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小看着桌上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了男人的名字。
她又抬头望向窗边,湿漉漉的眸光里,沈惊觉昂藏挺拔的身形在午后阳光下美若神祗,冷傲孤清又强势逼人,连背影都是这般薄情。
“我签好了,你也尽快。在柔儿回来前,我要和你走完所有法律程序。”
沈惊觉双手负后,头也不回,“因为婚前做了财产公证,所以不涉及财产分割问题,但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两千万外加西郊一套别墅。
毕竟你净身出户,我在爷爷面前不好交差。”
白小小如遭雷劈,心忽悠悠地向下坠,“爷爷......知道你要跟我离婚吗?”
“不知道又如何?影响我的决定吗?”
她瘦削的身躯都有些站不稳了,只紧紧扒着桌边,用很轻的声音含泪问:“惊觉,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终于,沈惊觉转过身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她。
男人薄唇深眸,剑眉端肃,轮廓明晰的脸庞仍令她怦然心动。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白小小眼圈红了又红,泪水满盈,“我爱你惊觉,我还想做你的妻子......哪怕你对我没有感情......”
“我受够了,白小小。没有爱情的婚姻,于我而言是分秒折磨。”
沈惊觉摆了摆手,连听下去的耐心都没有,“当年你嫁给我就是个错误,你明知道我在和爷爷斗气,你也明知道我有心上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能在一起。
如今三年期满,柔儿也从M国回来了,我会娶她为妻,所以,你要让出沈总夫人的位置。”
白小小垂下头,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在桌子上,又被她偷偷抹去。
可沈惊觉还是看到了,桃花眸幽幽一深。
这时,他手机响了,一见屏幕上的名字他匆忙接听。
“柔儿,你上飞机了吗?”
多温柔的语气啊,这和她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男人真是一个人吗?
“惊觉哥哥,人家已经到盛京机场了。”那边传来金恩柔愉悦的声音。
“什么?不是要今晚才......”
“我想给惊觉哥哥你一个惊喜呀。”
“等我,柔儿,我现在就去接你!”
说完,沈惊觉从白小小身边如一阵劲风吹过。
书房门关上,空气里都是悲伤的味道。
十年暗恋,三年婚姻,她为这个家当牛做马,为他一往情深,到头来于他而言,只是煎熬而已。
如今,沈惊觉像刑满释放了一样,绝情地抛弃了她,转身迎娶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真疼啊,流干一腔热血,竟然还是捂不热他的铁石心肠。
白小小狠狠抽了口气,苦笑着摇头,不甘的泪珠洇开了协议书上沈惊觉漂亮的名字。
*
晚上,沈惊觉将金恩柔接回观潮庄园。
弱不胜风的柔婉女子被沈家二少打横抱在怀中,堂而皇之地走进别墅,引来众人侧目。
“惊觉哥哥,你和嫂子还没离婚呢,我们......还是不要太亲近吧,嫂子见了会怨怼我的。”金恩柔摩挲着男人的胸襟,轻声软语。
“她不会。”
沈惊觉不假思索,眸色凉凉,“更何况,我不爱她,我们之间不过是契约关系,她得懂分寸。”
沈家人众星捧月般围着金恩柔嘘寒问暖,只有白小小一人在餐厅摆饭。
沈惊觉在热闹中瞥见了妻子冷冷清清的身影,不禁薄唇勾出讥诮。
事到如此,她还在奴颜屈膝地舔沈家的人,她以为这样离婚就能有转机了吗?
可笑。
“二少爷!二少爷!”
不一会儿,管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二少奶奶、二少奶奶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就、就在刚才!二少奶奶什么都没拿,摘下围裙从后门走了!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的!”
沈惊觉疾步回到卧室,卧室干净整洁,只剩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安静地放在床头,上面留有泪痕。
男人眉心骤拧,走到窗前往外眺望。
一辆劳斯莱斯以极快的速度驶出观潮庄园,很快就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下午的时候不还舍不得走吗,这会儿竟然逃得比兔子都快!
沈惊觉只觉像被人摆了一道,不爽地拿出手机打给秘书。
“车牌号,盛A9999,查查是谁的车!”
“是,沈总。”
五分钟后。
“沈总,查到了,是KS集团总裁的座驾!”
KS......唐家大少爷?!
白小小一个小村子里走出来的女孩,没钱没背景,跟他在一起这三年连朋友圈都没有,竟然有本事傍上唐家的少爷?
无缝衔接吗。很可以!
“不过沈总,您今天......真的跟夫人提了离婚吗?”秘书试探地问。
“怎么?今天不行?还留着过年?”沈惊觉胸口火气翻覆。
“不是......今天,是夫人的生日啊。”
男人陡然一愕。
......
黑色的劳斯莱斯后排,唐家大少爷唐樾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地握着。
“你二哥听说你回来,已经准备好了上百万的烟花,晚上放给你助助兴。”
“我真的没什么心情看烟花。”
变回唐家千金的她靠在大哥肩上,鼻酸目胀地叹了口气,泪光盈盈的。
她看了一眼白小小的手机,最后一条信息不是她前夫发来的,而是金恩柔。
【我说什么来着,你抢了我的位置,早晚我会让你吐出来。惊觉哥哥是我,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苦煞了勾唇,最后一滴泪让她大彻大悟。
“怎么?事已至此,你还不舍得?”唐樾心疼地搂妹妹入怀。
“大哥,我今天过生日。”
“我知道,沈惊觉偏选今天,他真是天打雷劈的混蛋!”
“所以,我没什么不舍的。白小小已经被沈惊觉亲手杀死了。”
再次睁眼时,唐俏儿毅然的杏眸再不见对那男人的一丝留恋。
“好不容易熬出来的,但凡回头,我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