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
下午3点
布利任 雪原阵地
“撒索伦的部队准备好了么?”
“嗯,已经在北冰洋水下潜艇里待命了,一共60架紫罗兰盾卫和三架特装机,撒索伦的荆棘猎手和薇拉丽萨的星降熔华,解决特洛克里的防御阵地绰绰有余,现在距离行动时间还有九小时,你确定不休息一下?”
“我先躺会,国内那边没人找我吧?”
“林羡之前找过你,不过听说你在外面忙就又走了,估计是没什么大事。”
“小晚呢?”
“哈兰照看着她,起码哈兰还能做点简简单单的料理,你可以对她放心。”
“哎,我都没敢告诉小晚我出来干什么来了。”
“机库里空了一大半,她怎么会猜不出来你出来干什么,过几天埃特宁死掉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你就准备被骂一顿吧。”
牧九歌叹了口气:“我不是不让她进机库工程站什么之类的地方的吗?”
“你看看基地里谁敢拦着她?”犹格笑了:“谁敢得罪你的亲妹妹啊?”
两人聊着聊着,地上的阵法也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虹光,赤金暗月的机体缝隙打开,黑暗氤氲而出,消散在雪原上。
“你的魔力特性刚好在这里用得上,稍微屏蔽一下电磁波段,省的埃特宁还喊救兵来。”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先睡会,哈——呼——,身体再强悍也撑不住我这么熬夜啊......”
说着,牧九歌在驾驶舱里直接沉沉睡去。
“大叔,这次任务真的有必要用这么多架强袭机兵吗?”
丽萨坐在机体脚边,百无聊赖的卷着自己的头发。
“王上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全员安全,虽然对手不过是普通人类驾驶的强袭机兵,但是机体代差不大,仅有驾驶技术的质量是没办法占据绝对的优势的。”
撒索伦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何况这次任务要一路打下特洛克里,中途没有什么停顿,数量不够多实在是相当危险。”
丽萨还想说些什么,薇拉放下书本看了她一眼,丽萨就乖乖闭嘴不胡搅蛮缠了。撒索伦挠挠自己的脑袋,看看丽萨,又看看薇拉,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的拟人程度一直不高,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孤身一人没有找个兄弟姐妹的缘故。
距离行动开始,七小时前。
布达佩斯
“前线还有几分钟准备进攻?”
“还有四分钟,先生,三个集团军已经随时准备出击,您这次要出动么?”
“不了,我有别的事情,前线交给你们负责推进阵地,炮兵部队脱节多远?”
“不远,正在根根巴赫,随时可以给予炮火打击。”
“这样就好。”
埃特宁挂了电话,踱了几步,终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向眼前被自己拆解得七零八落的这个大铁疙瘩发愁。
这是前几天在阵地内造成了些许恐慌的一架自律机械单位,从机身上的标识和编号来看,理应是百年前二战时期的造物,但是内部机械元件以及编程的先进程度和自己都不相上下。
这大概就是二战结束前那个小胡子最后的疯狂,估计没起到什么作用,这种脱离控制四处巡游,收集钢铁制造小型自律单位的战斗机械恐怕无法对当时已经攻入柏林的苏军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但是只需要稍加改造,或许就可以在未来成为自己新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埃特宁抹了一把脸,他已经数日没有睡好,无论是地隧文明的遗迹还是这个新出现的二战遗老,似乎都在告诉他人类史从来不是人们能在书上看到的那样,不够全面的表述以及带有个人意见的批判使得大部分史料甚至连对二战一些至关重要的战役的细节都无法达成共识,而久远的时代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恐怕更是被当时的人们当作鬼神作乱而摒弃。
埃特宁看了看钟,下午五点,对马奇诺防线的总攻即将开始,打完这一仗,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
下午七点,马奇诺防线从斯特拉斯堡阵地开始溃败,面对来势凶猛火力强大的大量安拉德部队,欧罗巴军队与联合国军队难抵锋芒,只能不断后撤,下午八点整,安拉德军队攻入巴黎,法兰西地区驻军放弃抵抗,炸毁太阳能电缆。跨海横渡英吉利海峡或撤入伊比利亚半岛。
欧罗巴同盟失去百分七十土地,沦陷区内产能与粮食储备落入敌手,安拉德得以渡过整个寒冬。
零点整。
谢幕礼花行动正式开始。
冰凌漂浮的北冰洋上伴随着浪潮,一艘巨大的剑形潜艇浮上海面,直接硬生生砸在岸上,舰艇的上方向两侧打开,夜幕下无数强袭机兵纷纷弹射而出,在这其中领于前方的机体厚重狰狞,线条粗旷,正是撒索伦的荆棘猎手。
“盾卫们,为我王而战!”
撒索伦高呼一声,,等离子推进器在空中爆发出青蓝的光弧,整架机体向着前方奔袭而去。
“啊啊,真是有够激情啊。”紧跟其后的丽萨忍不住出声吐槽到。
“或许像撒索伦先生那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之为享受战斗的人吧,我们不用思考太多,撒索伦先生会为我们撞开那些阻挡在王上道路上的障碍的。”薇拉喃喃道。
埃特宁从刺耳的警报声中醒来,刚刚睡下不久的他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询问情况。
“先生!有一支部队从北冰洋方向向下突进,步步逼近特洛克里,我们的人挡不住他们!”
“怎么会?预热我的赫尔墨斯,我亲自赶回去!”
“防线被突破了,他们的机体性能很凶悍,数量......达到了四个集团军!”
前线指挥员的声音颤抖不已,似乎不知如何向埃特宁交代此事。
雪原阵地,牧九歌已经醒来,赤金暗月眼泛红光,宛如夜幕中的恶鬼静静守候着过路的旅人。
“前驱部队已经就绪,随时准备诱敌深入!”
“很好,去吧,我们将在这里亲手终结一个尚未开始的时代。”
“已经接到前线消息,埃特宁带着部队亲自赶回特洛克里,他似乎使用了新的机体,速度上将部队远远甩在身后,我们的计划似乎出现了偏差。”
犹格将消息弹到赤金暗月的消息提示屏幕上。
“不要紧,假如一切都如我们的愿,那么埃特宁也太令我感到失望了,新的机体......么,虽然我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放心,但是现如今我的身旁还有我的盾卫们,从来不是我一人迎击埃特宁,通知谢幕礼花准备发射,落幕之时已经来临了,人类的运命就在这里,我还真是没有实感。”
“报告!我们已经观测到敌机进入探测范围!”
“迎击!”
“是!全员开火!不要吝惜弹药,我们将用自己的身躯将王的敌人引入牢笼!”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腾起炫目的火光,前驱部队特用的弹药内加入了少量闪光弹,视觉上伤害很大,实际上那种机载小型飞弹很难对强袭机兵的装甲造成真正的伤害。
“全体准备迎敌,拉普拉斯,和我一起展开魔力系统!”
“谨遵御命!”
赤金暗月的装甲缝隙打开,黑暗开始氤氲而出,两个魔力炉心开始如同长鲸吸水般引动环境中的魔力流,赤金暗月的关节处甚至因为魔力流过于庞大而飘散出虹彩的粒子流光,不远处,火光渐渐逼近,不久之后那个欧罗巴君主的机体便缓步出现在雪原中。
“无趣的把戏,你认为这样能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是牧九歌第二次听到埃特宁的声音,与上一次癫狂的声音相比,现在的埃特宁似乎相当平静。
“特洛克里的防御阵地即便是你们的军力一时半会也很难攻入,想对我发动斩首行动之前不如好好想想,你们的实力,足够吗?”
赫尔墨斯之杵的胸甲猛然打开,释放出内部流光溢彩的棱镜核心,赫然是照面便动用了魔力系统!
“阵地展开!”
牧九歌轻喝一声,雪原上构筑已久的阵地迸发出强烈的光芒,赫尔墨斯之杵所发射出的术式顷刻间扭转数次,消散在了牧九歌一方众多机体的身后,阵地已经完全把埃特宁笼罩在内,即便是埃特宁察觉异样想要立刻退出阵地范围,在他身后已经准备多时的导弹发射器已经弹出,雨幕般的火力即刻打击在赫尔墨斯之杵的背部。
但是待火光散去,穿甲弹头的金属射流已经凝固在了半空中,距离埃特宁的机体还有将近半米的距离,寸步不能再进。
“立场盾发生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牧九歌语气轻松的调笑道。
“居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么说来你的机体上不会也装着这种东西吧?”
埃特宁已经谨慎起来,想要再发动什么奇袭已经不大可能,此时埃特宁也已经发现他联系不上自己的部队,转而朝天空中发射了一枚曳光信号弹。
“对我如此准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埃特宁问道:“偏曲魔力系统,又认识立场盾发生器,难不成你也?”
“没错,埃特宁先生,但是现在问这种问题可就太不讲究了,你既然知道我是来进行斩首行动的,又何必问我究竟有什么身份?”
牧九歌一手持枪一手执刀,指向埃特宁:“你死了就不用再死个明白,我死了你自有大把的时间去查清楚我究竟是谁,在战场上磨磨唧唧可不是好习惯!”
说罢,牧九歌朝着埃特宁连开数枪,推进器一个发力欺身拉近距离。
“在这种埋伏已久的地方伏击我,你居然也有胆子说这里是战场?”埃特宁闪身躲过粒子束,抽刀格在身前同样举枪便开火,身后的推进器同样将机体拉上半空。
两人近距离开了几枪之后都对对方的机体机动性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目前看来,暴力推进的赫尔墨斯之杵比赤金暗月更甚一筹。
对峙间又是一轮飞弹轰炸,两人接着爆炸的火光与烟尘迅速靠近,牧九歌扬刀向上,被埃特宁硬生生接住,同时埃特宁抬枪试图近距离击中牧九歌机体的腰部组件,但是牧九歌只是一个借势偏身,姿态御制推进器将腿抬起飞踹,埃特宁的枪口被偏转十几度,没能击中赤金暗月的机身,电光火石间赤金暗月的唐刀刀刃上冒出电离光芒,倒逼埃特宁后退几步。
“不错的技术结合,”埃特宁言简意赅的说道:“可惜你的技术实在太过生疏,怎么,偌大的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拥有比你更好的驾驶技术来迎击我了吗?”
“这不久已经是足够了吗?”
牧九歌反问道,抛掉粒子束狙击枪,左手散发着黑气用力一握,赫尔墨斯之杵的庄家表层冒出一阵火花,居然留下了一片烧焦的黑迹。
“摒弃术式,直接使用魔力进行伤害?”埃特宁很讶异:“你居然如此粗暴的使用魔力,真是难以想象你的机体设计。”
“像你那样把术式纹刻下来一个一个的释放可不是我的风格!”
两人再度交手,互相格刀数次,埃特宁横起一脚踹向牧九歌,猝不及防吃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即便不过是义体受到的冲击也让牧九歌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可恶,别小瞧我了!”
牧九歌说着引爆一枚阵地内的云爆弹,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和火光让埃特宁不得不暂时展开护盾,但是牧九歌居然硬扛着爆炸一刀劈来,埃特宁不得不同样举刀应对:“你这个疯子,你想连自己一起炸死吗?”
“用同样的话奉还你!你也好意思说我是个疯子?”
牧九歌还击道:“凭着一己私欲把战火倾泻在大地上的人又是哪里不疯?”
“你所受的教育和宣传便是这样告诉你的吗?那么他们有没有曾告诉过你,欧罗巴两度厚颜无耻的在特洛克里掀起袭击,杀死我的妻子,我的老师和我的朋友?”埃特宁无名火起,同样丢开枪一拳打在赤金暗月的胸口。
赫尔墨斯之杵的出力是在恐怖,这一击险些把装甲打裂,牧九歌不得不拉开距离喘息少许,“那么其他的国家呢?你又是用什么理由攻入他们的城市?”
“那才是我的目的!”埃特宁说道:“欧罗巴的贵人老爷不过把我们这些不屑于拉入同盟的国家作为和苏罗斯的缓冲区,甚至把重工业等重污染产业随意的放到我们的境内,他们的人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便捷,他们的孩子受着世界顶尖的教育,而我们就该呼吸受污染的空气,自愿成为他们的垫脚石而过着那样的生活么?”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才会非要发动战争不可!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了,难道你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那些死去的人到底为什么而死去难道要我去教堂里一个个的忏悔么?!说着自以为是的话,谁会认可你那悲悯天下的圣母心态?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所受得污染和劳动压迫,死在这一切之下的人又何其之多,只因为不是战争他们便没有感受了吗?!”
埃特宁愤怒不已猎刀狠狠砍下,幸亏牧九歌躲闪及时,才只是堪堪削下了一块臂甲。
“像那种装睡的态度不使用暴力,沉醉于高高在上得幻梦中的那些贵人老爷是体会不到我们几代人沦为牺牲品得悲哀的!”
“所以才说是谁自顾自的使用了暴力啊?”牧九歌反问道,说着,手中黑光连闪,埃特宁的机体表面上又烧灼了数处。“你所掌握的技术与知识分明可以让安拉德拥有别的出路,一意孤行把所有人拉入战争泥潭的究竟是谁?”
“空有理论而没有实践,你说着这些漂亮话又究竟改变了什么?手中没有丝毫力量,我也没听说在这世界上有你的名字,和空谈有什么区别,没有做任何事情的话,”埃特宁身后的推进器光焰暴涨,而此刻的牧九歌刚刚被打落过一次没有转身,背心正对着埃特宁的刀尖:“你说这些谁听啊?!”
金属被割裂的刺耳摩擦声响起,牧九歌还没来得及阻止,拉普拉斯居然已经不知从何处飞出,双手死死握住埃特宁的刀尖,挡在了牧九歌和埃特宁之间。
“抱歉,王上,属下擅自行动,影响到计划了。”
拉普拉斯的声音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慌乱,“你快传送意识,星轨妖精的出力落后于这架机体!”
“是!”
拉普拉斯即刻应声,传送后,星轨妖精的魔力炉心便炸裂,狂暴的魔力乱流轰开赤金暗月与赫尔墨斯之杵,生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居然连手下的机体都装上了魔力炉心这种靠人血祭而得到的东西,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居然对我说教了半天?”
埃特宁的声音中满是狂怒。
“虽然不知道你对魔力炉心的制作方式产生了什么误解,但是真的使用那种炉子的话,双手沾上鲜血便洗不干净了吧?”
赤金暗月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居然被下属舍命搭救,实在是惭愧至极,接下来你可别想着继续压制着我进攻了。”
牧九歌凌然说道:“话说搭载着那种炉子,魔力流连接灵魂的时候,你真的不会感到——”
说着,牧九歌强行催动机体性能,将魔力流与核融合炉暴虐的涌动叠合。
“被冤魂缠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