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释前嫌香消永宁宫
孔幽尘瞟了她一眼,表情怪异的冷笑道:“妹妹你说了这半天,费了这么多的唇舌,究竟想告诉我什么?老天会惩罚我?怎么会。他若真的有那么灵验又怎么会让你拿不到证据!又怎么会让我做了半生不完整的女人!”
“谁说没有证据了?证据就在你的身上。”清脆悦耳的童音『插』了进来。“太『奶』『奶』,能不能让石嬷嬷帮一下忙?”小健越仰着粉团似的小脸问道。
老太后被小健越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应允。
“大娘,既然你还是处子之身,相信屋内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见过你的身子吧?”小健越一本正经的问道。
虽说这本来是件严肃的事情,但由他一个小孩子的嘴里问出来还是让人觉得怪怪的,饶是孔幽尘这等临危不『乱』之人,也被他问的羞红了一张脸。
“这是自然。”无奈之下,她还是尴尬万分的回了一声。
“太好了!那就烦请石嬷嬷将火盆调的再旺些,老爸,皇爷爷,麻烦你们两个暂且回避一下。待大功告成,我再喊老爸过来验证。”跳下锦榻,小健越不由分说的将二人推进了内室。
谁也不知他搞的什么名堂,就连谢雨菲的表情都『露』出了一点点茫然。但齐天啸和齐凯延都知道,这孩子虽说年纪尚小,但脑子里却有很多成年人都远远不及的智慧。既然他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父子二人相视后,乖乖的依言站在内室门口等候结果。
“现在可以开始了。那天那个凶手左面腿膝盖向上三寸的外侧处被我用毒镖划伤过。现在麻烦大娘把左腿『露』出来。石嬷嬷麻烦你将火盆端到大娘的跟前,用火盆烘烤我刚才说过的地方。然后请你再看一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一道两寸长的肌肤颜『色』格外的红?”虽说大男人们都出去了,可自己也还是个小男人。为了避嫌,小健越只得远远的站在那里进行指挥。
谢雨菲原本有些不解的眉头慢慢地舒展了开来,她称赞的看了那个小东西一眼,但屋内的其他两个女人却依然有些不明所以。
孔幽尘一下子便知道了小健越的意图,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随着腿上那道痕迹越来越明显,孔幽尘的脸渐渐的变成了死灰『色』。
老太后揽着小健越柔声问道:“越儿,你这个小鬼精灵又玩什么花样呢。”
“嘿嘿,太『奶』『奶』,一会您就知道了。”小家伙歪着脖子,调皮的眨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石嬷嬷起身挪开了火盆,走到锦榻前躬身道:“回太后娘娘,皇太孙,正如您所说,太子妃的腿上的确出现了那样的痕迹。”
“但凡武或是医之人都知道,新愈合的伤疤在高温下都会变颜『色』,变得比原有的皮肤深很多。大娘,你武功那么好,不会不知道这点吧?”小家伙满脸都是坏笑的眯着小眼睛问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母子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小小的年纪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难怪我会栽在你们手里。现在皇后和太子的位子是你们母子的了。哈哈哈哈哈!”说完猛地爬起身,狂笑着向门外冲去。
“石嬷嬷,还不将她给我拦下!”老太后一听说孔幽尘的腿上出现了那道印记,自然就明白了小健越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内室门口的两个男人冲了出来。
这时一直站在宫门口候命的陈妈堵在了孔幽尘的面前。
老太后的一声喝令下,石嬷嬷飞身追了出去,身形之快令人咋舌,哪里还有平日里那温吞吞的模样。
内室门口的两个男人听到老太后的喝令声后,也不明所以的冲了出来。
但是,此时的孔幽尘已经快冲到外宫的门口了。
“皇祖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天啸见老太后一脸的怒『色』赶忙问道。
“绝不能让她出这个宫门。只要她离开了这里,整个孔家都要跟着她遭殃。”老太后冷冷的望着孔幽尘的背影沉声说道。
孔幽尘已经冲到了宫门口,但是她却停了下来。
一直等在门外候命的陈妈堵在了她的面前。
孔幽尘身形微微一顿,也仅仅就那么一顿,她的整个身子便向左侧飘去。只见对面的陈妈依旧保持着半躬身子的姿势,甚至连肩膀都不曾见她动,但是她的人却再次堵在了孔幽尘的面前。
“陈妈,还不赶紧给我让开!难道连你也要同他们一起对付本宫么?”孔幽尘半哀半怒的盯着陈妈冷声问道。
陈妈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眼眸里忽然浮现出十分复杂的情绪,然后认真的说道:“老奴不敢,老奴只希望太子妃能听老奴最后一次劝,您还是回去吧。”
“你认为你能阻止得了我么?”孔幽尘盯着她发狠地说道。
“太子妃不要忘记了,您的武功还是老奴教的。留不留得住您,您最清楚。”陈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孔幽尘咬牙切齿的道。
陈妈忽然笑了,那笑容无比的怪异,“您若想杀老奴,老奴绝不还手。但您必须答应老奴最后一个请求,请您现在就回去太后娘娘的寝宫去。”说罢缓缓的闭上眼睛低下了头,俨然一副引颈待毙的样子。
她的那丝怪异的笑容就此凝结在了脸上。
一把短剑悄无声息的扎进了她的腹部,她的身子一阵颤栗。她脸上依然挂着安然的笑意,人也慢慢地倒在了孔幽尘的脚下。
与此同时,尾随而来的石嬷嬷跟齐天啸都不约而同的大喊了声,“不要!”
但……一切都太迟了,陈妈的衣衫已然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孔幽尘怔怔的望着倒在自己脚下的陈妈,良久都没有反应,直到看见陈妈沾满了鲜血的手向自己微颤颤的伸过来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尖叫着扑了上去。
“陈妈!陈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躲开?为什么啊……”孔幽尘拼命地摇着陈妈的肩膀,发了疯般狂叫起来。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陈妈淡淡的笑着,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她握着孔幽尘的手轻轻的道:“老奴何德何能,竟能让太子妃为老奴落泪,老奴死也瞑目了。不要哭,老奴今日能死在您的手里,那都是……天意,也是老奴应得的报应。这些都是……老奴欠您的。”她伸手擦了擦孔幽尘落在腮边的泪水,鲜血蹭在了孔幽尘白皙的脸上。
孔幽尘与陈妈本就不是一般的主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与一般的主仆关系有着很多形式上的差别。虽说因为陈妈伺候过太后,孔幽尘也因此心中一直对她存有芥蒂,但有很多感情都是在不知不觉间走近人心里的。
陈妈是孔幽尘的奴,也是孔幽尘的师。二人就在这错综复杂的矛盾中相互依赖着走过了这么多年。在孔幽尘的内心最深处早已把陈妈当做了半个母亲。然而现在,正是自己亲手将短剑刺在了这个已被自己视做了半个母亲的人的身上。
孔幽尘的胸口一阵闷痛,她觉得那柄短剑不是刺在陈妈的身上,而是像根长钉一样扎在自己的心窝子上。而那根长钉依旧还在不停的刺着,扎着,将自己那颗赤lu而娇嫩的心脏刺出了很多的血洞,扎的一片血肉模糊。
一抹不健康的苍白浮上了孔幽尘的面颊,久久盘恒不肯散去。“为什么不躲开?你是想用你的命留住我是不是?”她坐到地上,顺势将躺在地上的陈妈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陈妈的眼眸不再昏黄空蒙,在孔幽尘揽住她身子的时候,她的眼中闪烁着超乎寻常的流光溢彩。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再次『荡』漾开,眼角的鱼尾纹和脸上那些细细的皱纹也变成了一丝丝美丽的灼眼的金黄『色』花瓣,整张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然而,那些灿烂的花瓣却在一个一个的慢慢凋零。“老奴是太后娘娘的人,一直都是。当年太后娘娘救了老奴一家大小十七口,对老奴可谓恩重如山。为此老奴发下重誓,此生对太后娘娘绝无相瞒之处。所以这些年来您的所作所为太后娘娘都一清二楚。她喜欢您,也宠爱您,当初她让老奴留在您的身边,是因为您无法生育,她怕殿下以后娶的几房夫人会瞧不起您,欺负您。就连老奴教您武功都是经过她默许的。尽管您私底下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但她都装聋作哑隐忍不发。她……她一直都是疼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