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骏须发皆白,作为华夏江南地区数得着的地头蛇,不仅在庙堂影响亦或是地下世界的势力,尽皆不容小觑。
他坐在李嗣源的对面。
颤抖的看着黑狼现今报系统的负责人司宏打印出的资料。
他派出袭杀苏易的人全部阵亡。
那可是他带来的精锐,是他千挑万选而来的,为的就是一击功成,随即坐享其成。
钱明骏的脸上皱纹纵横,老了还有俊气,能够清楚的判断出他年轻时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在他后站着一人,看上去与钱明骏的年纪相差无几,只不过肌高高鼓起,是极为壮硕的老者。
李嗣源一口气喝干杯里的红酒,听着吴沅气急败坏的声音,作为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他强忍着怒气和不甘心,怒火在中滔涌,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早就发作了。
李嗣源从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这次派去的槐木成员虽不是最顶端的那一波,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中层,如此之大的损失,槐木没有个三年五载缓不过来。
李承胥老爷子是最早听闻此事的人,靠着的是前去袭杀苏易的人上的信息装备,大体上将面临的阻击和厮杀完整的展示到了老人的私人电脑上,李承胥暴跳如雷,气的差点喘不上气,直喊练了那么多年的书法白练了,养的那么久的槐木白养了,李嗣源天天干嘛吃的?只盯着李家的那点股份内斗吗?
李嗣源解释道,这次行动之所以失利,全怪李安妮,如果不是她泄露了李家的报,让徐家有了警惕,苏易这一战肯定漂亮的打赢了,从而成为徐家灭亡的前奏。
没错,他们把这次行动当做全盘进攻徐家的第一战,所为的是先拔除投靠徐家的狗腿子苏易,虽有钱明骏的挑唆,李家也顺水推舟,两方都高兴。苏易打拼了那么多年,家底丰厚,就算大部分落入钱明骏的囊中,其他的足以够李家和黑狼消化的了。
李老爷子把拐杖不断点地,怒吼道,那就杀!既然不愿意姓李了,杀了又何妨!
李承胥大骂李安妮不是东西,背叛他们的熬菊不是玩意儿,这些都该死,李承胥仿佛重新拥有了年轻时的血,双眼露着狼一样的凶狠,不光是守在旁边的钱明骏打了个哆嗦,李嗣源这个亲生儿子同样不寒而栗。李老爷子看上去和蔼可亲,真要发起火来,没有人他不敢杀的。
骂完后,自然会有美貌的小娘儿搀扶着李承胥坐在一边,细心按摩。
吴沅原不信李家槐木成员反馈回来的信息,只等司宏朝他汇报后,他才点燃了体里的怒火。
路强的死,仅次于秋薪的死对黑狼的打击。路强是黑狼的高层,死了就没了。而其他黑狼杀手,死了还可以继续培养,
或者雇佣国际上成名已久的杀手,但是一位高层的价值,远远不是钱能够去衡量。
几近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了一遍。
吴沅才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李尽揽见识到了比自己更加暴躁的纨绔,这位同龄人,当着房间里的大人物,随心所的宣泄着心里的怒火。
房间里都是谁啊?李尽揽数了数,除了爷爷、父亲、钱明骏、黑狼的一众高层,还有参与到李家联盟里附近几个市的大人物,可以说,把房间里单掕出去一个人,跺一跺脚,H市怎么着也得震上一震!并且,房间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北方大家族派来的高手,都在那旁观呢,只不过淳于蛟率先进了局子吃牢饭去了。
他们还没有出马,然而也快了,每个人分配了徐家的高层目标。
“少爷,饿了吧?”
李尽揽恭敬的回望给自己端来饭菜的宗爷爷。
“我自己来就行,您干吗亲自端到这里来呀?”李尽揽的这句话根本没有丁点的不满,充斥着受宠若惊。
“嗨,老奴一大把年纪了,活不了多长,给自家少爷送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了啊?”
这位伛偻着子,端着菜盘的老人一出现在房间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承胥的火气突然没了,“宗老兄啊,小事让下人去忙活就成……”
李嗣源赶紧接过菜盘,转交给李尽揽,搀扶着老人的右臂,陪他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甚是敬小慎微。
他是李家不惧徐仙道的最大王牌。
“嗨!有什么的嘛,尽揽小时候我忙,没有教给他点可学的东西,现在后悔喽,只能尽量补足他。”姓宗的老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吴沅眯着眼睛打量,他早就听说李家有个先天境高手,难道就是他?
明明是男子却一女人装束的娘娘腔吴帘不再搔首弄姿,正儿八经的注视着老人,他算是黑狼有数的高手,在吴家的小辈里,武艺排行第二,尽管不是第一,但吴帘觉得跟第一那个变态没有可比。
“你们啊,心急了些,呵呵,心急可吃不了豆腐。”老人舒坦的躺在沙发上,笑道。
吴沅嘿嘿笑了两声,路强虽死,只要杀了徐青帝,总归是死得其所。
“你能对付的了徐仙道?”他问道。
老人摇摇头,“全盛时期的徐仙道只怕一只手就能打死我……”
“现在嘛,两只手加起来也能打死我,不过,打死我之后,他也得死,呵呵,徐仙道五年前受的伤,伤到了根本,这辈子恐怕也好不了喽。”
存在必死之志的人最是可怕。
那位上纹着怒目金刚的壮汉走过来,坐在老人的前。
老人看了他一眼,“哦,是你啊,不在北边待
着,跑这潭浑水,瞎凑什么闹?”
壮汉坐着比老人高出半个子,却像老鼠见到猫般老实,“我败给了洛冬,被人打发到H市做些杂事。”
老人笑,“杂事?围剿徐家什么时候成了杂事了?五年前我让李承胥等到收官之战动手,才幸好没有伤到李家,如果是前期或者中期进了那场风波,恐怕徐家随便出两个先天境的供奉,李家就被灭门了。”
“呵呵,实在好笑,如果徐仙道的大儿子徐兵甲没有死,二儿子徐敬思没有恰巧浪迹海外令黄冤句找到了机会,就凭榜上那几个人,还真不够徐家砍的。”
汉子像是在听闻神话故事,“徐家哪有那么多高手?”
“哪有这么多?哈哈……”老人大笑。
“咱们单单说追随了徐仙道多年的几个老不死,华夏年轻一代居然没有听说过,实在是天大的笑话啊,北方的那几个人做的可真够绝的,徐家不说,他们故意封锁事迹,到头来,曾经闯出了偌大名头的徐家一众狠人,竟成了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嗯……你很幸运的是在五年后出手,徐家现今强者凋零,的确是铲灭根底的好时机。”
吴沅嗤笑道:“老头,徐家就算是在五年前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再说了,估计华夏所谓的高手,放在国际上都不是,随便蹦出来个强者,都能一拳一脚给打发了。”
“倒是徐风尘有两把刷子,实事求是的说……”
李承胥不屑的瞧了吴沅一眼,华夏的水真敢去探,绝对得淹死,不论你是谁,吴沅还年轻,原谅他不知天高地厚。
老人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如何?”
吴沅上上下下打量他,“嗯,老爷子既然是李家的看家人,在国际上算得上是二流高手吧。”
“你边半男不女的小子,倒是有点东西。”老人看着吴帘笑道。
“他呀,还行,搞暗杀的,在黑狼里除了我爸之外,跟其他人称得上是高手吧。”
吴沅刚说完。
老人从沙发上便消失了。
房间里所有人蹭的站起。
刚刚站直,只见吴帘后背躬起,肚子塌进去,砸到墙上,随后摔滚在地,直接便不省人事了。
老人收回拳头,注视着目瞪口呆的吴沅,“三成力。放心,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受伤。”
“您和白招距比怎样?”
“白招距?吴帘只比白招距弱了一线,但比他年轻。”
不言而喻。
“那您和徐风尘呢?”
“徐家的那位年轻继承人吧?遇上我,死路一条而已。”
吴沅哈哈大笑,“果然是李承胥的王牌啊,老爷子,您就是一颗炸弹!能把徐家炸飞天!”
老人慢悠悠回到沙发上,“老了,我只能拼死
徐仙道,剩下的,你们来杀吧。”
生死在他嘴里像是一句玩笑话,无足轻重。
……
近黄昏。
柏树陪着徐仙道上了一条小道。
那是徐家村的后山,列为地,没有徐老爷子的许,连徐风尘都不得入内,尽管徐风尘并没有主动提过。
走过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台阶。
两边的草木枯萎。
满眼萧瑟。
柏树的两鬓已有了白丝,能从他的脸上找到柏秧的痕迹。
“徐爷,您注意体。”柏树慌忙扶住迈台阶时顿了下的徐仙道。
徐仙道任由他扶着,好像丝毫没了五年前的盛气凌人,现在只是一位跨进棺材一条腿的老人。
“老了……体不行了。”徐仙道摇头苦笑道。
柏树恭敬道:“您定能长命百岁。”
“哈哈……还是喜欢你小子说话,若是换成旁人,我早就一巴掌扇飞了,瞎吹什么狗呢!”
“是,这么些年了,徐爷很喜欢听柏小子说话。”柏树喃喃道。
“对啊,怎么一晃眼过去这么久了?”徐仙道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看着落,不由自主的说道。
柏树陪在老人的边,一同迎着暖洋洋的夕阳,“我成长的太慢了,五年前没能帮上忙,一直愧疚到今天。”
徐仙道甩甩手,不说话,继续攀登。
绕过一块巨石。
现入眼帘的是成排成行的坟墓。
每个墓碑上都有着名字。
那是五年前在滔天风波中死去的人,大多数被接回老家安葬,徐仙道依旧为他们立下了衣冠冢。
柏树肃穆,墓碑上的名字,有几个曾助他站定在冀地。
很多往事都是秘密,当事人不想透露,其他人无从知晓。
比如他这位冀地豪雄,之所以顺利成长到今天,全由一个叫做徐仙道的宗师级强者为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