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番外
望着漆黑的屋顶,他挠了挠头,或许自己该回一趟充州或者军营。至少要先搞明白,嫁给谈仕火前水儿是在哪儿生活的,她是怎么认识并嫁给谈仕火的,生前她有没有和花云裳见过面。顺便再看一看那个臭小子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充州……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他被窗外的嘈杂声惊醒。他将原本就虚掩着的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隙,顺着缝隙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谈宅大院的一切动静。
一群身穿紫红『色』官服的衙役聚集在谈家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在争吵着什么。
不用猜,一定是昨晚自己闯府的事发。
齐健越撇了撇嘴,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直接下楼用他的早餐加午餐去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花的钱。齐健越那几两碎银子依然在充分的发挥着余热。没费多大力气,他就从店小二的嘴里知道了谈家今天事情的大概情况。
和他预期的一样,已经嫁做人『妇』的花云裳并没说出昨夜有人进到自己房间的事儿。查来查去,除了内宅小楼内丢失了些财物,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衙门里的人经过一番争辩后,将昨夜的事儿最后定『性』为入室盗窃。
“希望被『迷』倒的花云裳也是这么认为的。”扶着窗框,齐健越歪着脖子对自己说道。
谈府的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因为知道了花云裳的底细,齐健越便决定将对她的追查暂时抛开,聚精会神的打探有关谈仕火和关孟山的事情。
证实了花云裳就是云舞,案情看似向前进了一步,实则却并无多少是畸形的进展。这让他更加烦『乱』,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事情埋得越深,真相就会越恐怖,牵涉的人也就越多。
水儿,云舞,她们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离开京都的。这两个看似根本不可能再会有所交集的女人却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意外的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一个经常来往于大烨和邪奴之间的男人。
两个都是关玉婵生前的贴身丫鬟。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改名换姓。
两个都是谈仕火的女人。
两个人都来到了边关郡州城,其中一个还隐瞒了和关孟山的关系嫁进谈家。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天意?
任谁看来把这些都说成巧合委实太过于牵强,牵强到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四十来年,做了十几年太子,久处深宫中的齐健越已然习惯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和深宫中的勾心斗角。说他现在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狐妖或许有点夸大其词,但至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嫩天真的齐健越。那时他或许还有坦率随『性』的一面,做事多少会有些任意而为。可如今多疑,敏感,喜欢用异于常人的特殊思维方式去辨别或看待一些事情早已成了他的习惯。
所以当事情牵扯到关孟山时,他便变得格外敏感多疑。
自己的东西自己丢掉可以,但别人来抢就不行。世间很多人都有这种共『性』,齐健越也不例外。
不接掌皇位,那是他自己不愿意,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凭空来夺。属于齐家的位置只能由齐家人来坐,他绝不允许外人觊觎。若是有人一定要试,他会让那个人死的很惨。
齐健越陷入沉思之中,按照自己的计划,今晚连夜起程去充州,用不上明天早上就可以到。只是他不知道谈仕火会在充州逗留几天。按照日程来算,他处理完水儿的后事最快也要到后天下午才能回郡城,自己应该赶得及水儿出殡。虽说他跟水儿不是十分的熟稔,但他仍希望能送他一程。如果运气好,兴许还能看到水儿那位在军营的所谓远亲。
可现在的问题是,有太多的线索需要自己去认证去追查,可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同时顾及充州和郡城两头。在这一刹那,齐健越更加的想念起那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濮阳游儿。如果他在,说不定他会帮自己好好分析一下当下的情况,制定出一个好的方案。至少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像个没头的苍蝇站在屋里直转圈。手里握着好几条线索,却不知道该从哪条开始抽起。
不知不觉已到四月中,漫天的春意扑面而来,无论是边关郡州城,还是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充州,都笼罩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朝气之中。江南此时恐怕早已繁花似锦绿水『荡』漾了。而西北之地的春天本就比江南晚上月许,此时路边的树枝也才刚冒出点点小嫩芽而已。
地处比较偏僻的谈家老宅此时则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不过半月余的时间,谈家上下,宅子内外皆是一片坚硬生冷之态,硬生生将这原本盎然的春意打的烟消云散。
谈家少夫人在世时,谈家一直处于一片祥和之中,家中不管主子下人皆是满面微笑。如今这祥和被一阵驱之不散的阴霾所取代。明日上午处理完少夫人的后事,宅子内除了谈家几个老人以外,其余的下人们要全部被遣散,这让在这儿生活了多年的人们心情不由得为之沉重。
谈仕火将宅中人聚集到宽阔的主厅内将明日出殡的事情大概说了说,因为明天就要被遣散,谈仕火讲的时候自然没几个人在认真听。直到说到工钱时,下面人的精神才为之一震。
谈仕火将谈家的老管家郑伯和两个下人留下来临时看守老宅,将老宅内所有值钱的细软全部收拾停当后,他又命人用封条封起了老宅内院的所有入口。
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将少夫人的后事处理完,少爷便会举家迁往郡城定居,如此一来那条花毒蛇可就真的成了谈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一想到昔日少夫人的温婉善良以及对下人们的宽仁体恤,不少人都黯然泪下。
对于少夫人的离奇死亡他们俱痛心不已,且心中的疑窦始终无法解开。怎奈他们一介草民身份卑微,连县衙的大门都未曾进去过,又哪里能帮少夫人伸得了冤。只是有几个胆大的,时不时会在私底下偷偷地议论此事。他们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解开夫人被杀的真相,抓住真凶替她报仇。
其实众人不是傻子,他们个个心知肚明,少爷遣散下人封了宅子,无非就是想将这件事就此了结。没了旧人,就不会有人再去追究管伊侬的死。以此就可以看出他的态度,他从未想真的找出凶手为少夫人报仇。
从回充州那天到现在,尽管在人前他多是一副悲切之相,也多次到县衙催促案子的事情。但他这一封宅举家搬迁的举动却让众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