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凝痛苦的蹲在地上，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我：“怎么，圆满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还准备让我接手他的烂摊子吗？我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养他呢？还让他叫我妈妈，做梦！”
向凝的神情十分愤慨，完全不复往日里听见或者看见圆满的那副亲近的样子。
但是更让我疑惑的是，圆满不是向凝和贺临昭七年前生的孩子？
“七年前，你去国外疗养身体，不就是因为怀孕了吗？我分明看见你那会儿罕见地长胖了，消失了两年才回来的。”
两年时间，圆满正好两岁，她惧怕世俗的眼光，也无法和向天强交代，所以让贺临昭想办法把圆满接走。
“你别胡说！”
掩面而泣，整个人因为我提到七年前的事情而崩溃。
向天强把手里的佛珠一把扔在了地上，踉踉跄跄地起身去扶他心爱的独女。
“黎昕，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向天强怒不可遏地冲我喊道，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随即将蹲在地上的向凝扶到了沙发上，和他坐在一边，与我分庭抗礼。
很快，向天强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自若，只不过他看着自己的爱女向凝在身旁哭泣，似乎没有心情再装出那种又假又随和的笑容。
“黎昕，你该走了。”
他给我下了逐客令。
但是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也忍着心里的疑问和怒火，坐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只是盯着他们父女两人，不言语，也不离开。
我知道，向天强忌惮我提到的黎家的势力，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而且小刘就在门外守着，我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贺临昭。
最终，这场沉默的战争我打赢了，向天强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眼怀里抽泣不止的向凝，只能缓缓对我说出了七年前的详情。
“凝凝七年前出国，是因为抑郁症复发，必须换个环境治疗。这件事我们一直不想让外人知道，因为会影响凝凝将来的婚事！“
我愣在原地，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向凝的抑郁症，我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
我看了看向天强的脸，瞬间明白了向凝抑郁症的源头，就是他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
向凝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他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可是对向凝的父爱，全部体现在了控制两个字上面。
我记得向凝曾告诉过我，他的父亲是个极为传统的男人，认为女人必须要结婚生子，向凝在做生意方面没有天赋，那么也必须做一个正当的工作，这样才不会被未来的夫家嫌弃。
所以就连向凝的老师，都不是她自愿做的。
不过，这个也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我的关心的是圆满……圆满竟然不是她的孩子？那我的前助理温颖提醒我的注意身边前七年前怀过孕的女人，还能有谁？
“那圆满……”我试图理清这混乱的思绪，但向天强已经不愿再让我继续追问。
“黎昕，你别再胡言乱语了！凝凝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至于你和贺临昭的婚姻，我们会另行商量。但今天，你必须到此为止！”
向天强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已经决定要维护他的女儿到底。
我仔细辨别着向天强说的话，我和贺临昭的婚姻，他会另行商量？
我不经冷笑出声：“向总，您还真是生意做多了，什么都想要讨价还价一番呢？我和贺临昭不会离婚，向凝如果坚持要和贺临昭纠缠不清的话，那么她只能是小三。”
“你······”
向天强被我噎了一口，但是很快胀红的面色又恢复如常。
“黎昕，既然你刚刚提到了贺临昭不知道和谁生出的那个孩子圆满，我想你一直介意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吧？”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了起来，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捅向了我的小腹，没来由地疼痛感，比胃部的灼烧更为严重。
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额间因为这句话而冒出密密麻麻地汗珠。
向天强像是抓住我见不得光的把柄一样，继续加码：“这件事，可是临昭亲口说的。“
“他对凝凝说，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自己和爱人的爱情结晶。但是你黎昕，给不了他。“
向天强的话像巨石一般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从未想过，我的不能生育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武器，更未想过，这竟会成为我和贺临昭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还是他亲手将这件可以攻击我软肋的武器交到了敌人的手里。
任凭敌人用它将我伤的体无完肤，让我从痛苦的回忆和自责中无法自拔。
我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向凝持续抽泣声不停的干扰着我的理智和思绪，终于，我从她憋下去的小腹中，找到了可以回击的武器。
我将眼睛短暂地闭合了起来，所有的情绪都随着我的深呼吸掩藏在了眼睛的深处，别人无法窥探，我就像是翻版地向天强一样，嘴角挂上了不见深意地笑容。
“向总，您也知道贺临昭喜欢孩子呀？”
“那向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没有保住呢？”
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站了起来，斜睨了错愕呆楞的向天强一眼，就准备起身走出向家这个吃人的牢笼。
我听见身后的向凝狂躁地向我叫喊：“黎昕，你得意什么？这个孩子没了，我还能怀下一个！我还能生！”
我停下了往外脉动地脚步，嘲讽地笑了她一声：“那我就祝你多子多福。”
我暂时还不打算将向凝肚子里的孩子真实的身份告诉他们。
这是一张王牌，是贺临昭脱离向家的王牌，也是我给自己留下退路的底牌。
“黎昕，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会付出代价的。”向天强用一种阴沉而赠哼的声音警告我。
我知道，向天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同时我也清楚，贺临昭既然将向凝和他的事情全盘托出，就是想要从向家全身而退。
贺临昭讨厌被人控制，讨厌被威胁。可是向天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控制。
“向总，希望您能一直在京市前途广阔。”我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却又满含深意的话，潇洒地走出了向家的大门。
留下向天强在身后再也无法忍受愤怒和屈辱的一声怒号：“你！”
后面便没了下文，只能听到向凝痛苦哀嚎地哭声，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