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徵羽突然眼光斜斜一瞥,正看见俏立在旁默不作声盯着屋内的流堇,突然对她笑着招手道:“饿了吗?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吃吧。”
虽然商徵羽和流堇银琅算起来因当算是敌人,但商徵羽却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恶感,相反还隐隐有点感激。因为若不是流堇银琅把吕喜山给弄成了个半死不活的残废,恐怕他还真没那么容易将吕喜山绑上风雨阁的船上。而且严格算起来,流堇和商徵羽的冲突主要是之前所处的阵营不同,如今再没了这些牵绊,商徵羽也不是小肚鸡肠要秋后算账的人。
既然商徵羽开了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流堇娇柔的略略欠身,也没有推诿直接坐到了商徵羽身侧。不过她只是默默的听大家说话,偶尔适时地给商徵羽添酒,如同一个丫鬟在伺候着几人,倒也让原本想要借机挤兑流堇两句的唐婉儿无处下手。
流堇的为人处世都是虹莺教的,自然不会有差池,而且和虹莺比起来流堇在性子上更柔一些。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只是唐心会将自己的师父如何,至于其他人对自己怎么样还真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一场酒直接喝到了明月高悬,唐婉儿和王青在中途就已经离席休息去了,反倒是流堇一直一言不发的伺候再旁,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更没有动过筷子。
正当商徵羽和岳南天将最后一坛酒分食干净之后,身后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只见唐心气喘嘘嘘的扶着门框,额间香汗淋漓,岳南天赶紧上前将她扶住,伸手搭上唐心脉门。顿时皱起眉头对唐心责问道:“怎么亏虚得如此厉害,你无须如此勉强啊!”
“扶我去那边坐下吧。”唐心白了岳南天一眼,虽然岳南天是责问的语气,但其中那饱含的关心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岳南天也不敢有外人在场一把将唐心抱起,边走边回头对商徵羽说道:“师弟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得,师兄你忙吧,正事要紧。”商徵羽挥手让岳南天别理会自己,刚一回头,正看见流堇起身。
流堇小跑两步行至唐心身前恭敬拜下,试探道:“敢问唐心前辈,我师父她怎样了。”
“只要不再胡乱动用内劲,当是无碍了。不过现在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禁止入内”唐心只说了这一句。岳南天将唐心扶到屋边的草地上,两人面对面盘膝坐下,双手上下搭在一处开始闭目调息起来。
商徵羽挥手招呼流堇,笑道:“流堇小姐,都是江湖人,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今晚你不得离开我周围一丈区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流堇明白。”流堇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平静额屋内,浅笑道:“流堇识得好歹,不会给自己和你们惹麻烦的。”
正说着,流堇的腹中突然发出一声细小的响动,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静寂的夜里也足以让商徵羽听见这点动静。从白天开始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不饿才怪!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哪怕是坐在桌前流堇也没有碰一下筷子。商徵羽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道:“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将就一下,等明日我再去城里一趟。”
“多谢……商兄。不必麻烦了。”
斟酌了片刻,流堇还是觉得商兄这个名讳比较妥当。她见商徵羽同意,就直接坐在桌前吃了起来,眼中半点点也没有露出嫌弃的模样。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自然。
穿着一身名贵的丝绸长裙,却吃着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这样的反差顿时让商徵羽有些侧目,他重新再流堇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你以前也这样过?”
正准备将饭菜夹向口中的流堇略略一停,她抬头望了一眼商徵羽,见他眼中似乎没有蕴含别的意思,便点点头:“我是个孤儿,从小流浪,是师父收养了我。”缘分
难怪你会如此对虹莺死心塌地。
商徵羽心下感慨。当初他也是流浪的孤儿,若不是白苍天将他收为义子恐怕商徵羽早就在那年冬天冻死了。如果白苍天没有在尧山为了活命暗算自己,或许自己现在也会和流堇对虹莺一样死心塌地吧。
哪怕白苍天对这江湖来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神。
商徵羽甚至从流堇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那个影子,突然没来由发出一声叹息:“你别想着做无谓的事,我不为难你,但你也别让我难做。”
“流堇晓得。”对于商徵羽突然迸出这么一句,流堇也有些意外,不过她没管那么多,只要能看见自己的师父平安度过险境,她并不关心自己会如何。
三天,唐心整整给虹莺医治了三天这才将她走火入魔的症状彻底压制下来,但要根除却不可能,因为这里实在缺少了太多的条件。
“我要即刻带虹莺回返回万州卿曲山天香苑总坛,商徵羽,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唐心走出房屋将商徵羽拉到一边,微微一笑道:“吕喜山的状况不用当心,一年内我会派人将后续药方送交到你们手上,放心吧,除了我们天香苑,就算这吕喜山找了当朝太医也解不了他身上的隐疾,到头来还是得求到风雨阁头上。
“多谢前辈,前辈可是帮了我们风雨阁大忙了。”商徵羽大喜,他等的就是唐心这句话:“风雨阁那边徵羽会亲自禀报,天香苑的弟子有我和柳前辈照料,前辈不必担心。”
唐心拢了拢鬓角垂下的秀发:“说这么多作甚,现在一来二去,我天香苑与你们风雨阁已是同气连枝不分彼此,相互扶助罢了。不过这次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你才是。”
“谢我?这从何说起。”商徵羽诧异道。
“嗯,正是因为你因缘巧合假扮黄子贤引发了虹莺心绪的剧烈波动,这才最终导致虹莺体内的心魔被本宫引发。如若不然恐怕本宫要大费一番手脚了。”唐心随即宛然一笑,俏皮道:“不过两个宝贝徒弟都便宜你了,本宫可不会再和你客气。”
听着唐心眼底突然涌出的促狭,商徵羽顿时大囧。
再出发前,商徵羽专门将岳南天叫到身边把自己融合功法导致光茧无法传承、罗清前辈准备让他们将罗虎门加入昆仑的事情说了一遍,岳南天先是一愣,随即就拍着商徵羽的肩膀大笑道:“这是好事啊!哈哈哈哈,你师兄我修行将军令和霸腿近三十年,还是从你口中知道原来自己的宗门叫罗虎门,真是心中有愧。师弟,看来你就是我罗虎门的天选之人,不用束手束脚放胆去做,到时候去昆仑时,师兄与你一起!”
岳南天是在大笑中离去的,跟着她们一并离去的还有流堇。此刻原本热闹的院子里又剩下了商徵羽一个人,哦不,还有一个陷入幻境中不知身在何处的猎户。
商徵羽往猎虎的经脉中度出了一丝内劲,见他有了苏醒的迹象之后才暗中离开。
离开前也在这猎户的身边放下了十两银子,就当是让他美梦成真了。
涿州,益阳城。
回到益阳城的商徵羽突然发现城内的气氛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到处都充满了一种喜庆的气氛,家家张灯结彩,大红的福字都贴上了门扉,看的商徵羽直纳闷。
前后没有什么节日要过啊!?
商徵羽礼貌的叫住身边的一个路过的大娘,笑问道:“大娘,我刚回益阳,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大娘顿时眉开眼笑,用力一拍商徵羽的肩膀,高声笑道:“还能有什么喜事,前方大捷,虍虏人终于要滚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