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徵羽大婚当夜,整个宣玉阁宾朋满座,好不热闹。众多江湖名宿汇聚一堂,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许多人也是借此攀上了不少关系,皆是载兴而归。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闵华城区南部的一间昏黄的小屋中,只有烛火点点,随着一记冷哼,烛火摇曳的愈发冷冽,就如同海啸之中的孤舟,随时都会愤怒的海浪淹没!
虹莺此刻满心怨怒,他双眼眯成一个狭长的角度,散发出无尽的危险,刚把这个消息带回来的钱易在一旁直愣愣地低头站着,不敢作声,生怕虹莺将愤懑发泄到他身上!
他原以为自己是运气好投效了一位明主,没想到虹莺却对他根本不予重用,给他的权限也完全比不上之前的皇甫炼。若不是当时虹莺身边无人可用,恐怕都根本不会选择收留他。
他现在已然在心里思考着脱身之策,就等一个机会了。
“钱易,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虹莺的怨恨依旧未消,但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浅笑的面容,但却让钱易感觉到更加危险!他想了好一会,这才怯懦的问道:“要不,我出手去将那三人杀了,免除后患!”
说到此处,钱易也是一脸的狞色,他此刻对商徵羽的怨怒要远超他对段逸飞的。虽说段逸飞在武会中当众将他击败使他大失颜面,但商徵羽才是最终导致他被迫叛离神霄正天门的罪魁祸首,让他恨之入骨!
“哼!猪脑子!”虹莺冷笑一声,身上散发的那股暗香愈发浓烈,背后周围出现了翻腾的花海虚影,让钱易当即不敢再多说一句。
“你若是如此急于送死,那你就去!”
钱易也从虹莺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他仔细一想,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唐心因为其美貌绝伦而在江湖中有着众多的爱慕者,甚至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但凭借她的影响力还不足以弄出如此大的场面,再加上最近这一系列事态的发展,恐怕这里面东方堡和神霄正天门也没少出力,既如此,那现在出去无异于就是自投罗网!
虹莺也不言语,而是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陷入寂静。
一道细小的衣袂破空声在屋外闪过,这如何能瞒得过早已是意境高手的虹莺和钱易。随着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夜行衣、头戴口罩的斑白老者自觉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虹莺倒头便拜。自己明明是个比虹莺还要年长二十余岁的前辈,却对虹莺行晚辈之礼。
钱易在老者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皱了皱眉,此人给他一种异常熟悉之感,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老者微微抬头拉下面罩,房内烛火的光亮印照在老者脸上,顿时让钱易大吃一惊!
此人竟然是水骊派的大长老齐镇!难怪自己会觉得如此熟悉!
“齐镇,拜见黑虎尊者虹莺。”齐镇大礼参拜,竟是一头触底,极其恭敬。
虹莺微微翻掌示意他起身,但却一点也么正色看他。“齐镇,你和我说说现在此地的状况如何了?”
“是。”齐镇起身,但依旧躬身在旁,一字一句的将今日婚宴的经过全部告知了虹莺,从到场的宾客是谁,前后座次,司仪何人,致辞何人等等,特别是关于神霄正天门和东方堡众人的详情更是事无巨细,连后台的布置弄打听了个一清二楚,显然费了极大的功夫。。
“好,我明白了。”虹莺挥手将齐镇屏退到一旁,随后饶有兴致的望着眼中还存有一丝异样神采的钱易笑道:“怎么,我们的钱副堂主又在想什么呢?”
虹莺语调轻佻诱惑,但着实却惊出了钱易一身冷汗。
“属下哪里敢多想。”钱易连忙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半躬着身让虹莺无法看清他的脸色,稍稍瞥了一眼齐镇道:“只是齐大长老的出现着实让属下有些意外罢了。”
钱易的小心思,虹莺怎能不知道。她向后一靠,将自身的玲珑曲线在二人眼前展露无遗,左手撑在颌下,右手指着齐镇,眼角斜斜一挑道:“你来告诉他吧。”
“是。”齐镇躬身应诺,宛如一个老仆一般,将一切原委告知了钱易,同样没有半分隐瞒。钱易虽勉力保持镇定,但心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合天道并不是水骊派的宗门死敌,恰恰相反,水骊派正是合天道的附属门派!本来这么多年水骊派都一直处在合天道的庇护之下,但温连头脑一热,自以为搭上了神霄正天门的大船想要脱离合天道控制。
结果事情败露之后,合天道以雷霆之势将其击杀,算是给水骊派上下一个明明白白的教训。这齐镇想必也是当时温连的支持者之一,合天道留着他只不过是想继续废物利用而已。
难怪水骊派在温连死后对神霄正天门的态度一下子有了巨大的翻转!从原本的亲密无间到后来的若即若离,难怪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藏在闵华城里却始终未被人察觉!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水骊派自己有鬼!
“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麽愚蠢了吧,我合天道的势力之大远超你的想象,与我合作还是去江湖上被神霄正天门追杀,你自己选择!”
虹莺这也是在对钱易进行敲打,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好就会反噬一口,还无忠诚可言,不过用好了也算得上是一条听话的狗!
但狗终究是狗,身上一定要拴着狗链才行!
钱易躬身作揖,当即表示自己对合天道绝无二心,为此甚至主动将虹莺交给他的那一颗血红色丹药当场吞服下去。
他可是明白得很,这已经是虹莺给他的最后机会,若是自己不服下这颗毒药,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见到钱易吞下丹药,虹莺露出了会心一笑,没过多久钱易便因为腹中剧烈的疼痛而浑身剧烈颤抖,到最后甚至直接跪倒在地祈求虹莺赐予他解药,那涕泪齐流的样子哪里还有意境高手的风范,简直与寻常的乞丐无异!
虹莺仿佛很欣赏钱易此番的狼狈模样,就像是在品味着一件艺术品。直到钱易唇角发白,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虹莺才一掌拍上了他的额头。
一阵娇香过后,钱易恢复原状躺倒在地,但此刻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肌肉还在不住颤抖,但他顾不得许多,赶忙起身对虹莺叩谢。
目睹这一切的齐镇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冷汗直冒。因为当初他代表水骊派重新向合天道投诚的时候,也同样吞服了一粒丹药。
与钱易所吞的一模一样!
这哪是在给钱易教训,明明是在警告自己和整个水骊派啊!
虹莺随手甩给他们一人一个瓷瓶,两人赶忙收起,视若珍宝!
“这里面的药足够用上一个月,只要尽心替我办事就不会有什么差池,想必你也不想在受一番折磨吧。”望着钱易的虹莺轻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俏笑间如同仙子一般,但此刻看在两人眼里却恐怖如鬼魅。
“至于你,齐镇。”虹莺瞬间换上了一副阴冷的笑容道:“我给你的解药只有七日的量,若是这七日你不给我好好办事,那你便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属下必定竭尽所能!尽心尽力替主上办事!”齐镇哪敢有半个不字,否则钱易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