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番外
谈家的丧事办的很是风光,排场也是极其的大。送葬的队伍缓缓从五月街走过,几乎从东到西占满了整条大街。除了殡葬队伍以外,道路两旁还沾满了看热闹的人。
此时齐健越装扮成一个四十来岁庄稼汉的模样夹杂在人群中,手里还拿着一串『药』包。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长的胖乎乎的一个中年『妇』人。
“大姐,这谈家正室出殡,谈少爷那两房妾室怎么不来戴孝?照理他们可是应该戴孝跟着送殡的。”齐健越一边往送殡队伍里面张望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戴孝呢,那个『骚』女人巴不得少夫人早点死,这会子说不定正在郡州城拍着巴掌乐呢。”中年『妇』人撇着嘴一脸嫌恶的说道。转而满面惋惜『色』的叹了口气又道:“唉,只是可惜了少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个短命人。”
“你说的『骚』女人可是谈少爷那第三房妾室?”齐健越抻着脖子,翘着脚继续张望着。
“不是她还有谁。阎王爷真是不长眼,你说好端端的让少夫人这么好的人早走干嘛?要抓也应该抓那狐狸精走才是。”『妇』人有些气呼呼的道。
“我听人说郡州城那个女人是第三房妾室。那谈少爷的第二房妾室呢?”因为迎着阳光,齐健越眯了眯眼睛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吧?”『妇』人回头斜眼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齐健越问道。
“是啊,才搬来不到两个月。”齐健越看着她挠挠头憨厚的笑了笑。
“我就说嘛,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谈家第二房妾室大半年前就因为难产死了。”说到这儿,『妇』人面上颇有得『色』,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似地,“听人说少夫人和二夫人就是被那个『骚』女人给害死的。”
“她为什么要害二夫人?”下意识的齐健越问道。
“那不明摆着呢吗,她怕二夫人生下的是儿子。母凭子贵,以后谈少爷定然会对二夫人另眼看待。少夫人是正室,二夫人有儿子,以后她还拿什么跟人家争呀。”中年『妇』人一副看白痴似的眼神瞅着齐健越。
“那也不能说是他害死了二夫人和少夫人啊?”齐健越索『性』做出一副半痴呆像,木讷的问道。
“你不知道,那个『骚』女人以前在江南是个『妓』子,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十分擅长狐媚术,把个谈少爷『迷』的是七荤素的。不然谈少爷怎么会放着少夫人这么好的妻子在充州不理,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花大把银子买那个狐狸精回来。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勾引的谈少爷。”那『妇』人越说越来气,仿佛那花云裳勾引的是她的男人。
“这和她害死两个『妇』人有什么关系?”齐健越微微皱着眉头道。
“怎么没关系。从江南一回来,谈少爷就领着她回老宅来拜见少夫人。谁知她一看到少夫人就脸『色』刷白好半天不说话,然后就捂着嘴哭着跑开了。谈少爷问她为啥哭,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任凭谈少爷说尽了好话她也不肯再到老宅里来。后来谈少爷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在郡州城重新置办了一套宅子,这事儿才算消停。也是打那时候起,谈少爷就几乎不回充州。那狐狸精来的那日曾『摸』过二夫人的肚子,也不知怎么的,没过几天二夫人就难产死了。大伙都说二夫人是被那『骚』狐狸用妖术害死的。就连这回少夫人被杀也是那『骚』女人派人干的。”
“你是说,三夫人曾经来过充州老宅见过少夫人?”原本专心致志望着前面的齐健越闻言一愣,赶忙转头问道。
中年『妇』人挑眉点了点头,脸上颇有点不耐烦。
“你怎么知道?” 齐健越皱眉问道。
倘若果真如这『妇』人所说,云舞去过老宅,见到了水儿,然后又哭着跑开。他敢断言,云舞绝不是杀害水儿的幕后真凶。毕竟当年她二人情同姐妹,平日里水儿又对她照顾有加。况且水儿对云舞还有有救命之恩,云雾怎么可能对水儿下次毒手。他不相信云舞会这么没有人『性』。
中年『妇』人撇了撇嘴耷拉着眼皮儿挑着眉『毛』说道:“你还别说,这事儿除了我知道的人还真不多。我闺女原本是要给谈家二夫人做『奶』妈的,当时二夫人快临盆,她提前半个月就被召进了谈家。那狐狸精进谈家那日的情形,我闺女那可是亲眼所见,看的清清楚楚呢。”
“那三夫人看到少夫人为什么要哭着跑开?莫非她们认识?”齐健越试探着问道。看来刚才那年轻人没骗自己,这女人对谈家的确知之甚多。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他们还真的是仇家呢,不然她干嘛一看见少夫人就哭,还死活不肯住到老宅来。”中年夫人翻了翻白眼胡『乱』猜疑着。
“也许吧。”沉『吟』了半晌,齐健越说道。他很明白云舞为何会那样。以往情同姐妹的两个人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任谁都会受到不小的冲击。云舞见到水儿就像见到亲人,多年来在江南做『妓』子所受的苦难与艰辛此番涌上心头,喜悦,委屈,羞愧……个中复杂的心情自然溢于言表。
齐健越一路跟着送殡队伍缓缓前行着,边走边不停的寻思。忽然,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让齐健越原本安详平静的心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濮阳游儿!他还在充州!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齐健越像疯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向那个熟悉的背影追去。
此时的齐健越再也顾不得当初自己是为了什么理由,是怎样费尽心思把他从自己身边赶走的。多日来筑起的心理防线也在刹那间被思念的『潮』水冲刷的无影无踪。铺天盖地而来的只有一个想法,追上他!
濮阳游儿依旧是一身叫花子的打扮,只是和普通的叫花子比起来要干净不少。
头上一顶青绿『色』半旧软帽,脚上一双薄地黑布鞋。一身粗布衣服虽然十分陈旧,还订了好几个补丁,但却十分的整洁。不知为何,与补丁压身的衣服比起来,他的脸貌似要脏许多。此刻他正提着一袋东西,边走边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莫非他知道今日谈家出大殡自己回会打探消息,所以他来找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齐健越便面『露』笑容,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
可这狂喜还没坚持上十秒钟,一盆凉水就迎头泼了下来。
四处张望的濮阳游儿在走到五月街往苦渡庵的转角处时,和一个和他年纪仿佛的青年汇合到一处,青年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然后二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往苦渡庵的方向走了。走路的时候两人还时不时相互调笑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
眼前亲亲热热的情景像根钉子一样钉在齐健越刚才还在心花怒放的小心心上。他一颗火热的小心心登时变得拔凉拔凉,哗啦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