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东恶整了一把包租婆,倒是让苏蝉狠狠的出了口恶气,只不过小丫头还是觉得有些便宜了这个当初把她们赶出来的死女人,要是以她的脾气,没一板砖拍在她脸上那都是客气的。
包租婆在一边咒骂李云东一边蹲守厕所了整整两天后,她终于摆脱了臭气熏天的厕所,两天下来她拉得人都瘦了一圈,算是减肥了。
尽管知道这事儿十有是李云东在整自己,但包租婆也不敢声张,开什么玩笑,要是再惹出什么事情来,谁知道下回自己喝的就会不会是真的毒茶?
但这事情只是小小的插曲,人生便是如此,有时候闹腾得惊天动地,双方恨不得精神上一起消灭对方,可等事情过去后再回头一看,却经常会生出一种摇头失笑的感觉,就像一个人成熟成长了以后看待尚且青涩的自己。
李云东便是这样,他了解了包租婆的事情,也彻底的宣告他与以前青涩岁月告别,二十多岁便修炼到金身境界的他将迎来自己的辉煌岁月。
不过,在这之前,李云东最想的却是与身边的人好好过一个年。
这是他认识苏蝉、紫苑和周秦以来,过的第一个春节。
虽然离春节还有些时日,但是现在已经临近腊月二十三号,也便是“小年”的日子。
修行界到今日虽然已经衰落得几乎隐世,而且当代社会也越来越不注重传统,但修行界在改革开放的洪流冲击下,却依旧保持坚守着传统阵地。
紫苑是地地道道的内室弟子,祖祖辈辈往上数五代人,全部都是修行人,这是一个打从娘胎里面就开始修行的仙子,她无论是思想上还是骨头里面都深深的烙上了中国传统女性的典雅端庄,温顺柔美,以及保守内敛的特点
紫苑对于传统的重视是深入骨髓的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囚禁,但为了遵守灵宫派接任大典的传统,也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恪守规矩。
同样,苏蝉也是一个极重传统的女孩儿,但与紫苑不一样的是,紫苑对传统的遵守是处于从小环境的熏陶和耳濡目染,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必须要遵守传统和规矩,所以她成了一个上满了发条,走在固定轨道上的机械娃娃;而苏蝉则是从小接触不了现代的东西,她接触的都是修行界的传统文化,她没有另外一种选择,因此她也变成了一个很传统的人,只不过在世俗世界里面呆得越久,苏蝉越趋同于现代人,只不过从小受到的影响实在太深,传统对她来说是一种强大的惯性力量罢了。
和她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周秦,这个已经出关的官家千金被张至顺点拨后,日夜勤奋修行,在修行的境界上一日千里,已经突破到了金身中级的境界,只要悟通“天人合一、虚空无极”,她便能修炼到金身高极境界,并达到与李云东一样的“完美玉身”的境界。
周秦并不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骨子里面非常的叛逆,但其实有时候叛逆就是一种另类的传统,尤其是当她皈依到李云东门下以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最为虔诚的修行人,对于修行界的一切都极力维持,至于传统这种东西,更是义不容辞的进行维护。
再加上这是她们和李云东的第一个春节,无论是出于公理,还是出于私情,她们都想过一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春节。
但按照传统的规矩,春节是从小年开始过,即腊月二十三或者二十四日进行祭灶,之所以有两天的差别,是因为有所谓的“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也就是官府在腊月二十三号、一般民家在二十四号,水上讨生活的船家则在二十五号进行祭灶。
中国是农耕文化的世界,百姓恋土,因此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在那时看来是一群非主流,因此二十五号过小年这个说法并不广泛,普遍还是在二十三四号这两天过小年。
而古代修行界的修行人大多都是官身,汉朝的五斗米教盛行于川蜀,当地统治者张鲁甚至便是五斗米教的教主,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的孙子;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天师道、唐朝时期的楼观道,这些都是得到皇帝以及官府认证的修行大派,教主或者掌门都有极高的官职。
其中唐朝时期“采莲大会”的创始人道家大真人罗公远、叶法善等人,他们一个个都是高官厚禄,其中叶法善在唐睿宗时期更是被封为鸿胪卿,封越国公。
到了宋元明时期,修行界更是进入了中国两千年封建史的全盛期,正一教教主多次宋朝皇帝被封为“大真人”,赐“天师”称号,拥有“建议任免江南各地道教事务管理官员和道观管理人员,向皇帝提出新建道教宫观的经费供给和人员编制”的权力,甚至,拥有直接发放“度牒”的权力,而这一项权力自古以来只有官府才有,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时期,修行界正式成为了官僚阶级。
到了元朝,在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扶持下,全真派崛起,丘处机和其门人手中掌握的权力甚至超过了往日的正一教教主,这样的情况直到明朝嘉靖帝辞世,万历帝继任后,才慢慢淡化下来。
因此,修行界虽然到了现在已经快被遗忘,但他们遵循的依旧是二十三号过小年的传统,即官府过小年的日子。
而小年有两个传统,一是扫年,二便是祭灶。
扫年,顾名思义,即是在年关来临之际,全家上下大扫除。而祭灶则更是通俗易懂,是为了祭祀灶王爷而举行的活动。
腊月二十三号的前一天,李云东将最后一批留在地三仙坚守岗位的小狐狸也调了回来,等到第二天,他们早早的便起了床,从他开始到苏蝉、紫苑、周秦、林淼以及狐禅门的曹乙、刘岳红和小狐狸们,都纷纷挽起了袖子,在家里面忙碌了起来。
尽管她们一个个都是修为或高或低的修行人,按理说搞卫生只是一件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可她们一个个却做得极为认真,丝毫没有半点怠慢之色,小狐狸们更是一个个袖子都挽得高高的,露出如同雪藕一般的胳膊,认真的擦着玻璃和地板。
李云东身为掌门,自然也以身作则,拿着扫帚老老实实的没用半点法力和法术,趴在地板上擦着床底下的灰尘,而他身后则跟着小尾巴似的苏蝉,手中拿着簸箕,笑嘻嘻的在他身后指手画脚:“这儿,这里要擦一下,哎呀,那,那儿,那儿有灰尘!”
李云东听她在身后挥斥方遒,说得比自己这干的还要热闹,忍不住回头笑道:“喂,哪里有灰尘啊?我怎么没看见?”
苏蝉笑嘻嘻的指着墙角:“那儿呢,在我这个角度才能看见。”
李云东笑着将满是灰尘的扫帚往她鼻子跟前一递:“只有你看得见?那行,你来扫吧!”
苏蝉立刻手掩住鼻子,笑着嗔道:“脏死啦,快拿开!明明是你说不让我扫的,怎么现在就后悔啦?”
李云东哼哼道:“我也没让你游手好闲在旁边指挥啊。”
苏蝉咯咯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却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两人回头一看,却见紫苑头上裹着一条紫色的丝巾,显然是用来遮掩灰尘用的,修为到了她这样的境界,一旦真元鼓荡,那真是滴雨不近,粒尘不染,可扫年这个传统是不能带着真元劳作的,否则在以往会被认为是大不敬的过错。
紫苑手指敲了敲敞开的门,另外一只手则将头上的丝巾轻轻的拉扯了下来,盘在头上的黑发也如同瀑布一样披洒下来。她微微摇了摇头,晃了晃自己的秀发,似乎要抖落头上站着的世俗灰尘一般。
这一刻,往日仿佛行走于云端的仙子也似乎跌入凡尘变成了居家主妇,李云东和苏蝉看着相视一笑。
李云东笑着问道:“怎么了?”
紫苑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快打扫完了,准备祭灶了呢,这个就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忙了,我们就一边躲着去了。”
紫苑性情谨慎持重,极少与人开玩笑,她这一番话说得颇有些俏皮,李云东立刻便笑了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知道古时候祭灶的传统习俗是女人不能参加,俗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拜月指的是七月初七的七夕,是天上牛郎与织女在银河相会的日子,俗称女儿节,。这天晚上,古代的时候,女人们都要竟相在阳台、庭院,陈设果品糕点,点燃香烛,向月祷拜,直至深夜。这是妇女的节日,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应参与其中。
而女不祭灶则显露出封建时代浓重的“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习俗特点,唐代段成式所著的酉阳杂俎?诺皋记上中云:灶神名隗,状如美女。意思便是说灶王爷是个帅得像美女一样的大帅哥。
男方为了怕女的祭拜了以后有“男女私通”之嫌,因此才有女不祭灶的说法。
紫苑对于传统的遵循显得有些食古不化,甚至是迂腐,不管好的坏的一律遵循,就好像她师父王远山对她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照着做了再说。
李云东却是不管这一套,他脑袋摇得更厉害了,说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年代了,还女不祭灶?别开玩笑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就我一个男的,你让我一个人祭灶?这不是开玩笑么?”
紫苑抿嘴笑道:“那我可不管,规矩不能坏,你自己去祭灶吧,我们出去办年货去了。”
李云东急了:“别啊,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面,都出去逛街?这不像话吧?”
紫苑却是笑着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李云东无奈,扭头向苏蝉看去,却见苏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蹿到了紫苑身旁,笑嘻嘻的说道:“我要跟紫苑姐姐出门逛街。”
李云东这个气啊,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昨天才出去办过年货,今天你们又折腾!行,你们都出去吧,剩我一个人守家!看你们有多少钱败家!”
紫苑抿嘴笑了笑,转身出去,苏蝉也跟着出了门去,没过一会儿,小狐狸们显然都得到了消息,一声欢呼,纷纷涌出了门去。
原本热闹的家中一下变得冷清了起来,李云东郁闷的一屁股坐在床边,心中直犯嘀咕,自己是要留下来祭这该死的灶呢,还是干脆跟她们一块儿逛街去算了?
虽然只是小年,可一个人被扔在家里面,这也太凄凉了一点吧?
李云东正犯犹豫,却忽然间见一个俏生生的面孔宜嗔宜喜的从门口探了出来,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一道弧线,不是苏蝉又是谁?
李云东一惊,随即大喜,对苏蝉招手道:“你没去?”
苏蝉带起一阵香风扑到李云东怀中,笑得贼兮兮的像一个做了坏事,诡计得逞的小狐狸:“嘻嘻,她们都出去了,小妞才能和自家大爷亲热呀!”说着,小丫头满脸怨念的看着李云东:“大爷呀,我们都多久没亲热吧唧了!小妞要求吧唧,求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