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靳夕澜在将军府大展风头,再加上杜仲的出现。
整个将军府逐渐变得规整了许多。
而时老夫人似乎对于自己失去了嬷嬷这件事十分介怀,当真称病在房里安心待了几日,连带着时嫣都没有出来闹事。
这般清净的日子倒是让靳夕澜有些陌生。
靳夕澜趁着这几天整顿了一下将军府上下,悄悄赶走了一些上辈子里印象深刻心存异心的家仆,还张贴了些许告示,准备偷偷来一场换血。
但她很清楚,想真正拿到将军府当家主母的实权,还远着呢。
“夫人,老夫人听说您赶走家仆的事情了……她还嚷嚷着想让您过去。”
松蜜有些担忧的看向靳夕澜。
此时的靳夕澜正看着手中的账本,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果不其然,就连府里的管家送来的账本也不是真的。
靳夕澜有些烦躁的将假账本扔到了一旁,看着窗外刮起的寒风,目光逐渐幽深了起来。
“马上要入冬了。”
松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是啊,天气也逐渐冷起来了,夫人也是时候该置办新衣了。”
话虽是这么说……
靳夕澜不由得回想起了前世。
她自从嫁入府里便一直被时老夫人和时嫣欺压,就连府中的账目都未曾看过。
就连入冬本应该分配来的银骨炭,也被偷偷替换成了一些劣质的烟煤。
最后时暮的房里还因为这个走水,自己当时为了救下时暮,肩膀到左手臂被烧了一片长长的伤疤……
想到这里,靳夕澜不由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靳夕澜的脑海里仿佛再次回想起了被吞噬的灼烧感。
“夫人?怎么了?”
松蜜看着靳夕澜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太对,不免担忧的上前一步问了一嘴。
靳夕澜堪堪回过神来,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
“无事。”
说着,靳夕澜缓缓站起了身子。
“母亲不是说想见我吗?那便去见见吧。”
松蜜不由得一怔,随即有些怅然的垂下了眸子。
原本以为夫人还会强硬一些,直接说不去。
看来,夫人到底还是性子软了一些,不敢违抗婆母的命令。
靳夕澜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不由得轻笑着抬手揉了揉松蜜的头。
“你放心吧。”
松蜜有些诧异的抬眸看过去,正对上靳夕澜的眼神。
只见那双眸子仿佛蕴着琼宇繁星一般,让松蜜眼前一亮。
“我定不会重蹈覆辙。”
这番话,不只是对松蜜说的。
更是对自己说的。
老夫人院中,
时嫣攥着手帕,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有些不耐烦的扭头看过去:
“娘!这回你可得好好为我出口气才行!”
时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时嫣一眼:
“你就知道窝里横,你被她打了一巴掌,你倒是还回去啊,在我这儿叫什么?”
时嫣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忽而只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
“老夫人,二小姐……夫人来了。”
时老夫人和时嫣都有些诧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只见时老夫人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果不其然,这死丫头还是不敢不听我的话。”
时老夫人权当是自己说话依旧很有分量就是了。
“让她进来吧。”
顺着时老夫人的吩咐,丫鬟连忙出去请靳夕澜进来。
只听到吱呀一声,靳夕澜身着一袭暗花云锦裙走了进来。
靳夕澜恭敬的对着时老夫人行了个礼。
“听闻母亲有事唤我。”
看着靳夕澜这般谦卑的模样,时嫣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仿佛那天甩了时嫣一巴掌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还不是你办的那些好事!”
时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将桌上的一张纸甩了过去。
那纸轻飘飘的落在了靳夕澜的脚边。
但靳夕澜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弯腰去捡。
这是张贴招人的告示。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随意解雇家仆?甚至连招家仆的事情都不与我商量?”
时老夫人凌厉的眼神落在靳夕澜的身上。
可靳夕澜却只是淡然一笑。
“母亲怕不是忘了,我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不过是换几个下人而已,难道身为将军夫人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啪——
时老夫人骤然拍案而起,指着靳夕澜怒声道:
“我还没死呢!怎么就轮得到你来管这府里了!”
靳夕澜看着她气的发抖的手,目光淡然冷漠,嘴角扯过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您怎么就知道……您的寿命有多少呢?”
什么?!
时老夫人忽地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蚂蚁在爬,后脊闪过一股凉意。
靳夕澜她……这是在光明正大的诅咒自己早死吗?!
不等时老夫人反应过来,靳夕澜缓缓弯腰将告示捡了起来。
“母亲放心,我会把母亲养的长命百岁的。”
随即靳夕澜缓缓站直了身子,冷声道:
“至于府里赶走的下人,什么原因辞退的我也已经给母亲写明了,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东西留着也是隐患。”
“还有,在这些下人里我发现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靳夕澜忽而轻笑着抬手摩挲着下巴,目光幽深却又透着危险。
看的时老夫人不由得捏紧了把手。
“其中有一个名唤康安的仆人,似乎是嬷嬷的儿子吧……”
“我听闻他上个月似乎去了一趟香山,也不知是为什么去的,看样子好像走的十分匆忙来着……”
此言一出,原本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时嫣蓦然脸色惨白,她猛然攥住衣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坐在主位上的时老夫人脸色也同样的难看。
靳夕澜打量着她们半晌,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母亲应该不会再拒绝我更换仆人了。”
时老夫人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靳夕澜想了想,干脆上前一步。
“对了,既然如此母亲也让林管家将真正的账本交给我吧,不然我害怕,府里仅存的一点儿预算,都不够支撑下去过冬了。”
这明摆着就是想趁火打劫!
时老夫人倏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靳夕澜怎么会知道账本是假的。
更想不到靳夕澜好像还知道康安的事情。
“靳夕澜,你别欺人太甚!”
时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冷声呵斥道。
一旁的时嫣却猛然站了起来,小跑到老夫人的身旁,用几乎乞求的声音道:
“娘!把账本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