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本名的确是沈青霭。”郑屏翳顿时信了七八分:“但故人之女?这从何说起?”
公孙奇脸上闪现出追思之色,叹道:“当年老夫年轻起,意气风发,在燕京以一己之力与天下世子针砭时弊,之后又在那道观内摆下棋局,败尽天下国手,虽然是技惊四座,但终究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先是被人诬陷下狱,之后有人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老夫发配边疆。此事被沈公知道之后暗中施以援手,这才让老夫得以转危为安。”
“自此我就成为了沈公的幕僚,在沈府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为了避免给沈公招惹麻烦,也为了报答沈公,我在沈家深居简出三年时间,也给她的女儿做了三年老师,之后我就离开燕京云游四方,在也没有回去过。”
公孙奇随即望向郑屏翳笑道:“我可记得当初每次上课时都会有一个小子和沈青霭一同前来,据说是与沈青霭定下娃娃亲,呵呵呵,不过就是侯爷吧。”
卫瑾默不作声,而郑屏翳却立刻起惊愕道:“当初的老师……”
“没错,就是老夫。”公孙奇哈哈大笑,脸上无比红润,可见他内心之激dàng):“只不过当初老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告诉你们真名而已,哈哈哈哈。”
原来还有此等过往。卫瑾也从未想过公孙奇与郑屏翳和花飞雨还有此等过往,尘世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老师!”郑屏翳退后一步,无比恭敬的对着公孙奇一拜到底:“当年屏翳年幼,但正是老师的悉心教导才让屏翳了解到家国二字之沉重,才有有如今的屏翳。”
公孙奇笑着受了郑屏翳此拜,不过想到之后沈家之变,心绪低沉:“等忙完这些之后,我当回去看看青霭,她应当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吧。”
“定然记得!”郑屏翳绪激动,还沉浸在之前的兴奋中:“您是青霭的启蒙恩师,她必不会忘。”
“那就好。”公孙奇微微一笑,眼中是无限的追思,仿佛想到了那一年自己青作伴,挥斥方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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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河口东岸,天可汗龙纹大帐。
“吾王在上。”
天可汗坐在龙座,左右下方拜到着两片文臣武将。
与之前在定远城的那次朝堂例会比起来,这里面已经少了许多人,而且更有一部分人上带着这样那样的绷带,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龙纹大帐内的气氛始终无比的压抑。
就连善战的虎王和善谋的狼王也一改之前的桀骜与众臣子一道跪在天可汗面前,神肃穆,大气都不带喘的。
然被大魏军和缟素军的小股部队扰的有些焦头烂额,但那终究是小道,底盘还是实打实的我在虍虏手中,但正面被大魏军和缟素军击溃却是谁都没想到的。表面上看其阿里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观念让虍虏军有些轻敌,但天可汗却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实还是在虎王和狼王上。
虎王和狼王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根本就不是一代人的问题,而是每一代均是如此。之前之所以能齐心协力拿下云州,那是因为天可汗答应给他们以各自的功劳分封行赏。如今地盘都已经拿到了手中,就起了各自的小心思,这才是这次大战之所以战败的元凶!
“咳咳咳!”天可汗轻咳了几声,他挥手让大家起来,看着如今众人脸上的这幅消沉模样,天可汗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但他这种念头瞬间就被他强行驱逐出脑海,更是竖起他的威严淡然喝问道:“如今我们大军在灌河口与敌人对峙,诸位可有退敌良策?尽可说来。”
狼王刚想开口,却没想到让虎王抢了先。虎王手掌拂住心口恭敬道:“如今北方有雪云国大军,我们已无退路,不如奋起反击夺回失地!我相信有摩罗神定会在天上保佑我虍虏赢得胜利。”
虎王的骁勇让他赢得了不少年轻部族首领的青睐,所以在虎王开口之后那些年轻的将领一个个都开始零星的点头。
可狼王却是一声冷笑道:“打,拿什么打!如今我虍虏人口因为南迁本就损失了许多,再加上连番战败,军队数量锐减。我的八万大军只剩下了六万,你的十万大军如今也不过就是比我多上丁点而已,在人数上已经没有优势。”
“如今大魏后方粮草齐备,而我们刚刚损失了大批的牛羊和地盘,更没有补给,这样的仗怎么打!”
支持狼王的都是一些年老的部族首领,他们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更倾向于狼王的保守战略,也直接出言表示自己支持狼王。
虎王顿时大怒,他抬高了些许语调,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那就去抢!以战养战,我们虍虏过去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抢枪抢,你就知道抢!你说说现在整个云州还有哪里我们是没有抢过的!你要抢那就只能攻下琅孚,去抢他们后方,你能吗!”狼王也不甘示弱,他对天可汗恭敬一拜,怒道:“吾王在上,如今北域冰河期已然过去,那雪云国就算速度再快他们也只能占据北域的东部而已,在往西走他们就算占下来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布防。我们不如即可带兵回返北域,此刻还来得及啊!”
“你住口!”虎王蹭的一下的跳将起来,一把揪住狼王的领子,唾沫星子直接都喷到了狼王的脸上:“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打下的云州,你说送就送!那我们阵亡的将士们怎么办,你怎么给他们的交代!中原人就是一群二脚羊,根本不堪一击!”
“你要这么厉害,之前我们怎么会败!”狼王一把将虎王的双手打掉,更是推了虎王一把,但虎王强体壮,如今更是迈入意境比狼王修为更胜一筹,单单是反震就已经把狼王推倒在地。
但这一下顿时捅了马蜂窝,本就不和的两方人马顿时就对骂起来,紧接着就演化成了动手,数十人在这龙纹大帐中互相围殴起来,完全没有看到此刻的天可汗脸色已经变的从未有过的难看。
还有盛怒!
“够了!都给我停下!”天可汗大吼一声,可扭打在一起的双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
“吾王的命令你们都不听,这是要反了吗!”
一道充满威严且带着无限压迫的沉闷声音在龙纹大帐中轰然炸响,一个瘦削却坚的影顿时拉开龙纹大帐的垂帘就走了进来。
木婴位天语长者和虍虏的大祭司,是虍虏中的第一高手,他这一声暴喝直接将所有参与打斗的人都震慑得不敢动弹。这是一种直接的威压压制,就像是以头神龙在俯瞰脚下弱小的蝼蚁,让混乱的龙纹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咳咳咳咳咳”因为盛怒,或者是因为失望,本就年事已高的天可汗咳得满脸通红,半晌都停不下来。
天可汗的妻子阿赶忙上前给他拍起后背。木婴冷哼一声,一道气劲顿时在龙纹大帐中炸响,罡风立刻排开众人形成了一条通路,木婴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一口真气顿时度入天可汗口,顿时让天可汗感觉好了许多。
“木婴,你回来就好啊!”见到木婴的天可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激动的抱住木婴的双肩,神紧张且充满希冀的问道:“北方如何,是不是乌鹿已经击败了雪云国大军,不便将回归。”
木婴看着天可汗久久没有说话,天可汗眸中原本的希冀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不敢置信的死灰之色。
下方的众将士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一个让他们怎么都不愿相信的结果突然出现在她们脑海之中。
木婴低声摇头道:“乌鹿原本正与雪云国大军对峙,但听闻后方战事紧急,他兵行险着想要险中求胜,却没想道孟部的小股部队已经绕到了他的侧后方。兵败如山倒,十万精兵损伤过半,如今正向我灌河口靠拢过来。吾王在上,如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突破凤阳,从云、吉二州边境的横从山脉返回北域,否则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