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番外
将面具轻轻覆盖到脸上,待将四周按压妥帖后,镜中出现了一张三十多岁陌生汉子的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眉梢淡淡的有几丝野味,口鼻开阔肥厚,十分的男子气十足,这种品相扔到京都大街上的人堆里,断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使劲的咧开嘴,脸和整张面具严丝合缝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感觉。担心『露』出破绽,他又用手轻轻的『揉』搓了一下面皮,面具依然完好的贴在脸上。满意的点点头,他用『药』水将面具湿透,然后轻轻的揭了下来放到早已预备好的器皿中。
实验已经成功,他便可放心的实施计划的第二步,待找到合适的人先,他便可以照样制作第二张面具了。
齐健越又变了。
打从江南回来他就变得比没去之前更加勤奋听话。
每日里除了到后宫各位贵人那儿请安,余下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在了打理各作坊生意上。他甚至还在短短的几天内,将京都最繁华那条街道上那家最红火的酒楼买了过来,并将其改成集娱乐和餐饮于一身的豪华酒楼。当然,没有人知道这座酒楼的老板就是当今的太子爷。
虽然谢雨菲对他**门户开酒楼一事稍有不解,但她以为儿子是想牛刀小试扩展事业,再加上他将那酒楼做的更是风生水起,所以也就没再深究。向来嗅觉灵敏的她哪里知道,齐健越的新酒楼是为了筹集出逃资金而建立的第一个吸金之地。就连齐天啸也误以为齐健越是为了帮怀孕的母亲分忧才变得如此勤奋乖顺。
齐健越之所以选中这个酒楼还有两个原因。来这个酒楼消费的客人,无一不是京都内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以及他们的富二代。在这里,他可以听到很多在深宫中听不到的消息,见到很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人。还有,就是他最喜欢站在酒楼顶层的栏杆处凭栏眺望,站在那里不但可以吹着凉风想事情,还可以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事情和风景。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乌龙山后,望着慢慢被黑暗吞噬掉的火烧云,齐键越的心情也随之黯淡下来。
“爷,咱们该回去了。”黑暗中,一身便装的小耳屎无声的出现在齐健越的身后轻声道。应该说他一直都没离开过这个屋子。
“掌灯吧,我想再呆一会儿。”齐健越没有回头,只是无声的蹙紧了剑眉。
等他回宫的又何止小耳屎一个,还有一直藏身在这酒楼四周的那名铁卫和十几个禁军。明里老爸和老妈像是放下了对他的监视,实则暗地里却在加派人手跟踪他,这个酒楼现在已经快被围成了铁桶。
还未等小耳屎动弹,楼下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出什么事儿了?”齐健越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
小耳屎掏出火石,将屋内的蜡烛点燃。“奴才这就下去看看。”说完便转身步下楼去了。
没到一袋烟的功夫,楼梯咚咚直响,是小耳屎一路小跑着赶来回话。“爷,一楼的餐厅来了个小叫花子,说是来找人还债的。让人赶他走他也不走,一直死赖在门口。掌柜的拿吃的打发他,却被他骂了一顿,这会子正在楼下嚷嚷呢。”
“拿点碎银子给他,让他走人。”齐健越不悦的再次皱紧了眉头。
“试过了,他说他欠那人二百两银子,今儿若是不还回去,明儿个可是要出人命的。”看着在烛光的跳跃下脸『色』显得更加阴晴不定的齐健越,小耳屎小心翼翼的躬身回道。
原本满脸寒『色』的齐健越一听这话不禁好奇心大盛。“这就怪了,天下间只有追上门讨债的,哪有人跟在人的屁股后头追着人要还债的。有意思。”
“奴才也觉得奇怪。”
“他要找的人是谁?现在还在酒楼吗?”想了想后,齐健越沉声问道。
“据说是兵部尚书赵大人的公子,现在还在二楼的包间内饮酒。”情知事情有些棘手,犹豫了片刻,小耳屎只得如实接着道:“说来也奇怪,那赵公子明明知道小叫花找的是自己,可他就是不『露』面,只是叫下人殴打那小叫花子,幸亏大掌柜的派人拦住了,不然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见齐健越一直沉默不语,小耳屎有些不安的说道:“爷,要不再找几个人,将他们两个一块儿送到大理寺去。”
“哼!你还真相信咱们的父母官。若是真将他们送到大理寺,那小叫花子还会活到明天么?你也不想想大理寺卿和那赵贯岜是什么关系!”冷哼一声后,齐健越不再理他,只是抄着胳膊自言自语道:“这世间竟然还有给钱都不要的人。”片刻后,他停住了脚步,“走,咱们看看去。”
小耳屎一听,大惊失『色』的一把拦住他,“我的爷,您可饶了奴才吧!那赵尚书的公子可是认得您的,倘若他将这酒楼的事情说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怕什么,我自有办法让他认不出我。”齐健越面『色』一寒冷声说道。
“可是,到时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怪罪下来,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上一次的那通板子吃过后,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次他可是在床上整整趴了半个多月才敢下地。
“你怕他们,难道就不怕我这个太子爷?”见小耳屎真的胆战心惊,他顺手拍了拍其肩道:“放心吧,就算被拉去砍脑袋也绝不会轮到你的。你先下去,告诉大掌柜我随后就到。”
当一身墨绿『色』罩袍,头戴罩纱帽的齐健越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处时,楼下的餐厅内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酒楼内没几个人在吃饭,十之九都在看热闹,几名店小二正拽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脏的看不清面目的少年向门外拖去。少年拼命地挣扎着略显瘦弱的身子,干柴似的小胳膊指着二楼栏杆处一个身穿蓝花罩袍,头戴白玉莲瓣型发冠的年轻公子,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赵定海!你这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今儿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一副臭皮囊看起来道貌岸然像个谦谦君子似的,其实你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披着人皮的狼。你,就是一鸟人!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账王蛋……”
“你们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老子拖出去使劲掌嘴!妈的,老子今天不打你个半死老子就不姓赵!看你还敢骂老子!”头戴白玉莲瓣型发冠的年轻公子被骂的老羞成怒,终于忍不住撕破脸皮,咬牙切齿的用折扇指着小叫花子大声叫骂道。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家丁一听主子终于发话了,顿时如狼似虎般冲向一楼的小叫花子。
“谁敢在这儿闹事。”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原本嘈杂的酒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店小二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这个一身长袍头戴罩纱帽的人。来人个头不高,身材有些单薄,听声音年纪好像也不大。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莫名威压却让周围的人感到有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