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从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气的波动，但是柳师道却丝毫不敢大意。
“两位前辈，晚辈误入此地，还请恕罪。”
“误入？你可不是误入。”
张清看着这闯进来的练气修士，摇了摇头，“你就是为了这里而来的不是吗？”
“现在为何要退缩？”
张清刚说完，柳师道还在思索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到另一位瞳孔深邃漆黑，穿着袈裟的佛修开口。
“众生苦难，他畏惧自己所不能抵挡的力量，恐惧陌生的环境，有什么奇怪的。”
“过去，现在，未来，每一刻，都是全新的选择，他走了一条路，却并不代表不能在岔路上选择另一条。”
斗战魔佛也在看着柳师道，然后问道：
“既然已见我佛，为何不拜？”
听到那荡漾虚空的声音，柳师道便恐惧不已，内心中关于猜测这两位是不是动弹不得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他恐惧地就要跪下。
然而另一股力量到来，张清看着柳师道说道：
“既然渴望长生，为何要跪？群仙都不曾让生命跪下，你想要逆天改命，此刻的选择，如何能够让你长生？”
自始至终，没有柳师道开口的资格，他也渐渐回过味来，说是在询问自己，实际上，却是这两位可怕的强者在交锋。
“只要没我的事就行。”柳师道心中如此想到。
但就是他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斗战魔佛出手了。
“长生所谓不入轮回，西天深处，往生之中，自然可以无忧无虑。”
张清也在出手，刹那之间，两股无上的大道碰撞在了一起，摩擦中，一个世界诞生。
世界没有天空和大地，柳师道抬起头，看到的是金色与白色明确分割的世界，而他就站在那界限之上。
他低下头，内心莫名的恐惧，仿佛心脏在这一刻疯狂的下坠。
“你要怎么选择呢？”
张清的声音出现在柳师道的耳边，他站在世界雪白的那一片，惬意地躺在了一座摇椅上。
另一边，斗战魔佛随意的跨坐在一个蒲团，也在看着柳师道。
“你小子想要逆天改命，没有什么比我更擅长的了。”
斗战魔佛抬起手来，于是，在柳师道和张清的中间位置，一头狰狞的怪物凝聚出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柳师道咆哮。
柳师道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另一边同样出现了动静，一个全身都覆盖在甲胄之中的威猛身影，手持武器朝着他杀了过来。
“你没有选择。”
“你必须做出选择。”
张清和斗战魔佛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柳师道的耳边。
柳师道咽了咽口水，然后朝着右边移动一步，整个人沐浴在了金色的光辉之下，毕竟相比怪物起来，这个人形的生命没那么吓人。
果然，来到这边后，那个怪物不再向着他靠近了。
但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一丈高大的甲士举起了手中的大戟，轰然落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令柳师道血肉发麻，他连滚带爬才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翻滚来到了另一边，白色的光辉之中，那甲士不再动弹，而那狰狞的妖魔怪物，则是动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柳师道算是明白了。
他苦涩地看向张清和斗战魔佛两位。
“前辈，我不要逆天改命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没有声音回应他，面对妖魔怪物的出现，柳师道只能祭出自己的法器，手掌掐诀，法器轰向那狰狞的怪物。
力量碰撞之下，柳师道睁大了眼睛，他们之间的差距，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轰！！！
利爪落下，法器出现了裂痕，柳师道的嘴角也流露出了血迹。
他惊惧看着面前的狰狞怪物，心中满是绝望。
他以为差距并没有那么大，是因为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以及反应力，甚至是他们体内的法力，都是相差无几，但是这怪物的战斗技艺，太完美了。
“你想要逆天改命，你想要成仙？”
“那就杀了它。”
张清的声音在回荡，他看着无比狼狈，已经没了修士风格的柳师道，目光平静如水。
这是他和斗战魔佛的争道，随着柳师道的出现，这场争道的方式，就变成了以柳师道作为棋子的争道厮杀。
“杀了它，你就有成仙之姿。”
张清循循善诱，而斗战魔佛同样不甘落后，想要度化柳师道成佛。
“佛……”
柳师道逐渐听明白了，靠近张清，就是成仙，相反，就是遁入佛门。
“我修炼十几年，凡人的时候我就苦，练气的时候宗门视我为牛马，成佛遁入空门……我还没享受够呢。”
东陵大荒，也有很多佛门寺庙和佛修的，柳师道对于佛门并不陌生，而且，他本身就站在仙道之中。
“前辈能让我成仙吗？”
他忽然坐地起价了起来。
“成仙？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会以为，我们两个被某种力量困住了不能动弹需要你来救吧？”
张清一眼便清楚了柳师道内心中的思绪，忍不住摇了摇头。
“做出选择吧，想要成仙很难，想要成佛也不容易，但是如果你想死……倒是很轻松。”
柳师道看着冲向自己的怪物，眼神苦涩。
“谁怕谁啊！想让我死，那我先让你死！”
柳师道咆哮着，他施展了九死一生的秘术，拼着自己道基受损为代价，力量数倍提升，破碎的法器爆炸开来，将妖魔怪物撕裂。
呼吸之后，柳师道整个人瘫软在了地面，眼神依旧疯狂地看着前方地面如同的妖魔血肉。
他嘶吼着，朝着那些血肉跑了过去，用自己的体魄力量将其碾碎。
忽然间，头顶恢弘的力量降临，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佛向着自己拍下手掌，似乎要将自己拍碎。
“这就没有意思了。”
张清出现在柳师道的身旁，他笑着抬起手来，轻易便撕裂了天地间的佛像，连带着斗战魔佛也被他斩杀。
终于，世界只剩纯白，柳师道恐惧地看着张清。
“前辈，我们应该是赢了吧？”
“赢？”
张清看着柳师道，混沌本源落下，柳师道的修为突破的筑基的同时，体内的道基修复，甚至那件破碎的法器，也完好如初回到他的手中。
“这只是我和他亿万万战场之一罢了，还谈不上是赢。”
张清说完，两人回到了那个村庄祠堂之中，与此同时，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坍塌。
柳师道并没有在意这世界的毁灭，因为在那世界破碎的裂缝中，他看到让他这一生都为之恐惧的画面。
世界破碎了，就像是水泡一样悄无声息，而在破碎的裂缝中，他看到世界之外，还有着数之不尽，类似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水泡。
但这都不是关键，这些水泡，充其量就只是背景罢了，真正的主角，是那两道正在疯狂厮杀的光芒。
两种光芒的碰撞，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他所能认知的一切，世界的毁灭是永恒的，因为世界的新生同样如此。
光芒的碰撞，大道本源的摩擦，令虚空中不断的衍化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但是那些世界在诞生的一瞬间，又因为两股力量肆无忌惮的碰撞而毁灭，形成了永恒。
那两位可怕的存在，他们的力量令生和死，形成了狂乱的风暴，弥漫在他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时空在他们的面前连敬畏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不断地诞生和毁灭之中徘徊。
摧那璀璨的光芒，那无与伦比的力量令柳师道目光失神，也摧残着他所认知的所有世界，混沌的潮汐，就像是大海上的惊涛巨浪，也像是在雷暴天气之下的浑浊乌云，狂乱而沸腾。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那样的画面，等到意识都快要消散的时候，柳师道脑海里只剩下了唯一的描述。
“极尽所能的想象，只能触碰那战场的边缘。”
轰！
毁灭破碎的世界仿佛是一场幻觉，那无上厮杀的画面也像是一场梦境，柳师道从房屋的废墟中走了出来，眼神依旧沉浸在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中。
不久之后，他再一次出现在了祠堂中。
“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柳师道呢喃着问道，眼前的两位是那样的熟悉和陌生，以及……令人恐惧。
“真实？当然是真实的。”
“你之前经历的，是我们在一亿九千六百五十一万个呼吸之前的战场，每一个呼吸，都会形成一道痕迹，也就是一个永恒的世界。”
“现在，是你经历的我们之间争道的第二个呼吸。”
张清的话，让柳师道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他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位。
“您是……仙吗？”
“你也只能这样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