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番外
他在说,齐健越在歪着头听,见他说到动情处,齐健越起身为他倒了杯清茶。
将热茶捧在手心,他小撮了一口,然后接着娓娓言道:“林大伯和林大娘有一个女儿叫林美儿,和我同年,生得十分标致。因为林大伯是卖烧饼的,邻里街坊都喊他的女儿烧饼美人。前些天林大娘和美儿去庙里还愿,不巧被赵定海看到,死皮赖脸非要娶她做小妾。那赵定海虽然生得人模狗样,但是花名早已在外,但凡是好人家的女儿,有几个愿意嫁给她为妾?何况美儿早就和邻街的吴秀才两情相悦,而且还有了婚约,自然更不会愿意。他见林大伯一家拒婚,便让人傍晚的时候去林大伯的摊子上买一百个烧饼,本就快收摊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烧饼。没办法林大伯夫『妇』俩只好现做。趁着林大伯他们做烧饼的功夫,那人把一张装了二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的褡裢偷偷赛到了他的摊子下面。没过多会儿就有衙役来拿人,说是有人告到衙门说林大伯偷了人家的银子,还从摊子底下翻出了那张银票。”
“结果林大伯被抓进了大牢,赵定海就以此相胁,『逼』林美儿嫁给他。”不等濮阳游儿说话,齐健越就接出了下。同时也不禁在心中哀叹,“好老套的剧本哦。看来现代二十一世纪的那些编剧写的本子也并非全是无中生有,如今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的面前。”
吸了吸鼻子,濮阳游儿点点头。“林大伯被抓紧大牢后,赵定海差人将那二百两银票送到林家来,说是当做娶美儿的聘礼钱。他花轿进门之日,便是林大伯出狱之时,日子就定在大后天。”
齐健越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气愤之余也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无奈。这就是社会!有人类生存的社会!强者生,弱者亡,智者兴,愚者衰的社会。无论前世二十一世纪的某个角落,还是今生古代的大街上,总时不时的上演着相同的戏码,同样存在着这些污秽之事。那些达官贵人们总是依仗自己手中的权利和钱财相互勾结,欺压百姓,任意践踏压榨着最底层的劳动人民。
像今天赵定海做的这些事,不管在哪个时期,任何朝代的官场来说都不是特例,也不是首例,更不是最后一例。像这种污秽肮脏之事比比皆是,世人也早已司空见惯。只不过有的人会奋起反抗,有的人却只能默默承受。
自从自己二世为人,齐健越便看透了很多事。以前当他面对这些欺凌与不公的时候还会气愤,还会打抱不平。可当他身处尔虞我诈的官场,对这一切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变,变得冷血,变得麻木。
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生在帝王之家,享受着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可以说他是贵族中的贵族,是凌驾于那些普通贵族头上的最终受益者。当他从这些贵族的身上获得了他所想要的东西时,他便已经失去了唾弃这些贵族的资格。因为他也是权贵的一份子,他也是那些利益的获得者。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只能理所当然的选择沉默或者接受。
但是,沉默也好,接受也罢,都不能说明他在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理念。虽然跟这些权贵们整日厮混在一起,但他心底那一丝对光明的渴望却一直没有改变。担心自己被这摊脏水彻底污染改变,担心自己真的变得冷酷无情,最终他不得不做出拒绝继承皇位的选择。他要离开皇城,要彻底脱离这些腐臭与黑暗。
“我可以帮你救出林大伯。”冷眼看着对面的濮阳游儿,齐健越淡淡的说道。
“我相信。那样最好,谢谢你了!”很奇怪,濮阳游儿并没有像齐健越预期的那样失声尖叫,惊喜异常。而是十分自然的选择了先说“我相信”三个字。但是齐健越还是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欣喜之『色』。
“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齐健越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声音丝毫没有起伏,平静的犹如一汪死水。
“可以,只要不是去杀人。你帮我救人,我帮你做事,这是天经地义的。我们等价交换以后便可两不相欠,以后再相见也没有心理负担。”出乎意料的,濮阳游儿竟然连他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都不问,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果然,对方的帮忙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的。早有心理准备的濮阳游儿抬眸望着对面这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静与坚定。
他的爽快和眼底那抹坦然接受的平静,反倒让齐健越心底生出一丝歉意。刚才他心中还自诩与众不同,和那些权贵不是一路人。可如今想来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用林老头的生命作为交换条件,只不过一个好『色』目的卑鄙一点,而自己打的却是救人的旗号,本质上又有何不同。
“做什么事我日后自会告诉你,事成之后,我会将林大伯一家安全的送出京都。他们以后的生活费用我也会做好安排。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他们一起走。”明知自己此举有些卑鄙,齐健越还是不得不如此。事关他的人生大计,他不得不使些手段牵制对方。那些钱就算是他对利用他们所做的一点补偿,尽管钱和事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但他现在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一声轻轻的叹息后,濮阳游儿抬起她那颗一塌糊涂的脑袋看了看齐健越,然后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涩涩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儿**……这龟公吧?”
“哼!找一个龟公还需我费这么大的周章么?”刚才还在为他的冷静与坚毅感到有些自责的齐健越,顿时像后脑勺被人敲了一闷棍,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看着对面这张缠满布条肿的模糊不清的脸,他真想冲过去再补上几拳,直接把他打成释迦摩尼。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怎么会如此的不开窍。
“难道不是?”感觉到空气有点冷,濮阳游儿眨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怯怯的问了一小句。
齐健越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正想再说他几句,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跟着有人敲了敲门,“爷,送信的人回来了,他说您请的人马上就到,”是在楼梯口把风的小耳屎。
“知道了,你进来吧。”无论如何,今儿的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着也要把这台戏唱完。至于是不是用这个笨蛋帮自己做那件事,还是以后再说。
小耳屎依言推门而入。
斜了一眼那个脑袋和脸都是一塌糊涂的家伙,齐健越有些无奈地道:“去大掌柜那儿取一百两银子给他,然后从后门送他走。待会儿等客人一到,就把酒楼所有的门关上,店内不许有任何闲杂人等。告诉贺子仲,不许人靠近酒楼五十步内。我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