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昭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他漆黑的眼睛里放佛跳动着层次不起的火苗,这个阴郁又腹黑的男人,在听我到滚的这一刻就像是生命里被注入了活力一样。
他喜欢这种被挑衅的感觉。
挑衅,就意味着征服。
我胃里的疼痛开始一下一下地由轻及重地冒出了头,坏了,是不是要死了?
“我们走吧。”白川的手还拉着我,我很轻易得就拽着他远离了贺临昭这个危险人物。
“开始难受了吗?”
白川顺势搂上了我的腰,让我离他近了一些。
我一边用手不动声色地推他,幅度也不能太过明显,因为身后的贺临昭冰冷的眼神还盯着我们两个。
能气他一次算一次,反正我快死了。
“你能不能松手?”我挣脱不开白川的束缚,悄声冲他发火。
白川笑容不减,态度坚决,手上的力度还加紧了一些:“不能,贺临昭看着呢,我帮你气气他。”
“你身体还能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带你回医院啊?”
他又开始转移话题,我只能翻着白眼感受着这颗破败的胃,奇怪的是,它不疼了。
“我好像还能撑一会儿。”
白川的眼神瞬间放光:“我还能多陪你一会儿是吗?”
这时贺临昭的车冲我们按了一声喇叭。
贺临昭坐在后面的后座玻璃缓缓降下,“晚上7点生日宴开始。”
留下这句话,司机刘向前猛踩一脚油门冲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吓得白川一下就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贺临昭在玻璃升到他半张脸的时候,留给了我一个嘲讽的眼神。
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我立刻冲他竖起了个中指,咱们走着瞧。
“艹,咱们去追那个王八蛋?”
白川的情绪显然比我激动多了,矜持贵公子,律界第一美男又当众爆了粗口。
“是我要死了,不是你要死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冲动的后果,好歹你还是个律师呢!”
白川抬起空闲的手摸了摸鼻子:“我是证券律师。”
“我就是想帮你出这口恶气,这个出轨的臭男人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他虽然气的要死,但是搂着我的手倒是十分紧,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民政局里刚刚在我身后催促我赶紧走的那对陌路夫妻,从我和白川的身边经过。
男的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啐了一声:“狗男女。”
走在后面的女人则是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悄悄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意思很明显,这个比刚刚那个好不少。
我用胳膊肘暗里戳了戳他:“别骂了,现在咱俩在别人眼里才是出轨的那方。”
“那我愿意背负这个恶名。”白川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一个月牙。
我翻了个白眼,两只手大力地推他的胸膛,使劲儿从他的怀里挣脱,“我想死了以后留个清白的名声。”
白川的眉眼弯弯立刻就覆上了委屈。
堂堂的白家贵公子,在民政局门口和一个刚刚离婚的二婚女人纠缠不清,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白川不得被白家的老爷子揍个半死。
我死了无牵无挂,白川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毅然决然地后退了好几步,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的位置。
“我们去医院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曼蒂还等着给我那本相册。
既然一下死不了,不如亲自去办一些有趣的事情。
车子缓缓驶动,白川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他眉头紧锁,显然对于我刚才的行为有些不满。
“你要是感觉不舒服了,随时告我。我后备箱放了心脏起搏器,强心针,各种抢救的东西,都有。”
白川喋喋不休,婆婆妈妈,始终对我放不下。
我翻着白眼调侃他:“你是准备从死神手里抢人是吗?”
“我······我只是想要多留你一会儿。”
我连调侃他都做不到了,只能默默地将头扭向了窗外。
“我来到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死神做了个赌注。赌赢了,长命百岁,赌输了,就是现在这个结果,随时被收割生命。”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的和贺临昭在一起呢?为什么非得是他,不能是别人?”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忘了。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要救赎贺临昭,让他坚定不移地爱上我。”
突然,我想到了贺临昭提到的那个陌生的名字“贺之洲。”
贺临昭不会平白无故编一个名字来骗我,指责我才是精神出轨的那一方,而且他现在才和我提起这件事,肯定是背地里做了很多的调查,发现查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才会在今天和我寻求这个人到底是谁。
所以,贺之洲会不会是和我在现实世界中有关联的男人?
难道,就是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但是永远都看不清脸的那个男人?
白川没有打断我的低头沉思,默默地将车开往了医院的方向。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车流如织,行人匆匆。
不知道为什么,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我的内心就一直在忐忑不安,总觉得贺临昭不会这么简单的和我断了关系。
而且我到底会怎么样死去?无可预知,让我十分烦躁。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我下车后,直奔病房。那本相册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雷,不管是谁泄露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是引起这场轩然大波的人,只能是我,如果是别人,意味着他们可能会被贺临昭盯上,命不久矣。
可越是走近病房门,我的预感就越是不好。
直到我站定在病房门前,缓缓将门推开的时候,不好的预感果然被验证了。
病房没空空如也,没有曼蒂的身影。
“怎么了?”白川跟在我的身后不明所以。
我脸色惨白:“曼蒂,不在。”
白川一愣:“不会吧,她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溜达。”
我俩一起走进病房,环视一周,才发现了一个令我眼前一黑的事实,曼蒂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翻找了很多地方,我的那本相册,也早就无影无踪。
白川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我俩对视了一眼。
曼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