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能救吗?师父?”蓝韫宜下意识的搂紧了蓝崇洲冰冷的尸体。
“我不知道,可我在一本札记中曾经见过一味名叫血麒麟的神药。虽然这味血麒麟在之前我闻所未闻,在现实生活中我也从未见过,可书中却详细记载了这味药的功效——白骨生肌、死而复生。”
蓝韫宜听了微微一愣,随后又马上反应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询问道:“那现在保存好他的尸体,再寻找到传说中的血麒麟,他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布神医抿了抿唇,最后又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是可能的。”
蓝韫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地,她胸口更浮现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实在是不想跟蓝府的任何人存在交集,可如今……
她看着士兵团团围在自己的身边,也知道不能在此地耽搁过久。
于是她正打算起身吩咐人,将蓝崇洲的身体先行运出宫门,玄真道人此刻也走到了蓝崇洲的身边。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那是从蓝崇洲身上流出来的,最后他眼神一凛。
“蓝崇洲的身体有异!”
众人大骇,蓝韫宜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便看见玄真道人凝肃着一张脸。
“韫宜,莫怕。”
玄真道人的话温和却有力度,听着他的话,蓝韫宜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对着地上有些凝固的血液仔细观察,随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纸。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指尖在黄色的符纸上写了一串奇异的符号,随即将符纸放在血泊里,又双眸紧闭,念念有词。
浸透在血泊里的符纸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血液里就像是有莫名的东西正在爆炸。
蓝韫宜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玄真道人。
玄真道人拧着眉心,对着她解释道:“是蛊虫。”
蛊虫?
蓝韫宜的眉头皱的是更深了。
蓝崇洲除了消瘦了些,看着也是好好的,如今也不会像是被操控了似的,做出反常的举动,就像那个傀儡一样。
他是何时中蛊?又是何人对他下蛊?
在蓝崇洲身上下蛊到底有什么用?
随着玄真道人口中持续的念念有词,血泊里密密麻麻的蛊虫开始显现,接着又躁动的爬了起来。
可还没等它们爬了多久,身子便像是鞭炮似的陆续炸开。
而在指挥着士兵作战的白贞儿,在此刻身体也猛地一颤,喷出了一股鲜血。
玄真道人抬头,看着远处白贞儿异常的反应,又缓缓开口。
“她这是被蛊虫反噬。”
蓝韫宜咬着牙,扶着晏引霄的手臂,吃力的站了起来,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浑身都在发软。
她顺着玄真道人的视线,望向了白贞儿的方向。
她?
她为什么又要对蓝崇洲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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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贞儿的身上有太多谜题,仅仅是她一个人,便指挥着军队,让蓝广夫训练有素的军队无法靠近她一步。
蓝广夫一动不动的顶着眼前的群虫,脸色更严肃了几分。
他刚下命令,白贞儿便脸色一变,在马背上颤了颤身子,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蓝广夫面上一喜,趁此机会派出士兵,剿掉她左右两侧的人马,又一击即中将她押下。
直到看着手下的士兵堵住白贞儿的口,又捆绑了她的双手,他才调转马头,往蓝崇洲的方向跑去。
直到他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蓝崇洲,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身形一个踉跄,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不—————————”
他跪在了蓝崇洲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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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帝离去后,蓝泊简独自一人在观星台站了很久,直到微凉的秋风带着露水,将他的全身浸得湿透,他才缓缓动了动。
韫宜……韫宜……
他的脸上含着几分悲切。
观星台能将皇宫的大半部分地方都尽收眼底,蓝泊简垂眸望着观星台的左前方火光四射的模样,随后又出现了两道箭雨,他便知道蓝韫宜是被就地正法了。
蓝泊简想着,猛地闭上了眼眸,一颗晶莹的泪水便顺着他的眼眶缓缓滑落。
他也不愿,他也难受,可拯救天下苍生这是他的责任……
或许也是韫宜的命数。
在天下苍生面前,总是有人需要付出的,蓝韫宜是他的妹妹,冠着蓝府的姓,享受了蓝府带来的荫蔽,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责任。
蓝泊简想着,蓝韫宜的音容笑貌却在时时刻刻在他的耳畔回响。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二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时的蓝韫宜还不大,虽日日割腕取血、照顾蓝元昼,却还是挤出时间,偷偷学诗。
蓝泊简摸了摸她的头:“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你阅尽人间沧桑,低头看见脚边的草木,也要产生怜悯之心,韫宜,你就要像这首诗一样,做一个有怜悯之心的人。”
“你要怜悯姐姐体弱病苦,在苦海沉浮,为她割腕取血这种小事,是韫宜力所能及的,是吗?”
蓝韫宜亮着眼眸,感受着蓝泊简少见的温情,乐滋滋的点了点头。
“天下最有怜悯之心的人,大概就是二哥了!二哥就是佛祖,要拯救天下人,怜悯天下人!”
蓝泊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今日也去乱葬岗捡回来了好多垂死的人,我会努力照顾他们,为他们找到工作。我救不了全天下的人,不能跟二哥一样伟大,却也想力所能及的去救人!”
小韫宜讲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韫宜,你自小便崇拜我,仰慕我,也渴望着像我一样,能够拯救天下苍生。
今日哥哥的做法,只牺牲了你一个人,便能救回天下苍生,你能理解哥哥的,对吧?
若是给你来选择,你也会这样做的是吗?
你原本就是蓝家的孩子,骨子里流着慈悲的血液。
“不—————————”
一道凄厉的声线打破了许久的沉默,直到蓝广夫悲恸的声音从那个地方响起,蓝泊简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广夫?
他怎么会在那里?
蓝广夫的声音苍凉凄厉,犹如野兽的哀鸣,让蓝泊简心口一疼,一想到是因为蓝韫宜的身死,他的脸色随即又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