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凝在电话里冲着我发疯:“黎昕,听说你被绑架了,离死应该不远了吧,很快贺太太的位置就要属于我了。”
这是我认识向凝十多年的时间里,第二次认清她的真面目。
第一次是在向家,和向天强对线的时候,向凝因为偷听到了我和向天强的对话,知道我并不害怕向家的势力而撕心裂肺。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向凝有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和狂躁兼得。
她原本已经恢复的很好了,毕竟在我面前的她,永远都是那副温柔较弱,语出惊人的样子。
但是车祸的发生,让向凝失去了腹中自认为可以拿捏贺临昭的属于他的亲生孩子,致使她的情绪再次崩溃。
可是向凝还不知道,贺临昭的手里还握有能让她更加崩溃的东西。
如果这些东西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话,不知道向天强和向凝,该如何应对呢?
“是啊,向凝,这么多年,你很快就要如愿了。”
向凝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而尖锐:“你要和贺临昭离婚了?”
“离婚?”我轻声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向凝,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让出贺太太的位置吗?”
电话那头,向凝的声音明显一滞,随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黎昕,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乱来?向凝,我黎昕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乱来的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抢走我的东西,那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向凝似乎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随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黎昕,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你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你以为你还能翻盘吗?”
我轻叹一声,仿佛是在感叹向凝的愚蠢:“向凝,你真的以为一切都如你所愿吗?你以为贺临昭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你得到了贺太太的位置,就能得到幸福吗?”
“你什么意思?”向凝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慌乱。
我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向凝,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确实要和贺临昭离婚了。不过如果想要让我签离婚协议的话,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永远都会是贺临昭的妻子,你永远都是我们两个感情的小三。”
向凝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她喘着粗气问我:“你快说,别卖关子,什么条件?”
“你答应我,六月十九去疗养院给我和贺临昭的干妈张凤莲过生日,你给她演奏一首钢琴曲,哄她开心,这件事,不能告诉贺临昭,这是我给干妈的惊喜。”
向凝呵呵笑出了声:“黎昕,你是不是有什么圣母病?贺临昭都不爱你了,你还替人家的干妈考虑。”
我被向凝的嘲讽击中了软肋,我恍然惊觉,穿越到这本救赎文里的十多年,我可不就是一直在当圣母吗?
天天考虑有关贺临昭的事情,这个对他好不好,那个对他妙不妙;为了他结交朋友,创办事业,因为他不喜欢吃的东西而改变自己的口味,因为他不喜欢抽烟喝酒的女人而一直隐忍伪装。
甚至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时候,我知道了都会选择原谅,因为我觉得,他的前半生过得实在太苦了,我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他过得好一点,就能多爱我一点。
我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至极,这么多年的圣母当完了,换来的结局就是因爱而生,因爱而死。
一直被贺临昭骗的团团转,甚至他和小三的孩子,都让我来养,还让我付诸了自己的孩子得不到的所有的母爱。
我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贺临昭给了我这些甜美的幻想,随之又恶狠狠地戳破了他。
既然现实的世界并不美好,我想要的生活也从未得到,那么不如,来一场报复的狂欢,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增添一抹恶趣味的快感。
所以我回向凝:“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所以,你答应了是吗?”我和向凝确认,她是我计划里极为关键的一环,肯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向凝想也不想:“好,我答应你,在你签下离婚协议之前,我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包括贺临昭。”
“向凝,谢谢你。”我由衷地说到。
“我会送给你一份大礼的,包你满意。”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嘴角的笑意迟迟落不下来,我整个人都感觉异常兴奋和激动,甚至是胃部十分难忍的灼痛感,都在刚刚和向凝的通话之中缓解了不少。
贺临昭低估了我,我自己也低估了我,我原来也是一个干坏事会无比兴奋激动的人啊。
就在这时,我的病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白川,跟在他身后的是小小的圆嘟嘟的圆满,他撅着嘴,十分的不高兴。
此刻看着圆满白白胖胖的那张脸,我就又想起了那条短信的内容,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我亲手养了五年,付诸了所有的心血,可是我没想到,他的身世是我最接受不了的存在。
“妈妈,我好想你。”圆满撅着嘴跑进了我的怀里。
扎扎实实的温暖,让我心里刚刚结起的寒冰烤的融化成了水滴。
我用口语问站在一旁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白川:“你干嘛要把圆满带来?”
白川同样用口语回我:“我怕你再也见不到他。”
我的喉咙一滞,所有的埋怨烟消云散,都吞回了肚子里。
还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这三天,我要做好多好多的计划和安排,唯独没有把和圆满的告别列在计划之内,我无法面对圆满,也怕圆满会在我死后还恨我。
虽然白川的行为十分自作主张,但是却正好弥补了我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
白川冲我打了我个响指,然后指了指他手腕上戴的快昂贵的手表,挑着眉张大嘴对我无声的说:“圆满是我从学校偷出来的,放学之前我要把他送回去,免得被贺临昭发现,抓紧时间。”
好,我抓紧时间。
我正不舍得将头轻轻靠在圆满厚实的头发上时,圆满突然开口对我说:“妈妈,我真的太讨厌奶奶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接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