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徵羽两人到达末洹城外已经三日了。
每一日商徵羽都会和王益一起去末洹城外观察,可始终没有找到进城的契机。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人身上原本的干粮已经不多了。
“再有两日我们的干粮就要耗尽了。”
王益清点着两人身上的粮食,愁眉不展。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入冬的时节,外面天气骤冷不说,各种野果野味也都基本绝迹,两人想去野外找些吃食都难如登天。
商徵羽一叹:“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行离开此地,再寻他途。”
不过说实话,都已经到这了,就差临门一脚被人拦下,就连商徵羽自己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很是不甘。
一天的等待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夕阳西下,两人无奈只能撤回自己躲藏的那片城外树林。此刻明月高悬周围一片寂静的黑暗,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鸣之外再没了别的动静。
不过就在他们翻过一座小山丘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远处的黑暗中居然有零星的篝火。
商徵羽和王益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一片他们早就观察过了,根本没有人烟。
“走,看看去!”
商徵羽和王益快步接近。
“什么人!”
还没走到近前,几声厉喝顿时让商徵羽两人止步,商徵羽和王益只感觉自己瞬间脑后发麻,就像是被利箭所指一般,脚下立刻停步。
眼前出了远处的火光之外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身份,王益便高声答道:“在下山野无家可归之人,远远见到有火光便前来看看,并无恶意。”
王益高声呼喝,而商徵羽此刻已经散发出逍遥天岚经的探查内劲,徐徐向这些人的营地中飘去。
不过就在下一刻,商徵羽却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些人里面居然还有自己的熟人!
商徵羽突然放声大笑道:“火龙堂许堂主,别来无恙啊!”
商徵羽的声音顿时让营地中的一道身影一愣,许德才略一思忖,立刻反应过来,当即哈哈大笑,推开边上的护卫就奔向前来。
“我说商老弟,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你我燕京一别,没想道如今又在这雍州见到啦!”
商徵羽对于许德才的印象其实不错,当日在燕京商徵羽三人几乎在走投无路之下,却是许德才冒险相救,更是不惜折损了数百人以为三人营造逃出燕京的机会,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商徵羽铭记他的恩德。
许德才大笑间直接把商徵羽和王益请到营地中,更是拿出了一坛佳酿,三人围在一起,喝着酒烤着肉,好不快活!
“我在离开燕京之后就开始往西走,不过路途遥远,再加上这次会兰息国之后也不知何时会再来中原,所以我就沿途买了许多中原的特产,带回去无论是送人还是卖掉都能赚上不少钱银和人情。”
许德才虽然在笑着,可笑容中却有些勉强。
毕竟许德才在燕京经营了许多年,已然将中原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乡。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言语间自带上了一股不舍。
商徵羽喝了口酒:“德才兄,这次一走打算什么时候在回来?”
“可能就不回来了。”许德才与王益碰了一杯,一饮而尽:“这次回去,殿下要准备登基了。”
“哦!那可恭喜了!”商徵羽面露喜色:“德才兄这些年远离故土,在燕京忍辱负重,定会借此机会一步登天!”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许德才摆摆手:“现在兰息国的形势也不是很太平啊。”
“这怎么说?”商徵羽面露诧异。
王益插了一句:“许老哥说的是真我归一教吧。”
许德才点了点头。
商徵羽立刻出言询问,王益便将真我归一教的由来说了一遍。
真我归一教是兰息国众多民间本土宗教中的一个,吸纳普通民众,祈求丰收和平安,处事平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民间教派。
可就在这几年真我归一教却突然一改过去的做派,开始扩大自己的影响,数年之内就从一个只有数万零散信徒的小教派演化成了一个拥有数百万上千万信众的大教,如今更是隐隐有问鼎兰息国第一大教的趋势!
原本他们只是吸纳普通百姓,但现在其信徒已经遍布整个兰息国,小到贩夫走卒,大到达官贵人均有。甚至现在就连许多一二品的朝廷大员也都成为了他们的信众,可谓是如日中天!
“如今真我归一教在兰息国影响极大,而且隐隐已经开始影响朝廷政局,殿下正准备出手整顿,我这次回去就是准备帮忙的。”爱看书吧
许德才说完,目光饶有兴致的看向王益,笑着拱手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士,对我们兰息国也是颇为了解啊。”
王益拱手:“在下不才,昆仑弟子,家师云守。”
“居然是云掌门的弟子!失敬!失敬啊!”许德才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对着王益一拜,王益随即回礼。
许德才见商徵羽有些疑惑,便解释了几句,商徵羽这才恍然大悟。
在西域昆仑的地位可谓是无与伦比,所有兰息国的历任皇子在成年时都必须去昆仑历练三年,所以对于整个兰息国来说昆仑就是个无比神圣且令人敬畏的所在。
商徵羽:“西域地域广博,除了最大的兰息国之外还有数十个小国,莫非他们也对昆仑如此推崇??”
许德才点头:“的确如此,昆仑就是我们西域的天顶。”
…………
第二天一早,许德才的商队收拾行装出发。
许德才知道商徵羽和王益想要通过末洹城进入西域,当即答应让两人混入商队,借此进入西域。
商徵羽和王益自然不能抛头露面,所以直接躺进了商队两个大空箱子底部,许德才还特意在上面给两人加了一层盖板,在铺上些许货物,这下就算是城门的大魏兵士也查不出什么来。
一行人没多久便到了末洹城外。
许德才特意在接近城门的时候在箱子外面拍了两下,商徵羽和王伦立刻会意,顿时由外呼吸转向内呼吸,再也没了半点动静。
“下一个,你们都哪儿来的!”
一个城门守备队长咋咋呼呼的叫道。
许德才一声冷笑,在腰间一抹,当即掏出一块令牌往这队长面前一放:“我乃兰息国皇室商队,奉王命来中原采购物资,你等还不让开!”
兰息国与雍州毗邻,民间和朝廷之间也多有往来,所以并不奇怪。若是平常时期兰息国的商队大魏军根本不会盘查,更何况是许德才还能与皇室扯上关系!
许德才神色倨傲,瞬间将自身气场往外一放!他可是在燕京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火龙堂堂主,这气势又怎是几个边陲小吏能挡,当即就把这城门处的小吏们都震慑住了!
城门守备军这就要开道放行。
“慢着!”一声厉喝突然从城门内传来,西门方当即喝止众人的举动,拦住商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要接受大魏的搜查之后才能放行!”
“嗯!”许德才眉头一皱。
虽然两国交好,但在民间因为生意的关系,西门家与兰息国多有摩擦,这也导致虽然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但暗地里西门家没少给兰息国找麻烦。
更何况还是这个节骨眼!
不过许德才气势也半点不输,他上前一步,冷笑间居高临下俯视西门方:“大魏朝天子给我兰息国的通商许可中就有免于军队搜查的权利,怎么,你西门家莫非可以不听大魏朝的法令?还是你们西门家心比天高,自觉比整个大魏朝还牛!”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西门方面色阴沉,怒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所有过往人员都要经受盘查,否则一律不予放行!”
“哦,我倒想听听你是奉谁的命?大魏朝天子?朝中丞相?还是你们西门家主的私命?”
虽然四大家族却是超脱于大魏朝之外,但在明面上却不能作出那等落人口舌之事,所以许德才就是硬要把西门家往这上面推,看着西门方如何辩解!
“无可奉告!”西门方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也果决,当即一挥手,周围的大魏军立刻围拢过来,将许德才和身后的商队团团围住。
“好小子,我就不信你真敢动我。”许德才又在腰间一抹,再度拿出一个令牌,不过这次是兰息国景檀王子的王令!
“我是景檀王子的人,!看你们谁敢动!”
刚刚上前一步的大魏士兵顿时齐齐停步,甚至反而退后低头不敢看这令牌!
景檀王子,兰息国唯一王子,未来兰息国的皇帝!他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兰息国臣民!谁敢动!
王令一出,顿时又让场面僵住了。
西门方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跟我走,我就不信真有人敢拦我们,除非他觉得自己比大魏朝还大!”
许德才意有所指,冷笑间收起令牌带头向城内走去,身后的商队也随之跟上,虽然西门方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却是还真没有胆量去拦景檀王子的人!
“且慢,能否听我说两句?”西门福满脸堆笑,但却一步之下直接拦在了商队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