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脚下的步子微微有几分踉跄,每一步却走得坚定。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一个月前,慕修寒还给她飞鸽传书报平安,结果短短几天便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若是别的少不更事的年轻将军遇到突袭,可能会被杀死。
但是慕修寒不会。
他可是天机门的门主,从杀手谷中九死一生活下来的顶尖刺客。
打仗许是有输有赢,可被人乱刀剁死没那么容易!
慕修寒的棺椁运回永宁候府已经到了日落时分,此番通往墨韵堂的穿廊到处挂着白色的灯笼,像是暗夜中的鬼火,闪烁着诡异离奇的光芒。
沈钰珠在云香和春熙的搀扶下走进了墨韵堂的院子,千山等暗卫也忙跟了过来。
张妈迎了出来,红着眼眶将她扶进了暖阁。
她端了一盏热腾腾的鸡汤,送到了沈钰珠的面前,担心的看着她。
“主子!孬好喝点儿热汤先暖暖身子!”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千万得想开一些才是。”
“是啊!主子!”将沈钰珠扶着坐在软塌上后,云香和春熙左后跪在她的面前,忍着哭腔劝道。
“主子,您要是难受得厉害,就哭出来吧!”
“千万不要伤心坏了身子,世子爷在天之灵看着您这个样子也受不了的。”
沈钰珠心头之前震惊,悲愤,现在却有些乱糟糟的。
她需要一点时间理一理思路。
“我有些乏了,你们都出去吧!”沈钰珠缓缓仰靠在迎枕上。
张妈动了动唇,只得将鸡汤放在一边的小几上,带着屋子里侍奉的丫头离开了暖阁。
沈钰珠越想越是心头烦乱,慕修寒这一遭怕是被人设局陷害了去。
她如今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她也不会听他之前的安排,说什么他有了危险,她就跟着吴长贵去涿州,再去东海海域上面的荒岛避难。
不,她现在只想亲自去找他。
纵然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见到他才行。
沈钰珠哪里睡得着,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将之前慕修寒收藏的坤舆图拿了出来。
她素手轻轻捏着的笔,蘸了墨,在豫州城的位置重重画了一个圈。
突然屏风另一侧发出了咔的一声响动,沈钰珠眉头一挑。
墨韵堂的暖阁很大,即便是供主人歇息的暖阁也分为内外两重,中间隔着琉璃屏风。
之前慕修寒在的时候,她睡在屏风外间的贵妃榻上,慕修寒睡在里间。
此番外间传来清脆的响声,沈钰珠也没有养猫猫狗狗的习惯。
如今多事之秋,她心头多了几分警惕。
随即握紧了腰间的软剑,缓缓朝着屏风另一侧走去。
她倒是不怕有人进来捣乱,毕竟整座墨韵堂四周都是千山带领的暗卫,将墨韵堂围得严严实实,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是担心墨韵堂里面的这些下人们有鬼。
张妈和云香还有春熙都是她信得过的心腹,可墨韵堂除了她们三个之外,杂七杂八包括厨娘都有几十号人了。
这些人虽然都是慕修寒亲自挑选进来的,但万事也不能大意了。
沈钰珠脚下的步子在屏风处顿了顿,猛地闪身绕过了屏风,却发现紧贴着屏风站着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之人。
待沈钰珠看清楚那人的眼眸和散落在肩头的头发时,手中的软剑已经出鞘,随即高喊了出来。
只是对方的武功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瞬间将她的软剑推开,抬手便点上了她的哑穴。
紧跟着便是手中的粉末朝着沈钰珠迎面洒了过来,沈钰珠只觉得一阵呛鼻的味道袭来。
嗓子眼儿里甜腻腻的难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在昏迷的那一瞬间,她始终不明白,这个混账东西是怎么不惊动千山,闯进了墨韵堂的院子里的?
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沈钰珠醒来后,浑身都被捆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嫂嫂,醒了?”一个清冽的声音从床榻对着的位置袭来。
沈钰珠猛地抬眸看向了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男子。
银色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束额上镶嵌着蓝色莹然的宝石。
容色带着慕家人特有的俊美之态,与慕修寒相较而言,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之气。
沈钰珠忙看向了四周,一座孤零零的竹屋,屋子里的床榻家具一应之物都是用竹子做成的。
虽然窗户紧闭依然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一阵阵的风吹竹海的声音。
沈钰珠顿时头皮微微一紧,她不知道自己被慕修明弄到了哪里,又是怎么将她亲自从戒备森严的墨韵堂里带出来的?
她死死盯着慕修明咬着牙道“二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