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广夫听着蓝迁景冷酷又狠毒的音调,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泛着凉。
这……真的是他的大哥吗?为什么狠毒到他似乎都不认识了?
书房内是良久的沉默,随即传来蓝泊简有些悲伤的声音。
“可是大哥——我算出韫宜命格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点大,还不及我的腿高,她总是抱着我的大腿叫我哥哥,软软糯糯的。你让我如何忍心在那时候就杀了她?”
蓝泊简说完,似乎又想到蓝崇洲那样惨烈的死状,嗓音里都带着些哽咽。
“你不忍心,没有杀掉她,所以现在死的人是崇洲。比起老五和老六,他是蓝府最有出息的孩子。崇洲因为蓝韫宜而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蓝迁景还是那副冷漠的声音,嗓音里还隐含着责怪。
他似乎不是在责怪蓝泊简错误的因果导致蓝崇洲身死,而是责怪蓝泊简没有早点杀掉蓝韫宜,以除后患。
蓝泊简听着蓝迁景的话,陷入的良久的沉默。
蓝广夫的大手死死的捏着门框,用力到关节都变形了。
他重重的呼吸着,却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推开了门,门被他巨大的力道一推,门框直接碎了一地。
可蓝广夫却没在意坏掉的木门,他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蓝迁景,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怒发冲冠,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声音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你是在教二哥去杀了韫宜?!你是想要韫宜去死?!”
蓝广夫目眦欲裂,简直不敢相信。
蓝迁景看见蓝广夫愤怒的模样,缓缓坐直了身子,朝着蓝广夫微微笑了笑。
“怎么了广夫,难道我刚刚说的话有不对的地方吗?泊简的性格太过慈悲,而你又太过急躁,你们就是太年轻了,才会让蓝府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蓝广夫深吸了一口气,却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又开了口:“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韫宜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是他!是蓝泊简!他算出了什么错误的因果,让皇帝对着韫宜动了杀机!崇洲不过是想要保护韫宜,才意外身死,保护妹妹是做哥哥的本能!你怎么能说这是韫宜的错!”
蓝广夫伸出一只手指,死死的指着蓝泊简。
“还有崇洲根本没死!韫宜说崇洲还能救回来的!你却要为了你所谓的面子,硬要讨回尸体!蓝府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蓝府所有人咎由自取,你却要怪在韫宜身上,你不就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韫宜又不会为自己争辩吗?”
蓝广夫一字一句的说着,脑子里却情不自禁的想要韫宜从前所受到苦,两行热泪便从他的眼眶里滚下。
“孽障,你放肆!”蓝迁景听见蓝广夫的这番话,腾地一下从椅子前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蓝韫宜,你说眼前的这一切还会发生吗?她说要分家,却还是来招惹蓝府,偷走蓝府所有值钱的东西,偷走心令大师的画卷,打伤你的大嫂和妹妹,害死你的四弟,逼疯你的五弟。”
“蓝广夫,我问你,如果没有蓝韫宜,这些情况会发生吗?”
蓝广夫死死咬着唇,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蓝迁景见了蓝广夫的模样,语气才逐渐平和了下来,他双手负后,走到了蓝泊简的面前,低低吩咐道:“宫中之变,让你觉得你算错了蓝韫宜的命格,可我不这么觉得。”
“我觉得蓝韫宜的存在简直就是克我们蓝府,所以你再去算算蓝韫宜的命格,若真的命格有异,我不会放过她的。”
蓝泊简沉默的听着,微微敛眸,握紧了手掌,却没有说一句话。
蓝迁景冷漠的看着蓝泊简的态度,就知道他还有些于心不忍,他径直从蓝泊简身边走过,又淡淡的开口。
“蓝韫宜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没有受到报应,是时候把老六接回家,让他使一点手段了。”
“你他娘的放屁!你接老六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去杀自己的亲妹妹??”
蓝广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让蓝修和从佛寺里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去解决蓝韫宜?那他这些年在佛寺里修行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泊简,广夫,我年长你们几岁,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要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蓝广夫怒不可即的举起身边的椅子,又重重的朝着蓝迁景的身边扔去。
椅子一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可蓝迁景却只是微微停顿,又毫无犹豫的往外走去。
看吧,年轻人,火气太旺,就是这样。
以后他们会知道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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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蓝广夫走后,余英跟在蓝韫宜的身后回了院子,她看着蓝韫宜有些落寞的背影,又小跑了两步,急急牵起蓝韫宜的手。
“小师妹,别担心,师姐能疗养好你的身体,只要你跟着师姐混,师姐不只能教你武功,还让你的力气跟师姐一样大!”
蓝韫宜缓缓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余英信誓旦旦的脸,眼神发亮。
“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欺负了,有人言语上挤兑你,你就跟师姐似的,直接上去踹断他们的几根肋骨,别人就讲不出来话了,我们门风严格,更要以理服人!”
余英笑眯眯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刚刚见你会一些基本的法术,但是运用的不太自然,师姐给你开小灶,等你跟上我们的步伐,便一起跟师父学去!”
蓝韫宜听着,自然是大喜过望,前一世她上了隰山,师父却不愿意教她法术,若是这一世师父能教她法术,教她如何破解蛊术,那便是太好了。
蓝崇洲身体莫名其妙的中了蛊,这件事情她都还未查清。
“师父真的愿意教我法术吗?”
蓝韫宜兴高采烈的问。