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番外
这就好比一场赌博,只不过他赌的是命。
淡淡的暮『色』渐渐退去,客栈房间原本泛着的淡淡暖意也随之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与冰冷。
一阵敲门声响起,躺在床上的齐健越霍得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无比强悍的精光。
“爷,小的给您送晚饭来了。”小二的声音。
齐健越这才想起,中午的时候自己吩咐过店小二,酉时末将自己点的菜饭送到房间里来。他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起身开门。
“爷,您睡醒了?这是您叫的饭菜。”店小二十二分热情的将饭菜摆好,然后搂着托盘欠着身子微笑着说道:“都齐了,您慢用。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小的。”说罢便转身欲往外走。
“等一下。”齐健越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子递了过去,“今天中午我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得厉害,好像还有马车的声音。”他歪着脖子看了店小二一眼皱眉问道:“你们这儿一直都这么吵吗?”
一见客人给自己打赏钱,店小二欣喜万分。以为齐健越嫌弃外面的吵声打扰了休息,店小二赶忙解释道:“平日里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昨天是因为谈夫人去江南探亲刚回来,所以热闹了点。您要实在嫌吵闹,小的给您换个房间。”这么大方的客人,店小二怎能让他因为这点小事而退宿,那岂不是断自己的财路。
“哦,那倒不用。”齐健越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随后佯装不经意的问道:“不过你刚刚说的这个谈夫人可是郡州城专门做马匹生意的谈仕火的夫人?”
店小二一听他认识谈仕火,遂殷勤的凑上前贴着他的耳朵根小声道:“您刚来郡城不知道,这个谈夫人是谈少爷的第三房妾室,谈家的正室少夫人前些日子在充州被人杀了。”
“被杀了?”齐健越一脸的惊讶之『色』。
“可不是么,听说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死在谈家的老宅内。”店小二刚才拿了银子,正愁没地方献殷勤呢。一见齐健越对谈家的事情感兴趣,他自然乐此不疲的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卦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外面都传说是这位买凶杀了正牌夫人。”店小二对着谈家的方向努嘴了努嘴。
“不会吧。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呢”为了激发店小二的演讲欲,齐健越故意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对于爱卦的人来说,如果有人对他的消息产生质疑或者说他不够灵通,那可是对卦界人士的奇耻大辱。齐健越的这招激将法果然很奏效。
店小二将声音再次压低三分眉飞『色』舞的小声道:“这个主儿,那可是个狠角『色』。听说她当年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呢,就因为做事太过狠毒才被逐出了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江南的秦江畔做起了『妓』子。”
“竟然还有这等事!”听到这儿,齐健越心里咯噔一声。那女人的声音跟身影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又想不起来是谁。莫非是自己在江南做青楼生意的时候见过她?
店小二说的口沫横飞,那里还注意到齐健越面『色』的古怪,“谁说不是呢。这女人,那可是霸道的很,打从进了门就不许人叫她三夫人或者三姨娘。开始有些不知道底细的无意中叫了,她当着面儿就跟人家甩脸子。还有一次,谈家一个新来的下人叫了她一声姨『奶』『奶』,竟然被她直接甩了几个大耳光,自个儿打累了还让管家用鞋底子接着抽,直到将那个下人的嘴巴打的血肉模糊才算罢休。好好的一个嘴巴,被她搞得都烂掉了。哎呀你都不知道那样子有多吓人,脑袋肿得都快赶上猪头了。这事儿闹得几乎满城皆知,所以郡州城内认识她的人当面儿都一码儿喊她谈夫人。可背地里都叫她花毒蛇。”
“哇!这么狠毒啊!”
“可不是吗,听着名字倒象是个挺温柔的女人,可惜比蛇蝎还要狠毒。”
“她是江南什么地方的人?”
“江南苏城的。还有还有啊……”
月朗星疏,万籁俱寂,诺大的郡州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仿佛一个黑暗的巨兽陷入了沉睡中。
从那个喋喋不休的店小二走后,齐健越就一直独自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早已凉透了的茶水,一边搜索着记忆里的存档。他实在记不起那抹背影究竟是属于谁的。可花云裳的声音,和店小二说的那些话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总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个花云裳。
更夫敲响了三更天的更鼓,齐健越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面巾,他从窗户纵身一跃而下,像张纸片儿一样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妈的,大晚上怎么快赶上白天亮了,真不是干鸡鸣狗盗事儿的好时节。”他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一轮明月挂在空旷的夜空中,使得郡州城的夜空显得更加空旷寂寥。许是月亮太亮的原故,天上的星星倒似乎显得比京都的少了许多,但月亮却要比京都的还要更大更亮上几分。
这家客栈和谈家挨得实在太近了,近到站在客栈的楼上使劲往下跳几乎都能跳进谈家院里去。甭管怎么说,反正是省了自己不少的力气。
借着朦胧的月光,齐健越十分熟捻的翻墙而入。因为这是第二次进谈家大院自然驾轻就熟,他很容易的就绕开了巡夜的家丁和更夫,十分熟门熟路的越近了内院。因为内宅住的都是女人,下院的巡夜家丁不便进入,所以内宅的备相对也就比较松懈。
“妈的,一个内宅的墙干嘛砌的比外院的墙还高这么多,害老子蹭了一身的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齐健越抬头向西北角的小楼望了过去。他从店小二嘴里得知,花云裳的房间设在内宅西北角的小楼上。
小楼漆黑一片,只有小楼门口的拐角处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光,想来是值夜的丫鬟或者老妈子呆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透过纸窗,幽幽的照在窗前不远的地方。
踩着一溜小碎步,齐健越猫着腰来到了小楼的墙角处。用舌头将窗纸『舔』出一个小洞,他眯着眼睛凑了上去。
很奇怪,竟然是一间带土炕的房间,屋内没有人。土炕上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有一盏烛灯,地中间火盆里的柴火正独自霹雳啪啦的燃烧着。
齐健越安静的站在窗外的墙边等待着,借着昏暗的灯光与黑暗的反差他将自己的行踪掩饰得很好。过了很久,楼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进到了亮灯的小屋内,没过多大功夫屋内就传出一阵十分清晰的鼻鼾声。
负责巡夜执勤的下人刚睡,短时间楼内一定不会再有人走动了。
将因为紧张而有些稍微出汗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摸』出匕首蹑手蹑脚的走向门边。一楼的门闩很容易就被拨开了,容易的有点出乎齐健越的意料。
门应手而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齐健越心下一惊,立即将手上的动作停下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