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侯爷板着脸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早早便退了,魏夫人这一遭也领教了沈钰珠和慕修寒的厉害,倒也不敢掉以轻心。
即便是喜欢惹事儿的慕家二小姐慕熙彤,也不敢造次,不过看向沈钰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家宴还没有怎么开始,魏氏带着女眷也离开了花厅。
只有慕修明这个病秧子,居然全程笑意盈盈陪着长兄长嫂用完了饭。
不过因为有这个阴险狠辣的家伙陪着,这顿饭吃得是更加难受得很。
家宴后,第二天就要进宫参加宫宴。
沈钰珠是永宁候府的世子妃,慕修寒又是永宁候府刚确定的继承者,这一趟却不能不去。
天还未亮,沈钰珠便开始收拾打扮。
宫里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言一行都是规矩,错了一星半点儿,轻则被罚,重则便是丢命。
可沈钰珠心头还是有一点点慌乱。
固然她重活一世,但上一世,她刚陪着卢卓进京,扶持卢卓做了正三品的兵部侍郎。
还没有等到那一年进宫赴宴,就被人害死了。
宫里头是个什么情形,她也不清楚。
不过多加小心便是,总不能不去。
张妈等人也是慌得很,进进出出,端着水盆净面,梳妆,挑选衣服。
忙做一团,却没个正章主心骨。
按照惯例,新妇进宫需要穿什么,注意些什么,都是当家主母嘱咐的。
如今魏氏借口头痛,这些根本不会帮沈钰珠准备,倒像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张妈气的脸色铁青,不禁的低声埋怨道“一个个都躲起来了,看得哪门子笑话?”
“以为丢的是咱们的脸面吗?”
“若是主子出了什么差池,倒是要瞧瞧她那当家主母的脸面往哪里搁着?”
沈钰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苦笑了出来。
“若是我出了岔子,宫里头的贵人们整死我便是顺手捏来的事情。”
“魏氏顶多就是个管教儿媳不力,仗着魏贵妃和魏相,宫里头的正牌主子拿她也不能怎么样。”
沈钰珠冷冷笑道“宫里的贵人们收拾起人来,那可是出了名的狠。”
“主子!”张妈顿时慌了。
沈钰珠刚要安慰她几句,却不想外面传来了百川的声音。
“少夫人,世子爷遣了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沈钰珠顿时愣怔在那里,有几分意外。
她和慕修寒已经十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即便是在家宴上,也是象征性的应和了一两句。
她以为慕修寒还在为陆明哲的事情生她的气,也以为自己羞愤交加,再也不理会这厮。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晓得他又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进来!”
沈钰珠缓缓转身看向了暖阁的门口。
云香忙冲过去打起了帘子。
几个婆子捧着金银线绣成的华丽裙衫走了进来,还有端着镶嵌着红宝石的首饰头面。
最后却跟进来一个容长脸,未语先笑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穿着宫装,仪态大方,像是宫里头放出来的女官。
“给世子妃请安!”
宫装妇人忙上前一步冲沈钰珠福了福。
“妾身是宫里头放出来的许尚官,世子爷派了妾身来给世子妃您梳头来的。”
沈钰珠忙站了起来,虽然猜到了眼前的女人是宫里头的女官,可没想到居然是许尚官。
许尚官可是在宫里头伺候过太后的人,专门给太后梳头。
后来太后病故,这个仁慈的女人,并没有让身边服侍的人跟着殉葬。
她弥留之际,留了诏谕,将身边所有服侍过她的奴婢通通放出宫去。
不管是宫女,还是女官,除了内侍不得不继续留在宫内。
其余的人都给了安家银子。
沈钰珠忙抬起手将许尚官虚虚扶住,自己哪里敢受她的礼。
她只是有些诧异,慕修寒怎么请得动许尚官的?
要知道服侍过太后的人,个顶个的心高气傲。
好多名门世家的女眷,想要请了这些人来府上教养府里头的女孩子们学些规矩,都是千金难求。
如今慕修寒却请了人来,还是来给她梳头的。
许尚官大概看出来沈钰珠的慌张,淡淡笑道“世子妃,您且坐着便好。”
“今儿是您进宫赴宴的日子,头饰须得好好选才行。”
“老婆子也是承蒙世子爷抬举,能有机会给世子妃梳头也是老婆子我的荣幸。”
沈钰珠被许尚官按着肩头重新坐回到了镜子前。
许尚官拿起了梳子,看着铜镜中沈钰珠的容颜,心思暗自诧异。
明明还是个稚嫩的小丫头,这份镇定从容,礼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