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浓厚的乌云依旧没有退散,而且一开始只是笼罩皇宫,如今却扩大到了整个燕京城,就连城外方圆数里之内都完全变成了一片漆黑,只有在远处的天际才能看到些许光明。
突然降临的黑暗让燕京城内的百姓们一个个惶恐之至,街上的人们慌张的向家中奔去,各个店铺也是急急关门,原本喧闹的街道上瞬间便空空如也。
乌云翻滚建声威隆隆,百姓们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雷霆还是九天神明的怒吼,但他们随即就想到了一年前在燕京城外的天威降临,如擎天巨柱般的紫色雷霆不断从天空中砸落地面的场景让人禁不住心中胆寒。
无数百姓看着头顶的浓云当即就想到了那天崩地裂的场景,当即是魂不守舍,只能与家人抱团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铺天盖地的暴雨便哗啦啦倾泻而下,随即就变成了冰雹,密集的拍打在百姓头顶的瓦砾上,就连瓦砾都经受不住接连爆碎。
不过好在此刻外面的动静终于停了。
有些胆子大的百姓悄悄顶开窗户,抬头向上望去。依旧是一片黑压压的浓云,但好在冰雹停了。不过地面已然留下了厚厚一层冰茬,看起来触目惊心。
鸳衾凤枕楼后院,一间颇为偏僻却又富丽堂皇的小院中。
刘金奎站在门口,身后的房门紧闭,而在他身前的院子里,站着十几名道童。他们每人或手握摇铃,或指衔黄符,或平端拂尘,或捧端宝塔,但都是低眉垂首,表情庄严。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个道童都所站立的方位和朝向都极为考究,而且脚下也以黄色的不明粉末勾画,将所有人连为一体,就像是在院刻下了一个神秘的阵图。
肃穆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院落。
一名手握拂尘的道人正盘膝静坐在院落中央的石台上,他纤长的白眉几乎垂到了唇边,俨然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世外高人。
在骤雨和冰雹停歇的刹那,刘金奎骤然睁开双目,目中瞬间迸射出一道精光,就像是沉寂许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最终捕猎的时机,这个人都登时散发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莫名兴奋。
甚至都兴奋到浑身战栗。
刘金奎此刻已经满面红光,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询问道:“陈天师,可以开始了吧。”
语调中居然还带着几分颤抖。
被尊称为陈天师的老道也不回答,只略微一点头。随着他施法,周围的气息便开始一点点流淌起来,而且原来越快,随着施法的进行,整个院落中的气流开始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盘旋起来,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上升。
一股莫名且肉眼不可察觉的气韵徐徐腾空而起,向着鸳衾凤枕楼外袅袅飘去。
刘金奎身处法阵之中,自然也似有若无的觉察到了那股气韵。他目送其远去,心脏也随之扑通扑通的急急跳动起来,几乎不能自已。
构划了如此多年,如今终于要迈出这关键性的一步了!
皇宫内,徐长河已经急急将卫玘抱入了皇宫偏殿。众多的太医紧急会诊,一个个心急如焚。
就连林翰此人也急急与徐长河一道奔出了九龙院,不过在离去之前,他可以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盘旋的乌云,还有乌云下方那一大片淡金色的人皇之气。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人皇之气在隐隐间有所悸动,可他认真凝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异样。
或许是自己的错句吧。
林翰摇头离去。
或许当真是命中有定,若是林翰再在九龙院多待上小半柱香时间便会发现此刻九龙院上方的异动。
在林翰走后不到一会,一股莫名的气韵便徐徐飘到了皇宫上空,并一点点的向九龙院靠近,最终浸染了整个九龙院。
如果没有干扰,九龙院上空飘散的人皇之气有一小部分会逐渐弥散在天地之间,重新化作天地的养料,而其中的大部分则会想被飘散,最终汇聚到卫瑾的身上。人人读
毕竟他此刻已然打破僵局,他才是导致卫玘的人皇之气外泄的最直接原因之一。
可如今在这股气韵的引领下,这些人皇之气并未向北飘散,而是开始徐徐向一个方向飘移,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召唤。
那个方向正是鸳衾凤枕楼!
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像是山间溪流般细小,但却已经让远远瞩目的刘金奎瞬间激动的跳将起来!
“来了,来了!哈哈哈哈,终于来了!”
刘金奎狠狠的挥动着自己的拳头,但此刻任何动作也无法表达他心中那股激动。
在刘金奎的注视下,淡金色的涓涓细流终于到达了这个小院的上空,最后终于汇入了刘金奎身后的这个房间内。
房间内不知有着何人,在人皇之气注入的刹那他骤然发出了一声莫名的低吟,好似畅快的宣泄,又像是几分无奈的叹息。
但这一切都已无济于事,因为如今天下乱局的车轮已经滚动起来,无论你愿不愿意,命运的洪流都会将因果相关的所有人裹挟着前进,根本无法回头。
“刘叔叔,真要如此吗?”房中人声音犹如泉水般清澈,一定便知定然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听闻房中之言,刘金奎居然急急躬身下拜,言语中之恭敬简直无以复加:“少主切莫多想,此乃天意,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刘金奎一咬牙,更添了一句:“更何况,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哎……”
房中发出一声叹息,寂寞无声。
梁州的某处树林中,一支队伍正在悄然前行。
走在前方的范阳阿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他突然挥手叫停身后的队伍,足下轻点腾空而起,飞上身边的树梢顶冠。
向南而望,只有一片淡蓝如水的天空,零星的浮云在空中百无聊赖的漂浮,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虽说如此,但范阳阿嘴角却忽然漫起一分轻笑,随即笑意扩大,最后变为是肆意张狂的哈哈大笑。
笑声有若晨钟暮鼓,再加上范阳阿那令人不可揣度的高深修为,瞬间传遍方圆数十里之内!
一时间树林中无数鸟兽尽皆被笑声惊起,飞鸟扑棱着翅膀一簇簇飞上高空,而隐藏在灌木中的鼠兔之流也瞬间撒腿就跑,一个个都在远离范阳阿,仿佛他是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范阳阿的笑声尺许一盏茶时间方才停歇,而下方队伍中的所有人始终静默的等在原地,严正有序的就像是一支军队。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了!”
范阳阿放肆狂笑,但在狂笑中却忽然于其眼角闪过一抹湿润:“列祖列宗,如今不肖子孙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距离成功之日不远矣。”
拾起袖口悄然抹过眼角,范阳阿飞身下落,向身后的队伍招呼道:“我们功成之日不远矣,诸位定要尽心尽力,到时候大局在握,什么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我范阳阿绝对说话算话!”
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恭维之声,但在这恢弘的恭维声中,又有多少为真,多少为假。
谁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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