爷栽培,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王爷的吩咐。”
契国王爷点头,“果然识时务,稍后会有人联系你,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那个壮汉递给刘云德半块青色玉佩,“见到另外半块玉佩,那是我们的人。”
刘云德恭敬接过来,“是,在下记住了。”
壮汉把再次蒙住刘云德的眼睛,堵住耳朵,送出去了。
边上的智囊乌尔干轻声问:“王爷,这刘云德见利忘义,是个小人,咱们让这样的人替咱们办事,靠谱吗?”
契国王爷萨日满,眼露嘲讽,“品行高洁,宁折不弯的君子,能这么轻易就被咱们收买了?”
“咱们想要成事儿,真就少不了这些卑鄙小人替咱们做事。钱和官位,都是他想要的。”
“咱们能够给得比大严给得多,更加容易。这样的人,就跟见到屎一样凑上来。”
乌尔干恍然大悟,“王爷,您说的是,但愿刘云德能够给咱们提供有用的消息。”
“会的。”萨日满王爷笑笑,“去吧,展现咱们的诚意,先给刘云德消除后顾之忧。”
“是,王爷。”乌尔干应下,然后出去传递消息。
夜里,一个镇西关外五里外的一家马场,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死伤无数。
刘二嫂昨日闹肚子,半夜上茅房,躲过了一劫,但她的丈夫刘云河和两个儿子被生生地砍掉了脑袋,死不瞑目。
刘二嫂扑在丈夫和儿子的身上,号啕大哭,恨那些作恶多端的契国人,恨把他们送到马场的大哥一家,更恨李小月一家咄咄逼人……
霍少将军,公孙廉,还有柳自成,唐县令,得到汇报,纷纷赶过来。
此时刘云海得知李小月原谅二弟一家,只要指控刘云德就行,自然愿意帮忙说和。
刘云海也担心二弟一家在关外马场不安全,当即保证劝说二弟。
只是他刚到县城,就听说呼兰马场被洗劫屠杀的消息,急匆匆赶过去,就看到了身首异处的二弟和两个侄子。
刘云海虽然厌烦二弟平时偷奸耍滑,投机取巧,想给二弟一些教训,但并不希望二弟一家出事,
刘二嫂一看到刘云海,就冲过来厮打刘云海,“都怪你,把我们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现在我男人死了,我儿子也死了,老刘家的家产,全是你的了。”
“你刘云海最不是东西,平时就看我们一家不顺眼,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你这样的大哥,这样的族长,真是烂透了……”
刘云海本就很难受,此时被刘二嫂又打又骂,气得吐了口血,脸色也变得苍白。
他抱着二弟的脑袋,呜呜地哭。
曾经兄弟两个人感情很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越来越讨厌弟弟呢?
好像是从二弟成亲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自私自利,还整日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想到这,刘云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刘二嫂的脸上,“你们不偷人家东西,我至于把你们送到这里吗?”
“是契国人残暴,杀害了这么多人。你不恨那些杀害你们一家的契国人,居然恨曾经帮过你的人。你这样是非不分,一直以来挑唆二弟,胡作非为,才会让你们一家一错再错,落到今日的下场。”
刘二嫂被刘云海直接一把推开,“我不管,你们赔我男人,赔我儿子……”
刘二嫂悲痛欲绝,几乎快要发疯了,胡搅蛮缠,不停地踢打刘云海。
刘云海直接打在刘二嫂的后脖颈,刘二嫂直接晕了过去。
刘云海让人照看刘二嫂,他忍着悲痛给二弟和侄子收尸。
李老汉带着大儿子,还有两个孙子就在不远处,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表情凝重。
“爹,这是契国人干吗?”李大哥表情凝重问道,手里握着长枪。
李老汉点头,“刚刚我在周围看了马蹄,正是契国人惯用的。这些人动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李大哥沉声说:“爹,我觉得今年这一仗,不得不打了。”
公孙廉和霍少将军走了过来,柳自成看到李老汉,立即转头,去别处查看,不敢跟李老汉面对面。
“李叔,你这里有什么发现?”公孙廉问,虽然已经猜出来是契国人干的,但他想不通,契国人为何现在就动手?
李老汉摸了摸胡须,“马场的马,都在吗?”
公孙廉点头,眼睛一亮,“除了射杀身亡的,还有逃窜的又回来的,加起来,顶多少了三十匹马。”
马场,当然是马最值钱。
契国人兴师动众杀人,但马没少,可见目标并不是马。
不是马,就是人。
李老汉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查查马场的场主以及管事,最近有何异常?”
“已经让人查了。”公孙廉回答,“契国人此举,算是打草惊蛇。能让契国宁愿打草惊蛇,可见他们此举是为了更加重要的目的。”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他们重新回到蓝山县。
在吃饭的时候,大家又开始议论呼兰马场的事情。
李长福今天上午在店里,也听了很多有关呼兰马场的事情,不经意间看到了刘云德神清气爽地从王家绸缎庄出来。
蓝山县,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因为呼兰马场被契国屠杀愤怒不已,唯独没从道貌岸然的刘云德身上看到这一点。
“姥爷,大舅,你说这事情会不会是刘云德干的?”
李老汉一愣,觉得不可能,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否决李长福,“长福,此话怎讲?”
“姥爷,是这样的……”李长福结合昨天刘云德的表现,还有今天的表现,反差很大,有点蹊跷,全部说了出来。
李大哥狐疑,“刘云德有些小聪明,但要说杀人灭口,刘云德没有这个能耐。”
李长福又补充,“刘云德最近巴结上了樊梗,他没能耐,但樊梗呢?”
公孙廉轻抚美髯,眼睛眯着,“未必是樊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公孙廉,“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